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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楠||散文创作谈:散文的语感,采风散文...

散文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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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克楠

斜阳暮色|李海波 摄

散文写了二十几年了,发表和获奖不计其数 ,但是,追溯自己散文的道路,却依然感到惶惑,一是惶惑自己写的散文还有不少的残次品,即是没有经过好好沉淀,就迫不及待地发表了;再就是许多散文的内质还是弱了,恐怕经不起时间的检验。

对于散文界 ,我恐怕是一个另类,因为是我是一个一边写,一边研究写好的人。这么多年,读了不少散文,写了不少评论,尤其是对于“如何写好散文”,从实践的角度,进行了不少的“研究”。我本草根,没有高等学府的平台,但是也有好处,就是研究起来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天马由缰,独述己见。

散文要有益于世道人心

说实在的,我本人对什么是好散文的标准,也是不断变化的。2000年之前,能够很好地表达心境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把“哲理”渗透进散文的,就是好散文;能够在散文里渗透诗意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表达出心灵的微妙的感觉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从原生态的生活里提炼出闪光点的散文,就是好散文;用心关怀动物和植物的散文,就是好散文;文从字顺,哪怕是用煽情的方法感染读者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在文中大量使用排比句子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做到“形散神不散”审美标准的散文,就是好散文……以上这些的散文好吗?直到现在,也不能说不好,相对于大众消费型读者来说,大部分人还喜欢读这样一读就懂、用不着思考和回味的散文,可是,散文创作确实分两个受众路子,一个是大众的,是消费型的;一个是艺术型的,是对文学史负责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学质量(包括散文质量)一定要对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负责。

任何时代的散文都可以进行批评。用今天的观点去批评过去的散文,当然是可以的,不批评,就无法进步。可是,在批评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这些散文在特定的历史年代,对当时的国民精神是传达过正能量的。批评和肯定两条线,哪条也不能搁浅。宋代的古文运动,明清的性灵散文,新文化运动时期的百花齐放,其中周作人的散文(不能以人废文)贡献很大,周作人的散文恰恰和鲁迅的杂文、散文诗形成了反差,朱自清的欧化散文,“十七年”中的杨朔散文……这些散文散文家都在特定历史阶段,对当时的国民精神是传达过正能量的,时间进入八十年代后,新散文陡然“异军突起”,“新散文”以极大的内在活力和势头冲击着传统散文,给散文写作带来新鲜的气息,令人耳目一新。

而我本人在2000年后,我对“对什么是好散文”的标准有了变化,逐步认为:能够像汪曾祺先生那样把生活的口语融化进散文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对历史有新见解、融化历史资料的历史散文,就是好散文;具有民族气量和民族气场,以及具有国际气量和国际气场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使用“暗抒情”和在散文里成熟地运用叙述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在散文写作中,贯穿自由精神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重视散文细节而不沉迷于细节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坚持“边缘写作”并写出不同的灰色内涵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让读者读了之后更加清醒而不是更加浑噩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融化西方后现代手法,做到洋为中用的散文,就是好散文;具有慈悲和怜悯的散文,就是好散文;关注人类的生存环境和精神走向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够写独特和独特写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清晰地表达散文的味道,并且能让读者清晰地看清文字后的作家人格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能在散文里写出了“神性”同时不拒绝人间烟火的散文,就是好散文……这样的散文,在篇幅上可长可短,长,可以三百万字,短,可三百字,只有言之有物,不进行空洞说教,具有一种独特的语境和内在精神,就是好散文

我认为好散文的标准不是终极的,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好和不好,是有时代标准的,能再一个具体的时代环境下,通过散文创作给国民以精神字样,传达一种正能量,有益于世道人心,就是好的,否则,就是差的。

