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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做咨商辅导工作已经二十年,其间我也学会了很多咨商的专业知识、技术、
技巧,但是,我越来越发现,咨商工作中,技术、技巧越来越不重要,而真正能
影响案主改变、帮助案主走出困境与灰暗人生,是咨商师的真诚陪伴与对生命深
深不移的相信。
咨商的历程,其实就是一个「陪伴」的历程。有时后,我们不一定要做什么
,或者说,有时后,我们也「未必」能做什么。面对生命,有时,我们必须等待
、也只能等待。这样的「等待」与「陪伴」,不是没有功能的、没有效率的,反
而是生命中某种时刻的「必要」、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会这样说是因为找我做督导的咨商师常会自我怀疑地说:「我好样都没有
做什么耶….」,然后,我就会反问:「如果你可以做什么,那你想做什么?」、
或「你觉得一位咨商师在此时他『应该』做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陪
伴,算不算是一种『做』」?以上的问题,也留待读者自己去思考。
有时后,生命是无法预期、无法操作掌控的。我慢慢发现:「太策略性、太
有目的性的介入」,不见得对当事人是件好事。有时后,我们只能做的,只是用
「心」陪伴,不管案主当时的状况如何,不管他想说或不想说,我们就是全然的
接纳与陪伴。或许,当时他需要的,只是这样吧。
说到此时,让我想到一个案例可以跟大家分享。
当小威(化名)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小威想跟我晤谈时,我当时吓了一跳,
因为小威这个案主是我半年多前所接的个案。当时的小威并不是那么想谈,是妈
妈又哄又骗之下,勉强跟我谈了几次。小威那时高二,跟学校的老师同学发生了
一些冲突,让他从此上课无法专心,在学校里也不跟任何人交谈、大家也都回避
他,他功课本来还不错,后来直直落,学校导师找妈妈去谈,妈妈很焦虑不知该
如何是好,带小威去看精神科医生,医生诊断为忧郁症,开药给小威吃,小威去
看精神科医生只有两次,后来他就不去了,因为他不喜欢精神科医生,以后就由
妈妈定期帮小威去医院拿药。看医生、服药以后,小威开始不去学校,最后因旷
课太多,只好休学。
休学在家的小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很少出门。父母很担心,前去关
心询问时,他也会感到不耐烦,跟父母发脾气,甚至想闹自杀。小威的母亲每天
以泪洗面,不知该怎么办,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从小相当宠爱的孩子。后
来妈妈在别人的介绍下,把小威带来与我晤谈。小威刚开始当然不肯,在妈妈有
哄又骗的情形下,小威才勉强愿意。小威来谈时,话不多、眼神无法与我接触,
显得很紧张、窘困,常常都是我发问,他勉强简短说几个字,不然就是不说话。
我尝试想接近他、理解他,但老实说不太容易。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问他在家里他都做什么?他怎么度过他的一天呢
?我邀请他故事。小威吞吞吐吐的:「没有啊,就是睡觉,什么都没做。」「什么
都没做?」我好奇的问。「偶而看看书啦…」「看书?看什么书?」我表现出惊奇的
样子,抓住这个线索,问下去。「没有啦,就是一些历史小说。」「历史小说?」
我提高音调,表现的更加好奇。「你最喜欢哪一部历史小说?」「三国志」这是小
威回答做快、最肯定的一次。
「三国志?」我张大着眼睛、刻意大声的说。「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十几遍了。」小威继续说。「十几遍?你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看这本书的心得吗?我对三国演义的印象只停留在历史课本跟电视剧
」..接着小威就开始如数家珍一般,跟我娓娓道来,第一次,我看到小威说如此多
的话、也看到小威脸上泛的亮光。最后我跟小威说:「下次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三
国演义借给我看?听你这样讲,我好有兴趣再看一看喔。」小威也显得很兴奋地答
应了。
