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斯特纳
〔梗概〕今天是五月三日。难怪林格尔胡特叔叔无论对什么都不以为奇了。像今天碰到的这些事,如果发生在一星期前的话,那简直不可思议。然而,今天是五月三十五日,却是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的。
每逢星期四,林格尔胡特叔叔便去学校接侄子康拉德到家里来。他们一起吃午饭,喝咖啡,聊天。
今天,正好又是星期四。林格尔胡特叔叔便去学校接侄子康拉德。回家的路上,康拉德显得有什么心事,一声不吭。原来学校规定所有数学好的学生都得写一篇南太平洋的作文,据说这是对于他们缺乏想象力的一种训练。康拉德对南太平洋一无所知,可怎么写呀,所以正发愁呢。
两个人正走着,一匹大黑马来到面前问道:“你们身边还有糖吗?”康拉德和叔叔摇摇头。大黑马戴上草帽准备走。林格尔胡特叔叔摸了摸口袋,问道:“请抽支烟吧?”“不!谢谢,我不会抽烟。”这大黑马十分懂礼貌,林格尔胡特叔叔说:“如果你愿意上我们家作客的话,那就会有糖招待你了。”大黑马果然随着他们来到林格尔胡特叔叔家,受到了热情款待,一下子吃掉将近半斤糖。这匹马本来是马戏团的演员,最近被解雇了。
等大黑马吃饱后,康拉德谈起写南太平洋作文的事,大黑马说,这有什么难,我们去一下好了。它问林格尔胡特叔叔:“你的走廊里可有一只十五世纪的大橱?”林格尔胡特叔叔回答:“有。可这跟去南太平洋有什么关系呢?”大黑马说:“我们从这口大橱门里进去,一直朝前走,用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南太平洋。”林格尔胡特叔叔不相信,但康拉德却冲进走廊里,往大橱里一跳,就再也没有出来。林格尔胡特追过去,一见大橱里没有人,这才相信,便跟大黑马一道跳进大橱,顺手摸根手杖,一头钻入了黑咕隆咚的通道中……
他们很快来到了懒人国。在这里,懒人们懒得出奇。
有一座奇异的百果园。樱桃、苹果、梨子、李子……什么水果都有,却全长在一棵树上。这些水果是不需要伸手去摘的。在每棵树的树干上都装有一个带把手的自动装置,还写有使用说明:“拉一下左手柄:一盘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拉两下左手柄:一听听糖水混合水果罐头。拉一下右手柄:一块奶油李子饼……”
这里的房子,下面都安有轮子,房子前面拴着马,房子里的人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让马拉着房子到处跑。
听说懒人国的总统竟懒到这种程度,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高兴,林格尔胡特叔叔就好奇地带着侄子和大黑马,想去看看这位总统是什么样,一见面,康拉德失声叫起来:“这不是胖子赛德尔巴斯特吗!”这个胖子本是康拉德的同学。他是全校第一号懒虫,留过十一次级,好不容易念到小学三年级就结婚了。
这位总统是躺在床上接待老同学的。等他起来,大家才发现他只穿着一条三角裤。别的衣服,如上衣、裤子、衬衣、领带,甚至袜子和鞋子,统统都是画在皮肤上的。他得意地告诉客人:“这是我的发明,用不褪色的颜料画的。衣服嘛,老是穿上脱下,多浪费时间!烦死人!”
总统带客人去试验站看看,路上突然下起雨来。客人正在发急,不想几十把雨伞突然从草坪上拔地而起,他们每个人拔起一顶撑开,再大的雨也不怕了。等雨停下来,雨伞就像花朵凋谢,一下子都自动合上了。
叔侄二人在懒人国真是大开眼界,当他们向总统挥手告别时,这位大懒人为了不让自己太累,只用小手指头动了一下,喊道:“一直往前走!”