散文语感

夕照|李海波 摄

什么是语感语感是一位写作者对于语言的综合感觉。有触觉,有味觉,有嗅觉,最重要的是对于语言的心灵感觉。语言是奇妙的,不仅是一些字词句,其本身还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系统,有其独立性。谁懈怠了语言,不仅是懈怠了散文,也是懈怠了文学。说到语感,有的朋友会说,现成人们司空见惯的大多数人认作规范的语言,不就是语感的材料么?非也。虽然大家都这么表达,又轻省,又省力,但一个作家的语感是“感”出来的,不是随大流“随”出来的,真正的作家是社会、人生、乃至人与自然相处的感觉器官。面对如此广阔的社会,你如果没有痛楚,没有幸福,就不会产生语感

语感当然是一种文学天赋。语感好的人能较快地进入人与世界的对话位置,不是被世界牵着鼻子走,而是尝试表达对话的感觉。语感好的人,可以自由而幸福的写作。很多人选一个素材,何时动手写?大家都有过踟躇,无法确定写作的时机:而有经验的作家都会静静地守候语感语感来了,不仅写的快,而且还质量高,否则就会陷进挤牙膏状态,既苦了自己,也误了读者。在写作实践中,有的人确实感受不出来语言的独特,有的人感受到了,却故意不愿意写出真实的东西,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语感从表面看,似乎是写作者对于语言的感觉,其实,语言对于写作者的熏陶,到了一定程度,就出现了语感。那种“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的说法,揭示得就是这样的状态。谢有顺先生在《散文的常道》谈论散文的时候,认为散文的后面一定站着一个人。不由想到,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当然是一个有语言感的人,真正的语感常常会让一个作家领到世界的深处。语感往往和写作风格有关,读沈从文,无论其取生活场面再残酷,也有一种人情上的超然;读汪曾祺作品,无论其取材再小,也有一种小中见大的涵养;读川端康成的作品,你眼前会出现一幅画面:一只小虫子在月光下蠕动…..而读那些喜欢唬人的作家的作品就不然了,那些貌似强大其实虚弱的口号,那些认为全世界都愚蠢而自有自己聪明的自恋,会使读者不由自主地感到恶心。

当然语感不是万能的。许多作家都出现过被语感“忽悠”的状况,感到语感很充足,也写出了相应作品,写出后不仅不敢交给读者,自己读起来也非常不满意,感到没有体现出自己的相应水平。换句话讲,就是败笔。为何出现这样的状况?在于作者过于把语言当作工具,而不是当做人与世界相遇的氛围和物质。一个人轻傲慢了语言时,得到 才的就不再是语感,而是情境说明词。试看网络和报刊上的许多“散文”,大多是情境说明词。有的时候,在一个作家的同一篇散文中,某一部分语感很好,另一部分语感则竭蹶獠牙,也就是说同一篇作品风格不一致。怎么办呢,修改为一致的风格即可。修改,决不是一味用减法,有的时候,需要用加法,对于那些刻骨铭心脱胎换骨的修改来说,修改出来的作品与原创已不在一个层面,这样的修改是具有创新价值的。

有的作者喜欢用主观审美与客观审美去打量语感,其实语感不是纯主观,也不是纯客观的,而是处于二者之间的形而上的东西。语感需要生活深度,生活有了深度,再去表现的时候,即使是一些平常的词汇,也可以重新排列组合为属于自己的语言。好像音乐中的“多来米发梭拉西”七个音节,看起来颇似简单,但可以由作曲家朴成各种风格的动人乐章。语言的本身有质地、硬度、密度,这样特殊的质地看不见、摸不到,锁在物象中,等待作者的觉醒,醒来了,就发现了,这不是写作角度的发现,而是对语言质地的发现和拜访,并且通过心灵发酵使它成为一个独特性的东西。凡是成熟的作家都会有这样幸福的一刻。有的作家时隔多年,还会对自己对自己当年曾经出现的鲜活而深邃的语感,惊喜不已。

