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节是大部分彝区的传统节日,它以浓郁的民族特色和独特的节日风情蜚声国内外。不少的游客为了一睹火把节的壮观场面不辞长途辛劳来到凉山、云南和贵州彝区。然而,有些彝族地区却不过火把节。
笔者少年时代以为彝族地区都要过火把节,后来成人后方才知道有些彝族地区不过火把节。为什么这些地区不过火把节,这是一个难解的谜。同时也为了破这个谜不知问过多少老者,但都没有满意的答案。
近年来随着笔者对彝族文化研究的进一步拓宽、深人,发现部分彝区不过火把节的实质原因。
美姑、雷波、马边和峨边,而其四周的彝人都要过火把节。隔大凉山腹心地甚远的云南省的彝族要过火把节,而贵州的一部分过,另一部分却不过火把节。同时,过去很少有人提到贵州部分彝族地区不过火把节的情况。近年来我们通过走访有关人士和实地调查,以及查阅贵州部分地方志和四川部分地方志,证实从古到今不过火把节的地区大致为:凉山彝族地区主要有雷波、美姑、马边、峨边、金阳部分地区、甘洛部分地区,这些地区即“依诺”地区。贵州彝族地区不过火把节的是六盘水以北的毕节、大方、赫章、织金、纳雍等地区。其中有些县如威宁,部分过火把节,部分不过火把节。贵州以六盘水为界,其南部地区都过火把节。
从支系来看,凉山彝族三大支系中“圣乍”和“所地”支系都过火把节,而“依诺”支系却不过火把节。
凉山地区西昌一带的部分彝族同志说西昌地区的彝族不过火把节,这个说法显然是错误的,经不起推敲的。在凉山州西昌县,古代在此居住的彝汉等民族都要过火把节。就明清时期而言,明代文人杨升庵路过今日之西昌县时看到彝族火把节的壮观场面,写下了“谁把天空敲粉碎,满天星斗落人间”的华美诗句,说明西昌地区的彝族火把节不仅过,而且场面很热闹。民国时期有《西昌县志)记载的火把节为证。建国前夕的西昌地区火把节也有资料为证。例如,郭加(童年的回忆》。((凉山日报)1984年7月22日)。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火把节已成为西昌地区彝汉等各民族共同的节日。这里又产生了一个问题:火把节究竟源于何处?是彝族的节日,还是汉族和其它民族传人彝区的?我认为可以肯定地说:火把节是以彝族为主的彝语支民族的节日,从大量的史书记载和民间进行的节日活动都可以证明火把节是彝族的传统节日,而且除彝语支民族外,邻近的汉族、藏族、普米族等都跟着过火把节。邓廷良(火把节小考)((西南师范学院学报)1982年。)一文说:“云南的彝族火把节不但十分隆重盛大,且影响及四近之族。邓子琴先生言其幼时曾见曲靖、下关、昭通的汉人也过火把节。”彝族火把节因其节日的隆重,场面的壮观,风情的优美,影响很大,波及四邻。因此,我们不否认彝语支民族中的其他民族甚至汉族也和彝族一样都有过火把节的习俗。例如云南大理地区彝族和白族不仅过火把节的日子相同,而且从过节的内容到形式都基本相同。
火把节期间,小村以村为单位,大村以里巷为单位,要在中心区域竖一大火把,作为村、巷的标志。傍晚,各家各户要端着鸡、鱼、肉、酒等祭品,在火把下点香、燃纸,虔诚地进行祭奠,然后才吃晚饭。晚上,妇女们有的背着小孩,有的挽着老人,要绕火把数圈,叫绕火把,以求祛邪。深夜,人们要拿火把烧过的剩柴,放在自家的大门上,说此种柴可以治邪。火把燃过的炭灰,不能当普通的炭灰对待。第二天,要很好地清扫在箩筐中,点香燃烛,敲锣打鼓,用船送人海心、江心或湖心,名叫“送火把”。男女老少手持的小火把,用来互相驱邪。据说久病不愈的人,经火把燎过,可以顺利康复,无病的人,可保全年清洁平安,所以晚上每每全村出动,互相用火把驱邪。当年新婚的、生了小孩的、生了牛息、小马的人家,要拿酒、糖果或炒豆等祭火把,然后供大家品尝。竖火把当天,以村或里巷为单位,要杀一至数头肥猪,按户平均分配,供各家做“生皮”吃,即史籍中所说的“酵饮食生”。吃“生皮”是白族的饮食习惯,但在火把节“酵饮食生”,恐怕既是习惯,也包含对先民们茹毛饮血的追忆。所有这些,都是火崇拜的遗风。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探讨火把节问题,参考彝语支过火把节的民族的过节习俗是很有必要的,一在这些民族习俗中或许可以发现一些彝族习俗中已消亡或快趋于消亡的东西,作为民俗研究中互补性的民俗资料是不能不引起注意的。
