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栾
今年白露已经是真正的秋天了,自立秋之后,连续的雨水,气温不断下降,一直徘徊在二十度左右。我喜欢的黄栾树的花在凉空气中寂寂开放,明亮的黄色,如同春天的油菜花细碎的花朵,如同枣花一样,但与枣花不同的是她的花朵都在枝头,并且一簇簇地。更惹人喜爱的是,她一边开花一边结果,黄栾的荚如同蔬菜中的眉豆角,刚长出来时是青翠葱茏,接下来就变成粉红色,太阳再照几天,成熟的黄栾荚是玫红色,黄花红果,尤其鲜艳。
清代诗人黄肇敏把黄栾叫灯笼树:“枝头色艳嫩于霞,树不知名愧亦加。攀折谛观疑断释,始知非叶也非花。”诗前小记:路旁有树数行,树杪悉作淡红色,如叶初黄,讶其太早,询之村人,曰:“其上非花非叶,乃结成嫩荚,中含红子,娇若花瓣,俗谓之灯笼树。”即《群芳谱》所云多罗树也。黄栾树是我去年买了何频先生的《看草》一书,对照书中描绘再观察植物方知此树的名字。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询问这种树的名字。
园子里修理草坪的师傅和清洁工我都问过,有一位家是商丘的师傅,他高大,眼睛总是眨呀眨的,腰里随时挂着一个收音机,好像一直唱着高亢的豫剧。春天树上鸟儿叫得多好听,他不听,他只听豫剧。“他们叫什么名字啊?”我指着这排春天发芽很晚,秋天老开黄色细碎花朵的树问道。“黄恋树吧!”“哪个恋啊?”我又开始问。他说不清。他困窘地眨着眼。“应该是恋爱的恋吧。”他说完,好像有些害羞。白露这几天,秋雨断断续续的,黄栾的花碎碎的铺了一地,这种细密的花落在地上,颜色不凋,明黄耀眼。清洁工如何也是扫不净,小花朵粘在土地上,格外寂寞寂寥,好像这长长过不完的人生。
桂花
白露这天早晨,我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我判断是桂花。顺着香味我找到了这棵高大的桂花树,像藏猫猫一样站在墙脚,脸上满是调皮的笑意。满身挂着淡白色的小花朵,此谓银桂,开得早,金桂应该开得晚一些,中秋时最盛,香味也比银桂浓郁。我在武夷山看到的金桂最是繁盛,金色的小花朵累累地,好像整个树都招架不住,那香味也是浓郁地化不开。
那时我想离开油田,正是秋天,油城内金桂齐开,整个小城沉浸在这种花香之中,我去北京住了几日,回来后对一女朋友说:离开这里,每天都在想这种香味。其实哪里只是花香,小城每一棵树都在梦中哇哇叫喊着我回家。我们想念故乡,有一部分是想念故乡的树木、风物、空气甚至花香。
剑麻
春天我拍过剑麻铃铛一样的花朵,没有想到,秋天剑麻又开花了。这样外表凌厉的花草,内心竟然藏有如此繁多的花朵,能够春秋两次开花,让人有如梦之感。人说外表冰冷的的女人,内心都热烈如火,那么能不能给她们起个名字叫剑花。如果基因可以改变,桃花樱花都在秋天再开一次花,该有多好。相对于那种小鸟依人的女性,我从内心来说,还是更爱像剑麻一样外表凌厉的大女人。
牵牛
蓝色的花朵在白露的早晨像是纯洁的眼睛,邻居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可爱的牵牛在杂草之间上下攀缘,从夏天开放到现在,让人惊叹她不懈的生命力。有一位对花木有研究的朋友说,牵牛蓝色为胜,白色中姿,红色最次。看来这棵随遇而安的牵牛花还是最美的花朵呢。她哪里知道她的美,她只是恣意地按照生命的意志开放,然后把更多的种子撒进土里或者让鸟儿带走,完成一棵植物一年中的使命。幸运的是我,我看到了她的美,并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