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天
大寒雪未消,闭户不能出。
可怜切云冠,局此容膝室。
吾车适已悬,吾驭久罢叱。
拂尘取一编,相对辄终日。
亡羊戒多岐,学道当致一。
信能宗阙里,百氏端可黜。
为山傥勿休,会见高崒嵂。
颓龄虽已迫,孺子有美质。
——唐·陆游《大寒》
大雪纷飞,岁寒茫茫,应是掌灯寻梅时。
我若为书卷光阴里的寻梅素心人,便执笔墨一段如花醉梦的华年盛世。我要把那些瘦骨高洁的梅花绘成画,用梅花淡泊的素洁、高雅的风骨、抗寒的坚贞泼墨画卷中的凌寒吐艳,斗雪暗香。
一株清雅疏影的寒梅,她冰姿韶秀,高风亮节。文人墨客们写她瘦骨的枝、幽独的心、孤俏的形。梅花独自盛放于残雪寒冬中,不怕寂寞,亦无所畏惧猎猎霜风。
只是,冷寂的寒冬,百花凋零,往事残烟。一盏孤灯,常相伴。弄花影,夜漫长。遗憾的是,无人相陪,赏梅吟雪。所以,你心中一定要住得有人。这样,当你孤独无依的时候,尚有回忆可疗愈。
是大寒刺骨的寒风提醒着,一年将尽,光阴将阑珊。岁月是翻书人,读完了这一本,又将束之高阁,打开下一本光阴书卷。大寒节气,为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关于大寒,即寒冬中最凛冽肃杀的节气,此时的冷较之小寒更深更浓。
大寒时的冷,冷到心中残留的温存已无知觉,冷到身体里住着你的灵魂已被冰封,冷到指尖想捻起一段锦瑟暖光,却无力握笔。
大寒节气有三候。一候“鸡始乳”,许是立春节气将要来临,母鸡开始孵化小鸡。二候“征鸟厉疾”,此时大寒,凶猛的老鹰、隼摆脱了长冬的睡眠,开始以其迅疾勇猛的姿态在空中捕捉猎物。三候“水泽腹坚”,严冬冷到极致。原本只是残枝枯叶染上冰霜,河面冻结。但到了大寒,河面的冻结凝寒的程度直至腹部之深。
你看,茫茫的白雪仍以清冷的姿态覆盖青山河川,那些沉重的云像帽子一样盖着大地。
围炉,饮酒,读书,冥想,冬日虽荒寂,尚可用这些温暖的小事打发着长日独坐的寂寥。
霜风虽肆虐,但能“拂尘取一编,相对辄终日。亡羊戒多岐,学道当致一”,如此,也算是冬日闲情清欢。
这首诗,初读可能会觉得拗口,晦涩难懂。但,若是把诗句中的字、词单个拆开来感受诗意,也不是特别难理解。整首诗是写大寒节气的景物,比如大雪未消,云厚如帽,然后又点到了做学问要走向正轨,用正确的方法研究,切勿走上岔道,思想与行动要一致。
最后,再写冬景抒发感慨。陆游虽已年暮,但具有慧根的稚子可薪火相传。
都说,时光易老,繁华如唱戏。演绎了浮生世情,唱尽了光阴离歌,总有曲终人散、盛宴离席之时。
在大寒节气,节俗不仅多,而且盛大热闹。东汉崔寔在《四民月令》云:“腊月日更新,谓之小岁,进酒尊长,修贺君师。”于此,细细说一段末岁情。
关于守岁,即农历十二月三十日晚,年岁之尾,人们点灯守岁,在热闹喜庆、欢声笑语中期盼新年的到来。除夕守岁日前夕,家家户户都要把房屋彻彻底底地打扫,洗衣晒被,拂尘除旧。还有帖春联、窗花、福字(福字要贴倒的,取谐音为“福到”,寓意吉祥),琳琅欢辰热闹景遍地都是。
记得新年前,家人会提前半个月置办年货。逢赶场(赶集)那天,母亲便会和她的姊妹一起背着背篼去逛年货市场。这一逛下来,便是一天时间。这节日里的热闹,从年货市场的讨价还价声,菜市场的砧板声,以及人们见面互相祝福的欢快声中能感受得出来。
贴春联,是从贴桃符衍变而来。约莫是源起于宋代王安石写的那一首《元日》:“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关于扫尘,即用拂尘扫去家中旧年晦气的尘埃,迎接新岁的美好光景。古人们在每年十二月二十三、二十四日左右,便开始张罗着洒扫庭院,寓意为除旧迎新。人们把房屋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祈祷新年平安健康。
关于年夜饭,为除夕守岁日家家户户吃的热闹团圆饭。亲人之间饮酒划拳,气氛欢乐。
清代顾禄在《清嘉录》中记载清代吃年夜饭场景:“除夜家庭举宴,长幼咸集,多作吉利语,名曰‘年夜饭’,俗呼‘合家欢’”。家庭聚会的年夜饭,人们在觥筹交错间辞别旧岁尘埃,迎接新岁到来。
关于屠苏酒,是旧时百姓在除夕守岁时必饮的酒。宋代高承《事物纪原》云:
“除夕守岁,饮屠苏酒乃是惯例。”古时百姓风雅,春时摘花酿酒,夏天饮雄黄酒、菖蒲酒、莲花酒或蓄露酿酒等。秋日饮菊花酒、桂花酒,寒冬在幽馆书斋赏梅饮酒、围炉饮酒。
不言悲凉,因为心中伤痕已累累;不诉哀愁,因为时光还未到尽头;不问离散,因为当下即永恒。你是和我有宿缘的人,我们以孤独的姿态互相粘连。我要以花信数你的归期,以笔墨句读你的路径。
你的名姓里,有一片海,里面喂养着你的昌盛,羁绊着我的思念。你是沧浪之水上撑着孤舟的渔夫,在岁月里放牧着鱼群。只是这山水迢遥,咫尺亦是千山阻隔。叹岁月描眉人,把黛色染成了白霜。这情,太浓盛,荡不开,洗不了。
只是,最后想再絮叨一句。
我且问你,茫茫的白雪可是你鬓白的沧桑?待你想好后,再应答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