离开懒人国不远就是一座巨大的古城堡。林格尔胡特和康拉德叔侄俩,骑着大黑马刚进城堡,前面便闪出一位古代的骑士。原来他是八世纪的查理大帝。
从查理大帝嘴里得知,在前面的草坪上正举行奥林匹克运动会,他们就向巴巴萨大帝买了入场券进去了。可是,他们的座位被朱理亚皇帝和拿破仑一世坐上了。他们要两个皇帝让开,拿破仑老大不高兴,说:“要是我的卫队在这里,那我是寸步不让的。”
参加比赛的都是古代有名的帝王将相。开头看看还有趣,但一直看下去就没劲了。于是,他们离开古城堡,来到了“颠倒世界”。
这里为什么叫“颠倒世界”呢?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孩子们上班,而成人们去上学。在学校的门口挂着这样的牌子:
专门教育顽固不化的父母
一些对子女不负责任的父母,都被送进学校里接受教育。康拉德一位女同学的母亲,就因为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便正在这里挨教训呢。这位母亲老是让女儿挨饿,好,在学校里就叫她尝尝挨饿的味道。
一位男孩见康拉德带着林格尔胡特叔叔进来,误以为是送来进行教育的,就派人把林格尔胡特叔叔带走了。康拉德起初没闹明白,等闹明白了便赶快去找。这时林格尔胡特叔叔同其他人一样,已经换上了童装,坐在教室里听课了。
康拉德拉着叔叔马上离开“颠倒世界”,来到自动城。
自动城里一切都是自动化的,连人行道都是一条活动的输送带,只要往上一站,一步也用不着走,人就自动向前。他们曾参观一家“自动城肉类加工厂”,只见成群的牛挤到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巨型漏斗前,就被吸进去;接着车间的一个个窗口,有的落下一桶桶黄油、一包包冷冻肉等,有的落下牛角梳子、皮革手套、皮鞋、小提琴弦等;立刻,又被电气列车运走。
大黑马看了后说:“都像懒人国那样。”林格尔胡特纠正说:“不,这儿的人是工作的,并不懒惰。”
目的地南太平洋终于到了。
大伙沿着海边走着,猛然眼前微光一闪,他们意外地发现有条两米左右宽的钢带,一直向海洋的远处伸展过去,望不到尽头。钢带上,在靠近海滩的这一头,蹲着一个女工。她手里拿钢刷,起劲地洗刷钢带。一问才知道,这条钢带是赤道!
在森林里,他们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最有趣的是坐在香蕉树下乘凉的一群袋鼠,雄鼠在玩纸牌,雌鼠忙着结短袜,毛线团就放在胸前的皮土囊里。正觉得有趣,忽然有三只老虎窜出来,林格尔胡特灵机一动,赶快操起手杖,贴紧脸旁,装作用枪准备射击的样子,其中一只老虎慌忙高高举起一块白毛巾表示投降。接着,他们又受到一条大鲸的袭击,林格尔胡特再用手杖,大鲸没上当。正在危急之时,忽听“砰、砰”两声,大鲸逃跑了。原来是酋长拉贝拉斯救了他们。不过两声“砰、砰”不是枪响,而是摔烤熟的苹果的声音。
酋长领他们游览了很多地方,林格尔胡特晚上要上夜班,得回去了,就向酋长告别。这时才想到怎么回去呢,一下子急了。多亏酋长帮了忙。一念咒语,他们叔侄二人就从大橱里回到家了。那匹大黑马没有回来,因为它在那里找到了伴儿,它非常喜欢那里的生活。
〔赏析〕这篇童话在读者面前展现了许多超乎自然常规的画面:果树提供水果罐头,人行道是条输送带,孩子给成人办学校,贷鼠玩纸牌、结毛线……这些大胆的对人类未来的美好前景的幻想,体现出儿童的心理和愿望。故事变幻多姿,趣味横生,令人手不释卷。
〔作者简介〕埃利希·克斯特纳(1899—1974),德国儿童文学家。1928年制作的儿童小说《爱弥儿和侦探》使他享有盛名。他的著名作品还有小说《两个小洛特》,《按扣和安乐》、《爱弥儿和三个挛生兄弟》;童话《飞翔的教室》、《理发师的猫》、《野兽会议》、《山人》等。1960年荣获国际安徒会作家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