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下雨天

    广州,这雨,一下便是十来天。我不喜欢,但是也没办法。不想出门,只想宅在寝室,睡睡觉,听听歌,看些文字。可是我似乎没有蜗居的自由,只是今天,暂且偷得浮生半日闲吧。课还是要上的,实验室也还是要去的,只是每每呆在实验室里,看着忙碌的人们,我便心生茫然, 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选错了一条路。   

    昨晚,一夜好眠。入睡时,已近凌晨两点。似乎是年龄越长,睡得越晚,夜猫子的生活也越来越适应了,这生活也带来了毁灭性的灾害,原本已离去的青春痘义无反顾的回来了,而曾经很看重脸上少了几颗痘痘的人却再也没有心情关心起这些了,它长它的痘,与我何干?

    于是,自得其乐,卧床听雨眠。羊城的雨从来就不是小雨,不懂缠绵,不会淅淅沥沥的下,更多的时候是犹如陷入痴恋中的少女,热情而奔放,不管不顾,不知道自己湿了多少人的鞋,堵了多少人的路。听着窗外的雨声和车声,我总会在想,以前的日子就是一个梦吧。毕业之时,就是梦醒之日。就如小鹿说的,“我觉得我的大学与现在的我而言 就像一场梦 你就像梦中的神 。”如梦,是因为再见无期。是啊,那时候的我该有多神啊,整天自由而随意的晃荡着,成日里疯疯癫癫的。那时的自己一走在路上便喜欢挽着小鹿的胳膊,因为那样最舒服。那时的自己很臭美,一出门,便会让summer给我梳个头,因为我自己不会。那时的自己也很贪睡,每每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书便入梦了,那时的自己也是不管不顾的,做事从来都没考虑过后果,那时的自己没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所以那时候室友和老乡甚至于后来的班里人都会叫我小神小神。小鹿,小熊。那是一段过往,代表着过去的岁月。在一生中,每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绰号,没有人心存恶意,你甚至忘了这个绰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突然间大家都这么叫你了,而你也默认了,然后习惯了。等到突然有一天蓦然惊觉,已经好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那时一起生活的这些朋友已经离你很远很远了。那样的一个绰号代表的是一段时光,一段过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时光 。一总只属于那一群人的回忆。总是,年少轻狂吧。也总是,闯了祸,总有朋友替自己收拾烂摊子。所以,肆无忌惮。

    下雨天,听雨,听雨,临窗听雨。总会想起蒋捷的那首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也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那个我很喜欢的才子,我不知道有怎么的悲欢离合,人世沧桑, 让他从“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巴蕉”的翩翩白衣少年,到“鬓已星星也”的垂暮缁衣老人。还记得初读《一剪梅》时,实在是少年,那时的我还做男儿打扮,总想着下辈子做个男儿,最好是风流倜傥,能得极致的景致,最好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许那时的心里便藏下了丝丝缕缕。以至于多年后我会在HS大的课上想起这些,有时候的喜欢,其实是喜欢了自己多年的梦想。这些梦,需要有承载,恰好有这么一个人,不远不近的出现,于是所有的期盼和喜欢便全加载上去。不管不顾了那么多年,总是十九岁那年的盛宴。那样一个昏昏欲睡的上午,有一个蓝影徐徐的站起,缓缓的用略微嘶哑的声音朗诵一首孤篇盖全唐的诗,一首比画还美的诗,看不见脸,只能看见背影,只能看见清幽的月光里漫天花雨飞舞,像极了梦中的画面。

    雨,还在下。每每这时,就会想我要是黄侃就好了,不拘于时,不束于世,不流于俗。当年他在南京中央大学任教,在九华村自己建了一所房子,题曰“量守庐”,藏书满屋,怡然自乐。他和校方有下雨不来、降雪不来、刮风不来之约,因此人称他为“三不来教授”。要是有谁允许我和学校约法三章,那我便约个“心情不佳时不去,心情极佳时不去,风雨时节不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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