语感还有一个神奇的特点,它不仅可以自由的组成新句子,还可以自然形成作品的结构,作家一旦进入语感状态,作家就逐渐消失了自我,一任被语感领着往前走,而作家自己成了语感的代言人。语感当然与一个作家的性格有关,但绝不是像有些评论家简单地划分为“婉约派”和“豪放派”,一个真正的作家是社会的感官,也是一个未定数。如果用现成的框子去框一个作家在不同背景下写出的作品,往往会与一个作家的写作初衷相去甚远,那种因人因事而废文,更是愚蠢得很。

不仅散文需要语感,其他文学体裁,如诗歌需要诗歌语感,小说需要小说语感。小说的语感是雕塑型的,诗歌的语感是跳跃性的,散文语感是流水型的,清清澈澈,明明白白。诗歌有超现实主义诗歌,小说有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散文很难超越现实,也魔幻不起来。散文虽然只是文学体裁中的一种体裁,但就在场性和普及度来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民族的文化素质,因此,没有语感散文还是不写,或者少写,为好。

关于采风散文的写法

夕照|李海波 摄

今年来,一些文友常常参加各种各样的采风,采风的对象主要是乡村古镇(也会有工厂和学校),采风时是兴致勃勃的,回来后,往往要交“作业”,这样近乎命题散文的写法,会令人很头疼,于是,很多文友就依赖资料,敷衍了事。

散文本来应该是心灵流淌出来的,这样敷衍的写法,既对不住邀请单位的盛情,也对不起自己的文笔,那么,采风散文该怎样写呢?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写作状态,写出比较好的采风散文呢?笔者谈四点体会,一是采风之前,要清理自己的头脑,带着一种渴望去采风单位,这样会容易产生新奇感。有了这个感觉,就会把被采风单位当做一个散文场,灵感汩汩而来。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用自己全身心去感觉、去体会自己的采访对象,而不是带着框框,主题先行,一切的东西都要到现场去体会,先前的一切东西必须打碎。 在这里指的提醒的是,去一个地方采风,“ 陌生感”越是强烈越好,这样便于写出好散文

再就是采风的时候,一定要学会用“移情法”,所谓移情法,就是把你认识的美好的东西“移动”到被采风对象。比如到一个古镇或者一个乡村采风,你感到陌生,难于培养亲切的感情,怎么办?你可以用“移情法”把你的故乡“移动”到眼前的村庄或者古镇,这样就有感情了,看到的平常的一草一木,也就有了亲切感;这样也便于发现美。一篇散文如果能表达出一点点的发现,已经难得可贵。其三,写采风散文要以小见大。我们有的朋友写采风散文,常习惯往大处去写,去查找一个村庄和一个古镇的历史,动不动会把村庄从春秋战国一直写到现在——这样拉长过程的写法,不是散文的写法。散文要善于以小见大,用一滴水映照太阳。要善于抓住细节去写,从小见大,也没有包袱,才能写出被采访对象的味道来。

最后说一下如何使用“资料”的问题。我们去一个地方采风,被采风单位往往会给我们提供详尽的资料,这样的资料有成书的,有打印出来的,从不同侧面介绍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等……面对这样资料,采风者不宜先看,如果读了,也会头脑里有了框框,不便于抒发性灵。那么,如何对待这样资料呢?先带回家,束之高阁,自己按照自己对被采风地方的感觉来写,毕竟散文是写感觉的,否则,就容易被写出说明文。何时看资料?自己先把采风散文的主体写出来,感到什么地方“硬件”有点缺,再看资料,一边看,一边消化资料,用自己的语言消化资料上的语言,资料仅仅起到补缺的作用。

关于饮食散文的写法

古居风韵|李海波 摄

笔者发现,这几年的散文,包括散文高手都是立志把读者弄得紧张(很多时候像是上刑场一样),轻松的,闲谈方式的,性灵的,越来越少。散文可以壮怀激烈,也可以讽刺挖苦,但一味地紧张下去,人的精气神可以断矣。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火,饮食男女,这些都是人生之最质朴的东西。写美食作品,就怕为了吃而写吃,最失败的成为某种食品的解说词(或者广告词),要吃到“点子”上,吃出生活的趣味。

