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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散步

  虽然如今已进入寒冬,但南方的天气却异常温暖,如果说夏季的太阳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那此时的太阳就犹如热情的老者,他正毫不吝啬把自己的余晖挥放出来。独自一人走了一段路渐渐觉得有些热了,殊不知出门之后还发现暖阳下的人儿们都穿着单衣,而我却穿着厚厚的冬衣,此时此刻我真是急不可耐想找一块阴凉之地歇息。

  

  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还记得上次带上耳塞如此散步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是为了解放双耳听一听大自然的声音,但有时在流光溢彩的城市一路风尘听惯了喧嚣的汽笛声和喧闹的鼎沸声,再次戴上耳塞听着音乐却又是另一种风情。妙曼动听的音乐似乎随着沸腾的血液在全身流淌,而我仿佛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草原。这风,那么轻柔,带动着小树、小草一起翩翩起舞,当一阵清风飘来,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我喜欢那种感觉,带有丝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有时,我们享受生活,不一定要有山珍海味、菱罗绸缎为伴,幸福生活时时刻刻都伴随左右。

  

  走在途中,突然窜出几位少不更事的小孩走在我的身后指指点点,仿佛是我身上有让他们值得指点的东西,这让我尴尬不止。已有许多年没有被人如此指指点点了。还记得有次陪朋友出去吃饭,朋友的朋友看见我的缺点后先是一愣,然后便归于平静,尽管只是短暂的几秒却还是让我心如嚼莲。最让我难忘的还是上小学时,有一位高年级的同学也是这样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被我的表弟发现后还狠狠揍了那位同学,虽然那位同学比表弟大一年级,但表弟还是义无反顾“教训”了他,后来表弟还被老师叫去训话,表弟说了一句至今都让我难忘的话“他是我哥,谁叫他嘲笑我哥?”时隔多年我问表弟是否后悔当初的冲动,表弟笑了笑说道,“谁叫我们是兄弟呢?”这句话让我感动至今。如今的自己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经历过时间风雨的洗涤,自己也渐渐变得坚强而释然,所以又怎会在意这些指指点点呢?我想,若干年以后这几位小孩也会学会换位思考,明白我此刻的心境,但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当初被“指点嘲笑”的我?纵然明白,这个世界任何事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让自己能享受其中,“窃取”一点点可以“窃喜”的心情,这也是一种满意。你所判定的一切,也许就是你自己内心的投影,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接纳和抛弃的过程,就是一段迎接冷眼嘲笑孤独前行的旅途,这些冷眼嘲笑也许没让我们倒下,也许便让我们更强大。

  

  不知不觉便走到十字路口,左走便是人声鼎沸的风景区,右走却是一片僻静清幽的树林,望着人头攒动的左边却让我望而却步,是它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它?我转身便走进了这片树林,不知何时自己却喜欢了僻静?我害怕孤独却又选择了孤单。其实出门之前自己便为自己考虑好了所去的地方了,这是一片僻静而清幽的树林,最让我欢喜的是树林的旁边依躺着一片静如翡翠的湖水,湖水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这一片翠湖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阳光留下的。虽然如今天气犹如暖春但湖边的树色一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即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残败的荷叶稀稀落落静静地横在湖面,仿佛抵御不过冬风的冷酷而苟延残喘,又仿佛为了抵御冬风的冷情而抱团取暖。静如翡翠的湖面不知被谁画出一轮黄灿灿的暖阳,是如此圆润温暖,仿佛是湖里的精灵,是湖里不可缺失的装饰。明镜的湖面也装进了蔚蓝色的天空,此时湖面被嵌一片片鱼鳞般的白云,湖面浮起一道金色的阳光,阳光随着水波不停地摇曳,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跃跃欲试,盛兴而舞。我想宋朝大词人苏东坡笔下“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也不过如此吧。

  

  找一块大石当凳子坐下来,欣赏这片僻静的树林,这面如镜的湖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而我却正在享受这片幸福!湖边也稀稀落落坐着一些垂钓者,没有言语,似乎是用静为饵呢!平静的湖面,微风荡漾,三两只野鸭也在湖面悠闲自得游弋着,它们也不敢大声歌唱,难道它们也害怕打破这难得的安静?偶尔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打破这片僻静,宛若天籁。树林下的林荫小道一直延伸下去,仿佛没有尽头,似乎要把这片僻静一直传承下去,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骑车人突然“闯”进来,一转眼便消失在小道的尽头,他们也只是这幅画的匆匆过客罢了。年轻的父母也带着小孩子来这里享受这难得的僻静,老人们的脚步虽然蹒跚却又显得如此轻盈,也许对久居城市的我们来说,能够在此时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能够与大自然来一次亲密的接触,也未尝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我们时时刻刻寻找最珍贵的东西不就在身边吗?是呀,大自然便是上帝所赐予人类最为珍贵的礼物。

  

  天渐渐暗了下来,这里却更加安静了,却让人顿觉得有些“唯恐”,不知往左走的风景区那边是否也跟这里一样让人“唯恐”?我怎么就突然想起让我“望而却步”的它了呢?假如当时我选择了人声鼎沸,流于喧嚣的左边又会是怎样的幸福呢?突然想起2003年高考优秀作文《心中的天平》中的一段文字“你会因喜爱北国的皑皑白雪,而对南国的椰树海风不屑一顾吗?你会因沉迷于江南的小桥流水、青瓦白墙,而否定西北‘大漠孤烟’的美吗?你会介意林黛玉‘使性子’,而不看经典名著《红楼梦》吗?你会钟情流行音乐,而厌烦‘沉闷乏味’的古典音乐吗?”其实人性都是两面,我们喜欢心中执着的一面,我们又何尝不会接受自身感知的一面?喜欢一种东西却是不能否定另一种东西,正所谓,风景的道路有两条,我们只能选择一条,另一条却只能怀念。

  

  天终于暗了下来,风也趁黑溜进这片僻静的树林,难道它也厌倦了尘世的喧嚣,来到这里享受片刻的安宁?毕竟大自然已走过二十四节气的“小雪”,所以这风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寒凉,寒凉的风似乎在我耳边低语:“天凉,归兮;天凉,归兮。”此时此刻,倦鸟已归巢,湖面的野鸭也不见踪影,疲惫的游人也踏上了归途,我也应该归去,让我们还这里一片真正的安宁。

  

  写于2016年12月4日 丙申猴年冬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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