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选择幼儿园,到考大学时选择学校和专业,每一个选择都像是在赌博,家长们不得不拼尽全力、绞尽脑汁地防止孩子“一步错、步步错”。
但是,人毕竟不是静止的建材,人生更不可能像照着图纸盖楼那么简单。
在一篇广发流传的文章中,作者坦言,自己以优异的成绩申请到美国一所名校的经济学本科。临近毕业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真正喜欢和擅长的却是心理学。然而,在之前的人生中,她忽视了自己擅长与人沟通的能力和敏锐的观察力,她的父母也无视这些能力的意义。
这位作者很幸运,在毕业前意识到了这一点,还能在美国读心理学研究生。而更多的孩子,却在没有充分了解自己、充分了解世界之前,就失去了发挥优长的机会,只能在既定的跑道上马不停蹄。一旦面临选择,多数年轻人也习惯性地畏首畏尾,忽视未来多样的可能性,辜负本该有所追求的青春年华,违背兴趣爱好盲目选择热门专业。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他们仍旧要接受热门专业就业难的冰冷现实。
对家长而言,更是生怕子女被兴趣蛊惑,因为孩子的兴趣多偏离稳定职业、远大前程的需要。当会计、学计算机就业前景好,可孩子偏偏喜欢戏剧文学;进入金融、法律行业有机会“赚大钱”、“当大官”,可孩子非要搞服装设计……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一般的家长会把“熊孩子的危险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但是,叩问家长的内心,这难道不是“功利化”思想在作祟吗?不是在用自己的虚荣,掩盖孩子的潜能吗?
这样看来,多数家长都是“金字塔型”社会的渴望者和构建者。而金字塔的塔尖又只有少数人可以问鼎,所以“博弈”充斥在每一个选择中也就不奇怪了。减负、幼儿园去小学化、禁止给教师送礼、禁止教师课外补习等等好的规定,总是很难得到家长支持。虽然家长们明知,遵守这些规定符合共同利益,但是,只要还有一名学生给老师送礼、参加课外补习,就是让别人占了先机。所以,“明智”的选择就是让自家孩子不惜一切代价地紧随其后,却不考虑这些做法对孩子的成长、发展到底有何意义。一代又一代的家长,就这样被深陷在“囚徒困境”里无法自拔。
现代社会,需要的是做好各自工作、引领行业前进的建设者和创造者,而不是培养社会顶层的“分母”和“炮灰”。将所有孩子都捆绑在攀向塔尖的天梯上,只会把天赋多样的孩子们,变成平庸者而一生碌碌无为。
其实,家长们大可不必担心。去年新闻中,那位“弃北大、读技校”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在行业里崭露头角。不是因为学实用技术就一定好,而是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和优长,并不懈努力。无论从事哪一种职业、无论年轻时的起点在哪里,在热爱的行业中本领过硬、兢兢业业,最终都会成为本行业的佼佼者,当然也就很容易获得世俗眼中的成功。
如果家长们能对更加开放、平等的社会报以信任和期待,相信个人志趣与社会需要可以双赢,孩子们也可以放下疑虑、轻装上阵,潜心钻研、投身事业。而且一个人的发展成熟,也必须经历独自承担风险的过程。说不定,他们就会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创造奇迹,成为推动时代进步的人。
总而言之,教育是培养和启迪人的活动,不是赌博和风投。家长们如果把教育当成赌注,往往注下得越狠,输得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