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青春里,比故事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事故。时至今日,学校二楼的教室里,某一个窗台上,仍然保留着一个因火烧而导致焦黄的圆圈印。那是我和我的同学们曾经“合谋”“炸”学校的“罪证”。
那是三年前初夏的一个早上,我进班时所有人都在窗台边上热闹地围成一团,观赏着一个手掌大的粽球,上面还扣着一个黑色拉环。
“手榴弹?”我惊呼。
“没见过世面,”班里负责采购红五月音乐剧道具的小胖子踱着步走来“这是……烟雾弹!”
那年红五月的演出,班里排了几场战争戏。胖子说,演出时在台上放两个烟雾弹道具,增强硝烟弥漫的战争气氛。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打响前,大家忙活起穿戏服、化妆。一片喧闹中,忽然从窗台处爆发出一声极高分贝的尖叫,夹杂着惊惧和慌乱。
惊诧之余,我回头看时,眼前却似被糊上一块儿胶布一般,登时白茫茫一片。在大脑一片空白的几秒中时间里,只感到刺鼻的硝烟味儿直往鼻腔里钻,整间教室像是在瞬时间被泼上了一桶浆糊,笼罩在乳白色的穹顶之下。
那烟雾弹,不知为何被打开了。
犹如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放出的硝烟不怀好意地横冲直撞着往楼道里灌。一声“快跑”在耳边炸响。空白的大脑被指令点醒,指挥着双腿向班门口迈去。身后烟雾预警器发出了锐
耳的鸣叫。年级里所有学生尽数涌入楼道,或目瞪口呆,或面色惶惶。
直到年级主任不甚清晰的吼声从楼道尽头传来,人群才像获得指引般向着声音的方向蜂拥而去。我随着人群盲目地奔跑着,只觉得画面失真到像是在拍电影。
何必演什么红五月,生活本身就是一出好戏。
事件最后安静的收场了。没有人来责难我们。只记得班主任声音温柔地唠叨了很多道理,然后收缴走了剩下的三个烟雾弹。但听说,两位老师向校领导做了深刻检讨。
拉环是怎样松开来的也成了个谜。但大家都说这也许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否则我们将要成为第一个在学校礼堂纵火的班级。
那年的红五月,我们再没有任何可供“助兴”的道具。踏踏实实的演下来,终于拿了第一。
青春是一个试错成本最低的时间段。毕竟对于一群半大孩子而言,有的是可供从头来过的时间。也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童年已过,少年未至,两种身份的交接之际,攒下了使不完的勇气和精力,总憧憬着有朝一日去腾云驾雾。
青春的底气和傲气,来自于身后总站着几个愿意不顾一切,惹了祸事,一回头,就能扑入他们的怀里的人。忘不了,带着硝烟味儿的闹剧和学校礼堂的舞台上那批接受嘉奖的年轻演员们。
青春的故事,如一出出好戏,在回忆中愈演愈烈,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