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走进学校旁边的那个咖啡座,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灯光下泛着幽蓝色光的金鱼缸,便下意识地坐了下来,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昨天的这个时候你坐在对面。你在电话里说很久没有看见我了,问可不可以来看看我。我没有回答具体的话,只问了为什么。你只是说你成熟了。而我就笑了。等到你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才仔细打量你,说:“你哪里有成熟?”你却笑了。在我看来,你仍然那么小孩子样,或许你的成熟早已经被我的习惯替代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旦碰面,就是非吵不可的人。似乎上辈子彼此欠了一样的,一句话不对头,我就要生气,一个劲猛吃,然后换来你不停的道歉。似乎这已经成了我们见面的程序了。吃完了饭,你突然递给我一张照片,说:“送给你。”我以为是你的相片呢,接过来一看,哦,是一只开屏的漂亮的白色孔雀。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你没有看见过呀。我对你诚实的回答很是吃惊,突然觉得一丝丝感动。你继续在你的书包里倒腾,又递过来一个东西。“送给你。”“什么呀?”我一看,是一把小小的裁剪刀。“干嘛你要送把刀给我?你什么意思呀?”我有点生气了,“有你这样送东西的吗?把刀都送了,想干嘛?”你似乎有点慌乱,说:“这是我随身带的东西,我上课都要用的工具,送给你,只是送个我很贴身的东西。”看着你孩子样的不知所措,我突然觉得伤害了你,你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而我仅仅是看你送了我什么东西,却没有想要体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沉默了片刻,你从书包里掏出其他东西,说:“你不喜欢这把裁剪刀,我可以把橡皮送给你,还有尺子。”我无语地看着你,不知道你是成熟了还是更像孩子了。
临走的时候,你说,把这个硬币还给你。我看了你一眼,说,好,给我,我把它丢到鱼缸里去。你收了回去,说,不。你如果真的不想要,就把它给我,我一定把它丢到鱼缸里去,你相不相信?你认真地说:“我当然相信。”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哪个更绝情,那个刻了一个日子的硬币其实是一个爱情的开始,只是我们在这些年里都能清楚地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物是人非是无法避免的。唯一留下的只是刻有日期的一个硬币,就是这样的一个硬币,能让一个童话在现实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