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冬日,窗外似乎只是一片祥和。
漫步楼下,望着小学的校园,一堵红墙,几片寒冰,分隔两个世界。落地的银杏叶依然新鲜、挺阔,散发耀眼的金光。它们或是分散地平躺在白雪上,旁边还预留着大片用来打滚的床面;或是若金镶玉般,把身体藏在雪下,只探出头来向外观望;或是一层一层拥抱在一起,只容少许几片白雪夹在其中。白雪上间或还有一些红色的五角槭的叶子,昨夜下的不光是雪,还有星星?雪的存在,让原本清晰的教学楼模糊起来,只余几笔墨线,勾出它的存在。褐红的墙壁隐隐约约透过雪,充满传说中的彼岸花的美丽。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我们想找回昔日的那个片断,却已如两岸之人,永不相见。
操场变得洁白,美丽而又朦胧,
忽然失去了几行凌乱的足迹,让人感到不真实。我曾经无数次看过它,然而它从未如此美丽,也从未如此安静。草皮露出微微的绿色,在风儿的推拉下,指着我离去的方向。红色的跑道在雪色的掩映下,化做淡粉色的光芒。围绕操场的是一圈杨树,它们默默地低着头,顶着满身的白雪,思念着那一届叽叽喳喳的孩子。
树们,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着上一届的孩子,然而我们再也不能出现。叶子们凝成一堵黛色长墙,或许只是为了适应这悲哀的气氛。爬山虎的叶子早已褪去,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瑟缩。原本热闹的养鱼池里只剩下一块寒冰,透澈而又晶莹,连一片残破的叶子都没有了,一丝生的气氛也不在了。月亮门披着雪送给它的羽绒服,大张着空洞的眼眶,寻找着曾经手欠拿走几块石头的我们,然而那昔日调皮的孩子早已消失。
东小楼上,雪白而又静寂。在白雪的洗礼下,楼的屋檐和走廊变得虚幻。在日光的照射下,阳面的雪化成晶莹的水滴,想偷偷跑出去玩耍;在月色的薄纱下,又结成数条冰凌,探下头来寻找那个喜欢将冰项链戴在胸前的女孩子。很多失望的冰凌在第二天默默地淌干了泪水,消失在空中。还有几根不肯轻易放弃的,被痛苦的思念打磨成了锥形。然而,调皮男孩的调侃,“请大家看管好自己的脑袋,别把它放在冰凌上”,也不见了。寂寞的冰凌最终选择从檐上跃下,消失在三界之中。
这一丝冬景,祥和下藏着冬天的肃杀;这一丝冬景,美丽下藏着冬天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