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和妈妈年轻时候的合影。我不知当时妈妈为什么嫁给了一个家里很穷,带着二个孩子并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我的记忆里,爸爸是一个很干净并很帅气的男人,妈妈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生活没有规律也不算很讲究的女人。但妈妈很能干,家里外头没有闲着的时候。有时妈妈累了,就穿着衣服睡觉。爸爸的和妈妈的感情,真的不是很好,妈妈年轻的时候,总和爸爸吵架,有时候也打架,但每次都以妈妈的失败而告终。记得有一次,五更半夜,爸爸和妈妈打起来了,妈妈吃了很大的亏。于是妈妈只领着我去了小镇西头的老姥爷家一夜没有回家。妈妈总是说,连做梦都从来没有在老尤家,当时已经有了我们尤氏四兄弟。我家可以说是妈妈的伤心地,在这个家里妈妈总是说有她讲不完的伤心故事。是啊,在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里,妈妈也是故事的主要人物。由于当时奶奶和妈妈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妈妈在这个家里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听妈妈说,只要奶奶心不顺,和爸爸说点什么,妈妈就准挨爸爸一顿揍。我经常看到妈妈一个人偷偷的哭,尽管这样,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她的工作干着她的家务,年复一年。
爸爸很少有下班就回家的时候,很多时候,下了班以后,爸爸就在外边和朋友下棋打扑克。记得有一年的三十晚上,妈妈和我们在家里包好了饺子,让我去爸爸打扑克的澡堂子找他回来吃饺子。爸爸可能是玩输了,满脸的不高兴。爸爸那天玩的是三打一,赢烟卷的。又过了好半天,爸爸终于玩完了,领着我回家。我见爸爸不高兴,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敢说。
说起那个时候,家家的日子都很不好过,但我们家比起其它的家庭来说,要难上一百倍。家里没烧的,十几岁的大哥几乎天天下了学就放下书包领着我到小镇外的田地里去拾柴火。我们一人背着一个花篓。大约一个多小时的光景,我们的花篓就装满了并起了楼。天黑了,我和大哥背着沉重的花篓,在星光下一点点地向着家的方向晃动。由于我的瘦小,我的肩周经常被花篓的绳子勒得红肿。到了后来,我们的工具有了现代化,独轮小夸车。从那以后,尽管瘦小的我很难驾驭沉重的现代化,但我的肩周不再红肿!
大哥比我大二岁,我比三弟大四岁。到了三弟十几岁的时候,我家的日子渐渐地好了起来。大哥领着我们开始为这个家创收。我记得最清楚一件事就是我们亲哥仨在休息日的时候一起和泥拕坯卖,三分钱一块。一个假期,我们能拕几千块坯,卖上一百多元。我的腿肚子就是那个时候,被三弟用四叉叉了一个大窟窿,到现在,我的腿肚子还留着一个圆圆的疤。当时拕坯,我们哥仨的主要分工就是我和泥,三弟倒泥,大哥拕坯。我光着脚,卷着裤子,站在泥水里,满腿都是泥。可能是三弟不太小心,一洋叉插在我站在泥水中的腿肚子里。鲜血染红了泥水。三弟知道我很痛,就从地上抓来一些干土面,上在我流血的伤口上来帮我止血
没过多长时间,我的腿肚子肿得比大腿根还粗。真的不知过了多长,我的腿渐渐地好了。
在我家东南面十几里的地方,有个玻璃城子水库。我从来没有去过海边,也没有见过大海,当大哥第一次领着我和三弟还有居住同一个院落的孩子们去玻璃城子水库的时候,我就把家乡的玻璃城子当做了大海。我们在大海中玩耍嬉戏,别提有多兴奋了!我们抓了很多蛤莫,把蛤莫腿弄下来用柳树条把它串起来,准备晚上回家用柴火烤着吃。可当我们一进院,爸爸站在大门口。一见这情形,哥几个全蔫了。知道大祸临头了。第一个挨揍的就是大哥。爸爸用皮带把大哥的后背抽的一条条的血印,简直就是中统的刑讯!从那以后,我再没去过玻璃城子,也没见过那样的大海!
我们哥几个,在艰难的岁月中渐渐地长大了。爸爸和妈妈也不像以前那样吵架了。爸爸穿着的那件呢子大衣和妈妈的那件否是妈妈亲手做出来的。我的记忆中,爸爸和妈妈穿呢子大衣的照片,是他们有生之年的的第一张合影,而且这张合影,在我的心中成了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