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笼下提君须记,进攻退闪莫迟迟。
“上笼下提”与“声东击西”一样,是一种战术,而不限于一法。在方法上,它既可上虚下取,又可下虚上取,虚实同击。防则虚,不防则实,虚虚实实的变化在一圈之中,因为太极拳的一切打法无不从圆而生,从圈而出。如果没有“圆”,也没有“圈”,那就不是太极拳了。太极拳的战略、战术是用“圆”和“圈”来阐明论述的,“圆”和“圈”包括屈伸、纵放、上下、左右、前后、大小。“圈”中有公转与自转之分,屈属公转,伸是自转,屈伸变化于公转、自转之中。明白了自转与公转变化于一圈中,也就明白了太极拳。陈鑫先生说:“无非一圈一太极。"又说:"不明此,即不明拳。"
进攻退闪,讲明进要攻、退要闪,是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的战术。这里的“闪”是指“闪展",是在进退中闪展之法,也是进退中速战之法。有进步、退步的进攻和退闪,也有不动步的身法旋转的进攻和退闪,那就要看对方如何进攻,攻击我身体的哪个部位,我才能随势毫厘分秒不差地去适应对方。莫迟迟,是讲适时地顺应对方,不能过早或过晚,要做到恰如其分。"莫”字在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进攻退闪的时间差;二是进攻退闪时,是进攻还是退闪很难分辨。
藏头盖面天下有,攒心剁胁世间稀。
“藏头盖面”,是防守的技法,但使用起来有拙巧之分,巧妙的防守是为了适时地进攻,笨拙的防守是为了防守而防守。“攒心剁胁”是击其要害的进攻方法,也是最巧妙的防守法。这两句联结在一起,大意是说:懂得藏头盖面防守技术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只知道为了防守而防守的消极防守,而能明白藏头盖面方法,最后达到攒心剁胁的“攻”就是“防”的巧妙防法的高手,在实践中很少见。
教师不识此中理,难将武艺论高低。
最后两句是结语,强调全文所叙理法的重要性。此中“理”识与不识,关系重大。这个“理”的根本在哪里,怎样去认识,值得我们去研究、探讨。
这里说的“理”,当然是指陈式太极拳的理。理只有一个,按旧的说法是阴阳学说,按新的说法就是矛盾对立统一法则。实际说来,有理必有合理的技法。它的基本规律是螺旋运动的顺、逆自转和正、反公转的“缠法”。由于双方交手时需要因敌变化,除了眼法必须注视对方,不许随着乱转以外,身的左右旋转,步的进退,手自转与公转的方向和角度大小,莫不由对方变化而适当应加的加、应减的减。而且加减的尺寸与时间,要做到毫厘不差,分秒必争,真是千变万化。
明理,又识得其法,不去实践等于空谈其说,也无法与人较量武艺高低。
鉴于此,我们既知实践与理法的重要性,必须从实践到理法反复学习,反复实践,在实践中体会胜是怎么胜的,败又是怎么败的。胜是什么感觉,败又是什么感觉。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再去实践,就这样反复体会实践中的拳理拳法巧在何处,妙在何处,我们才会从中理解太极拳“理精法密”的所在,才有资格去谈论武艺的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