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看着二零零八年的尾巴慢慢拖过年月的分界线,无动于衷。
九八年九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从此开始了三年“横行无忌”的高中生活。成绩优异,颇受宠爱,长发遮脸,奇装异服,山地酷车,靓丽风景,热衷台球,无视纪律,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独自后座的角落里,偶尔眺望窗外的浮云,久久。他想知道自己的天地在哪里。
零一年九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方某高校,从此开始了三年“头破血流”的大学校园生活。成绩平平,长发被掳,服饰呆板,自由受限,思想受控,格格不入,沉默寡言,精神抑郁,暗无天日。当年对浮云的眺望愈发模糊,以英语学习为全部精神寄托。图书馆空荡的座位上,闭眼冥想。他想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零四年九月,根据学校安排,他辗转到首都,开始了两年“初见阳光”的别样生活。名声初噪,文学英语,齐头并进,空间略展,小施身手,初尝甜味,愁容隐去,精神大振,阳光满面,信心倍增。临近毕业,他拿起DV,将北京的雪景摄入镜头,以作纪念。他知道离开是不得已的选择,却仍在设计自己未来的图景。因为年轻。
零六年九月,他赶赴天涯海角,中国最美的地方。没有埋怨,没有挑剔,没有喜乐,没有兴奋,不带任何情绪。他身不由己。那一年,热带气候,天高云淡,水果丰盛,生活闲逸,神经松弛,交友甚多,初涉社会,品尝冷暖。窗前的凝望,海的浩瀚,阳光的温暖,生活的宁静。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零七年九月,他来到了这里,北方的明珠。为什么在每个地方的停留时间都是一个整年数,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那么,在这里,又会是几年?
零八年,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窗前密林,郁郁葱葱,阳光跳跃,缭绕山头,夏夜蝉鸣,冬夜风声,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他为自己的理想一刻不停地努力,从岁首到年终,模糊了季节,竟未发觉,零八已近末尾。他知道,经过这许多年的奋斗,目标,已经近了。
他想纪念,想用铭心刻骨的文字纪念匆匆过往的年月;他想哭泣,想用耗尽心力的痛哭卸掉时光的沉重;他想爆发,想用竭尽全力的一拳击碎空气的僵硬;他想呐喊,想用穿越时空的呼求唤起未来的同情。
他迫不及待要看破零九所隐藏的奥秘,却小心翼翼要隐藏内心的迫不及待。
矗立于年月的分界线,他伸出右手臂,用手指轻触零九的空气,用鼻子轻嗅零九的花香,用耳朵倾听零九的召唤。
丰富的情感衍生百般情绪,内心诸多的思虑纠结成矛盾,使他疲惫。就如同屡次的告别,已经麻木。索性放下,不去思虑,不去感触,不去幻想。就让自己无动于衷。
内心积聚的力量如火焰燃烧,眼中的神情却如冰雪平静。
岁末的季节,枯荣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