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路车道旁的橘子林橙黄的橘子不知道何时悄然隐匿了,仿佛就在昨天我还见过那片挂满小灯笼般的橘子的树林,而今天竟然全都消失了,我不禁有点黯然。记忆中,那些小橘子如星星般躺在一片绿得发黑的林海中闪烁,辉映着秋日的暖阳,柔柔的暖意在心底荡漾,偶尔有丝丝微风吹过,带动墨绿似鳞片的叶片,半遮半掩地纠缠环绕着橘子。每一个橘子在此时仿佛就成了一个个好奇而害羞的孩子,隐隐绰绰。远远望去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下,每一个橘子都是一颗明星,时而闪烁时而藏匿,整片林海就是浩瀚的星空,朦胧而又清晰。当风撩起,叶欲遮欲现地调戏橘子折射的金黄的阳光,迷乱人们的眼。置身其中,我仿佛听到曾响在我青春年华里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成片成片,夹杂着那些青涩的故事。可惜这些都已远去,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只是一片墨绿的死寂。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片没有边际的树林,心,一下跌入了万丈深渊。我感到自己一直往下沉,我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有,只能握住空气,无力,惶恐!
我很久没坐这路车了,久得连季节的变换都感觉不到。不是我不想,只是车的那头早已没了等待!
金色的收获季节——秋,已经流过了,更替的是一个没有温暖的冬季。我分明地感到四周的温度在下降,这些天,夜里常被冻醒,即使蜷缩着双腿,努力地抱紧全身,拼命地往墙角挤,以求换来一丝温暖,可惜终无济于事,被子似乎透风,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路跋山涉水似乎只为我而来,刺破窗户上薄薄的玻璃,贯穿被窝,然后直抵我的心脏。心,真的冷。
前些天路过湘江,映入眼帘的是湘江干涸的河床,那条曾经奔腾的江流现在只剩下深深浅浅大大小小规则不一的水洼,苟延着残喘,奔腾已不属于这个萧索的季节。干裂的土也表示着凄凉和绝望。这里已找不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生机和活力了,只剩下乌雀低飞,鱼吐白沫的死寂了。沿江望去,只见一条灰头土面千仓百孔的长蛇在扭曲挣扎,岁月的遗迹以及世事的沧桑毫无保留地刻画在这条承载历史重担的河流上。我仿佛看见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独自站在江畔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橘子洲遍地的繁花也早已凋零,就连尸骨也被寒风冷雨磨蚀地干净,曾经的繁华荡然无存,只留下几颗光秃秃的树木,几片侥幸藏在角落的枯黄落叶,脆弱的叶甚至经不起抚摸,一碰即碎。曾经写着爱的箴言的沙滩也干裂着双唇,青春的影子,爱情的痕迹早被这个季节磨灭。风吹过,曾经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现在,人又在何方?弯腰随手拾一块石子,抬手奋力地抛向远方,划一段优美的弧线,也不管它是否带有曾经的痕迹。放声地对天空呐喊,直到精疲力竭。
心噙满晶莹的液体,我努力抑制眼睛的表达,阻却泪将最后的保护层润化。我怨这个季节,恨它的无情,恨它的冷血,我愁这个年纪,一个繁花落尽、水鱼俱灭的年纪。誓言,总被匆匆的时光流碎。誓言就如开在橘子洲的烟花,灿烂瞬间,过后就是残酷的冰冷,恐惧的黑暗。也许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
年青的心有幼稚的梦,幼稚的梦只待时间来撕破!
启程,相遇,停留,离开,又开始下一段旅程。人生就如列车,总是一站一站,每一站有人上来,也注定有人要离开。我不知道我的终点站在哪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我想我的心在这个繁花尽落的季节里也变得冷漠了吧,所以给自己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2010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