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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

  一棵树,独立在田野上。

  不知什么时候,一粒种子来到此地。也许,是某只鸟儿无心的功劳;也许,是风儿带着它漫游,而偶然在此地歇脚,于是生根、发芽。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它从土壤中探出细嫩的头,新奇地望着这个世界。农人发现了它,但没有过问它,施肥的瓢略偏一偏,肥料并未落到它的根下。四面庄稼的幼苗看见了它,嘻嘻地笑弯了腰,当它简直是另一个“丑小鸭”。来往的牛、羊、野物看见了它,仍没有谁理它。

  是的,它只是偶然落地生根的一粒种子,在这群英荟萃、自命不凡的世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谁愿意多瞅它一眼呢!

  庄稼在农人的恩宠下,日渐一日健壮地生长着。

  蝴蝶成双成对,在田野徜徉,上演爱情喜剧。

  风儿过路,并不停留,一直奔向远方。

  鸟儿只象征性地在它身上站一站,又飞进丛林。

  这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甚至没有一个名字可以让许多人记住。即使长大了,也不能和松、柏作比:修房造屋,没有人会用它,伐作柴禾,农人嫌难得动手。

  它就这样寂寞地站在田野上,不懂得怎样搞好与同伴的关系,更不能够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讨好可以给它荣耀、地位的主人。它就这样呆呆地立在田野上。

  但是,它知道是风带它来到了这个地方,当风过时,它悄悄用手臂挽它一挽,并扭动腰肢,来一点呐喊,壮壮风的行色。当鸟儿飞过的时候,它让鸟们随意在它身上歇一歇,并同鸟儿低语些什么,以便可以更高、更远的旅行。它或多或少汲取了农人的肥料,在骄阳下,它撑开一片荫凉,遮蔽在农人头顶。

  更多的时候,它仰望着蓝天、白云,想着那才是它向往的地方,它努力挺拔自己,让自己成长,所以,从远处看,它总是比更远处的山更高,离天更近。

  烈日下,没有伙伴替它挡一挡荫,鼓励它,它看作是一种锻炼:离太阳越近,不该受到更多的热的考验么!

  这是一棵普通的树,孤独地立在田野上,没有多少目光关注它。我总是坐在远处的窗内默默注视着它。此刻,夕阳的余晖在天地间挥洒开来,它浑身像镀了金似地闪烁,一阵风过,枝叶翩翩,竟成了天地间一道最美丽、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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