彼狡童兮,① 那个小滑头,
不与我言兮。 不和我说话。
维子之故,② 为了你的缘故,
使我不能餐兮! 使我饭都吃不下!
彼狡童兮, 那个小滑头,
不与我食兮。 不和我一块吃饭。
维子之故, 为了你的缘故,
使我不能息兮!③ 使我觉都睡不安!
【注】 ①狡童: 狡狯的少年,即近代所说的小滑头。一说“狡”通“佼”强壮俊美的意思,亦通。②维: 为。③息: 安息。
这首诗写一个女子对情人的怨诉。全诗二章八句共三十八字,辞浅意明,情挚意切,直率天真,生动活泼,富有风趣。
这一对热恋中的青年,不知为什么,闹了点别扭。这使她寝食不安,陷入难以自我解脱的痛苦之中,倾诉出怨恨与爱恋胶结的心声。
两章各四句,上下两章句式结构相同,只调换了几个近义字,以复沓叠唱的形式,适当地表现了她缠绵的感情和反复回荡的情韵。
全诗用赋体直抒胸臆,以“彼狡童兮”起句。“狡童”一词是女子对心爱人的带怨气的称呼。她们本来是热恋的,曾经亲密的说笑,日常形影不离的生活。可是“不与我言兮”,“不与我食兮”,她忍受不了那冷冰冰的态度,难捱这寂寞孤独的时光,她怀疑他甩了她,所以骂他是“小滑头”。这两句等于说: 那个负心的,把热恋时的爱情许诺和海誓山盟都忘了。
在怨和爱的胶结中,毕竟依恋之情仍占上风,回想往日的温情,她相信他不会绝情。三、四句,她转而向他直接倾诉: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息) 兮! ”她诉说被他疏远后遭到饮食难嚥、睡梦难安的折磨,希望他怜惜,痛苦地、焦灼地盼他回心转意。短短两句话,有娇嗔,有幽怨,有哭诉,有期望,荡漾着曲折微妙的弦外之音,而至此戛然而止,余韵绕梁,荡气回肠。
为什么一首极其质朴的小诗,会有生动感人的艺术魅力,成为千古不朽的杰作呢?这在于它真实而风趣地摹拟一个民间少女的口吻,描述了她的内心独白,生动地表达了她炽烈而鲜明的爱情和焦灼痛苦的思念。诗篇最突出的艺术特色,是运用素朴而简要的口语,活脱脱地表现了少女率真和执著的心理,并具有意在言外的丰富的感情内涵。全诗语言通俗浅显而不粗鄙,感情热烈而不轻狂放荡; 朴素无华,不假雕琢,然而浑然天成,形象鲜明。这就是这首诗为后人所称道的艺术奥妙之所在。
《诗序》说: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朱熹 《诗集传》说: “此亦淫女见绝而戏其人之词。”这些解说都显非诗义。近人解说均与旧说大异,故不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