从有关资料来看,对不过火把节的原因看法也不尽相同。
一般民间较多的说法是:“依诺”地区在古时候还是要过火把节的,只是有一年过火把节那天突然下起了前所未有的一场红雪,人们认为过火把节惹怒了老天爷,人间将有灾难,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过火把节了。
根据调查访问,人们对这种降红雪而不过火把节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仅仅因为降场红雪就不过火把节,根本说不过去,况且真有降红雪这回事,红雪也不会只在依诺地区降。关键的问题是,凡自称“依诺”支系的地区都不过火把节,凡自称“圣乍”
和“所地”支系的地区都过火把节。特别有意思的是,凉山金阳县是“依诺”和“所地”交界的一个县,有些村寨是以河为界,有些是以山为界,自称“所地”的村寨在河那面热热闹闹地过火把节,自称“依诺”的村寨却在河对面安安静静“隔河观火”。
凉山甘洛县也是“依诺”和“圣乍”杂居地区。该县共有六个镇,三个镇属“依诺”支系,三个镇属“圣乍”支系。属“依诺”一方的普昌镇、吉米镇、斯觉镇不过火把节,属“圣乍”一方的田坝镇、苏雄镇、海棠镇都过火把节。
一般“依诺”地区的人都说从来不过火把节,火把节不是他们的传统节日,也不相信因为降了一场红雪就不过火把节的说法。除此之外,在彝文文献和历史传说方面也没有任何记载,或者说至今还没有发现降红雪同不过节的有关线索。
罗家修在(古今彝历考)一书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火把节的来历就有许多传说,但其中没有一条是与星星的出没及位置有关的。当然,火把节是后来才有的,是从云南兴起并传人四川的部分彝族地区的。所以解放前好几个县(峨边、马边、雷波、屏山、美姑等说依诺方言的聚居县和邻近的靠近这些县的部分地区)不兴过火把节,也不知道有火把节。这种现象说明火把节是彝族进人凉山,并且分散居住在现今四川各地以后才兴起的。所以传到了一些地区,一些地区到解放前还役有传进去。解放后凉山彝族自治州政府将火把节规定为彝族的法定节日,这些地区还是不过火把节。过年则是所有彝族地区都过。”
我们说“依诺”地区不过火把节不能说火把节的习俗没有传到依诺地区。这种说法与上述所说的有人根据有些彝族地区不过火把节,故猜测火把节是其它民族的节日,后来才传人彝族地区的说法有相似之处。
从以上“外来说”(即从外民族传人彝区)“红雪说”、“内传说(即从彝族内部兴起)等详细考究起来都站不住脚,不足为信。
过去关于凉山彝族“依诺”地区和贵州部分地区不过火把节问题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始终未弄清楚其中的奥秘。其实只要溯本求源将文化系统搞清楚就能找到为什么不过火把节之原因了。
大家知道,汉藏语系民族分尚火、尚白和尚水、尚黑两大系统。
“白”象征:阳、日、天、火、男、父:
“黑”象征:阴、月、地、水、女、母。
从这一点我们便可清楚地看到水崇拜便是地区过不过火把节的主要原因。古代彝族大致分乌蛮、白蛮。乌蛮也包括纳西族、拉枯族、傈僳族、哈尼族、基诺族等,白蛮也包括白族、土家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