散文是干什么的?在散文的喧嚣里显得越来越模糊,散文确实是为了满足“生存的需要”,说到人的需要,无非精神的需要和生存的需要,生存的需要首要便是——吃,很多的大师写到了吃,比如汪曾祺笔下的咸鸭蛋,当代写作者很多的人也写了吃,但是侧重了——美。一个人喜欢吃,并能说出道道来,是热爱生活的表现,否则,则面目狰狞。窃以为写饮食散文,仅仅写吃了美食,勾出来了读者的馋虫,可谓小成功,不是大成功。大成功者,是吃出了“生活”,吃出了明白,不能越吃越糊涂。

周作人写散文也喜欢谈吃,他住在京城“苦雨斋”里,喝苦茶,吃豆腐、萝卜、白薯等清淡的家常菜蔬,写平和闲适的文章。对于故乡浙东绍兴美食,糕干、糯米食、白果、水红菱、绍兴酒、烤越鸡、鲞冻肉等,周作人都是念念不忘的。他十分爱吃鲞冻肉,这是浙东过年必备的食品….可以说几乎每个人都有喜欢的家乡食品,我所在的邯郸有豆沫(黄豆面煮的)和南沿村拉面,和老槐树烧饼,这些食品是简单的,是百姓常吃的,但是走到异乡,一旦说到家乡的食品,就会涌现出豆沫(黄豆面煮的)和南沿村拉面。可见仅仅是名贵,不能激发作者去写,能激发作家写的冲动的,是渗透在血肉中那些美食的记忆,这些记忆已经被时空升华了,审美了,和实际上的美食有了一定的距离。这些散发出淡淡乡土清香的谈吃小品,饱含的是浓浓的思乡之情,于文人雅士闲情偶寄中,勾人食欲,让人格外能体会出一种横生之妙。

林语堂认为,“只有苦中作乐的回忆,才是最甜蜜的回忆。”食品向来不是食品,在人们吃的时候,不但有时代和地域的气息,而且成为一种生活的味道。当然,吃已经所吃之物独特的个性是主要的,写美食,没有美食的色香味,总是弃重就轻的写法,吃,还能吃出心态,汪曾祺从咸鸭蛋到炒米和焦屑,从咸菜茨菰汤到昂刺鱼和虎头鲨,记载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寻常食物。汪先生喜欢谈论家乡的饮食,他写《故乡的饮食》、《故乡的野菜》,津津乐道家乡的“菜根香”,他说,家乡的“拌荠菜总是受欢迎的,吃个新鲜,凡野菜,都有一种园种的蔬菜所缺少的清香。”汪先生的“吃法”与别人不一样,就像他的文章一样有个性。梁实秋也是一位擅长将美食写得活色生香的知味者。他写老北京的汤包、烧鸭、爆肚儿、乌鱼钱、大闸蟹、烤羊肉、豆汁儿、核桃腰、瓦块鱼、铁锅蛋、小吃酸梅汤、核桃酥和糖葫芦等,读来令人垂涎欲滴。

在美食散文里,“我”的在场是主要的,食品的味道应该是真实的,而非是想象的。美食散文,出除了美食之外,还有非美食,由于穷困,一些民众只能在简单的食材上做文章,既是把简单的食材做出了特殊的滋味,这也是难得可贵的。美食散文总是离不开工艺,写工艺,高手会写出美感,不是单纯写工艺流程,还有吃客的吃相,既有吃的“动物性”,还需要有吃的美感,当然要符合吃客的身份和社会角色,…..另外,男女的吃相也是有大的区别的。国人向来缺乏幽默感,通过写食品散文,激发出幽默感,也不失一件有功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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