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过后,我们个个正襟危坐。
当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我便惊奇地发现--------原来是他。
就是他晃着满头的白发,说我只有七岁,还不能让我读书,得等到明年。
当时,我挺不服气,坚挺小嘴,又狠狠地向他白眼。古人,七岁还作诗呐。心想,这老头肯定没什么花头,连这个也不懂,我真为他感到不好意思。
老师在讲台上展开满是小沟沟的笑容,开始讲一大堆的道理。我悄悄地越过这些蝌蚪一样的文字,把他视为一只学人嘴舌的八哥,把他想象为秋天里的一丛芦苇,最奇的要数在他鼻梁上戴得很低很低的老花镜,似乎一动就要往下掉,我一直替他担心着,同时,又希望它掉下来……
好长时间了,老花镜怎么还没掉下来啊。我就学着他的模样,把头低下,把眼珠往上拉,把黑板当成一本书。
突然,教室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好像魔鬼把教室掏空了。我抬起头,老师的目光正越过老花镜的架子,一步步向我走来,这很像我父亲的样子,我怕极了,忍不住悄悄地将两只小手往后移,就怕那两片小屁股又得遭殃……
他没有打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小脑袋。
我感到我的脸像是搁在铜火炉上,我咬着嘴唇,把头埋得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