小威跟我晤谈了几次,情形有稍好转,不过仍是好好坏坏。小威没有朋友,
我可以感受他的孤单,如同一般咨商师会做的,我也鼓励他多交朋友,并帮他找
资源(如他的表哥、国中同学等),但是我知道:此刻我是第一个跟他建立「关系」
的人,「我」,就是他最好的资源、朋友。每此跟他谈完后,我会陪他走下去咨
商室,穿过校园,走到大马路以后,才目送他回去,此时,他都会回头,跟我挥
手说声再见。这样的画面,让我觉得很温馨。「陪小威走下去」,我只有对小威
如此,为什么要「陪他走下去」,我当时也说不上来,就是「直觉」,我想这样
做。
偶而几次,小威状况不佳、不想来谈,妈妈总是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办?我
总是说:「不要勉强,就让他去。」也不知道第几次以后,小威就没跟我谈了,
我也没刻意去问,我总相信:需要的时候,他会再来的。其实当时我内心还有个
声音是:或许我对他的帮助不大吧,我不见得是能帮助他的人。
所以事隔半年多后,他主动想再见我,让我有点讶异、甚至惊喜。
过年后,我们见面了,他变的有点胖以外,最大的改变是他的眼神,他的眼
睛闪闪发亮,看起来精神很多,说话时更主动了、眼睛也会直视着我。他跟我分
享上次跟我谈完后,他的经历,他跑去补习了,他觉得大学文凭还是很重要,所
以勉强自己出门,去补习班上课。接着又说,上个月他刚考完今年的学测,说的
时候,露出一点点的得意。在我面前的小威,简直判若两人。谈到这次考试,他
认为考的「还可以」,至少有不错的私立学校可以念。我问他想选什么科系,他
告诉我:历史系或会计系。我听了以后说:「喔,对了,我记得你喜欢念历史小
说,尤其是三国演义,是不?」听我这么一说,他睁大眼睛,好讶异:「你还记
得?」「我当然记得。」我得意的说。接着我们就像老朋友一般,聊着他想选的
科系...
现在的小威,侃侃而谈,变的更自主、更有自己的想法,他兴奋的告诉:他
最近养一只狗,他本来想带来给我看,后来想想不太方便,他邀请我以后有机会
可以到他家去看那只狗,我欣然答应。
跟小威谈完后,我觉得这是他给我的一份礼物,他让我知道:原来以前我所
做的,既使只是「陪伴」,都是有意义的。
跟他谈完的那天,我心里很喜悦,彷佛看到以前洒的「种子」,现在发芽
了。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那个意义是:相信生命、相信自己现在所做的。我
们不再用传统「要求效率、急于改变」的方式在做咨商,案主要不要改变或是何
时改变,自有他生命的「节奏与韵律」,如果时机未到咨商师太要求「案主改变
」,有时是「揠苗助长」。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我也自觉到:当咨商师太要求「案主改变」时,是不是也在「满足」
自己的成就与虚荣感,以便证明自己是一个有效能的「助人专家」。为了要成就
自己成为「改变别人的专家」,所以我们就会「急于介入、想策略」,如此做,
彷佛是在说:「案主的改变与否,比起他自身的生命还要来得更重要」,不是吗
?从小威这件事,让我学到「陪伴」与「接纳」,接受他目前「就是这个样子」
,而我(咨商师)只要尽心「进入」他的生命底层就好。
感谢小威让我知道:原来我以前的「用心」陪伴,并不是浪费时间,对他
是有意义的。他的「再出现」,让我对生命、对自己有更多的「相信」,也更确
认自己这些年的叙事咨商信念。
我们永远不知道「生命会长成什么样子」,但我们要认真的相信:每个生命
都是一颗「种子」,只要用心灌溉,他就会发芽、成长。我们不需要刻意去
安排他「应该要怎么长、或往那个方向长才是对的」,那不是你(老师或父
母)的责任。小威的例子也让我更加肯定:对于某些案主(尤其像是患有忧郁
症、幻想症等所谓的精神疾病),刚开始,你必须先接受他目前就是这个样
子,不要急于想要他改变、要他「恢复正常」,否则:越想要改变的,越是
改变不了。这,就是生命的吊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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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志建
备注:8月23日,台湾“叙事王子”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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