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吃面条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母亲做的手擀面。母亲虽去世多年,但依偎在母亲身边,吃她老人家亲手做的手擀面的生活片段好象发生在昨天。
小时候生活困难,幼小的记忆中只是家中来客人时才能见到母亲做的手擀面。手擀面端到桌上后,我总是用乞盼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盛着手擀面的大白碗,碗里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喷喷的诱惑,使人总是垂涎欲滴。当听到客人夸奖母亲的手艺时,唾液腺更是毫无吝啬地往嘴里喷涌着口水,虽是这样要好的自己也绝不能让客人看出一点破绽,因此口水只能静悄悄地往肚子里咽。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期盼:客人少吃点,快吃完,那怕剩余一顶点也能解解自己的嘴谗。其实那种解谗也只能是手擀面中加点蒜泥以菜的形式打发自己而已,因为剩余的总是少得可怜。
母亲用白面做面条的时候,一般是家里来了客人。因为平时难得有吃白面条的机会,这时候母亲就要多放些面粉,多加些水,客人吃过之后,我们就可以得到小半碗的面条吃。母亲做饭时,我们就围在锅台前,看着母亲把面条做好,又把盛好面条的碗端给客人。我们就围在了客人的身边,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客人手中的碗,心中总怕客人吃多了,我们就失去了品尝小半碗面条的机会。这个时候母亲看着我们的馋样,就会把我们哄开来,并顺手递过来一块红薯或是一把炒黄豆。虽然站得远远的,但我们一边无滋无味的吃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让眼神在客人的饭碗上流连、游移,看着客人吃饭的模样,我们还不时地用舌头舔拭自己的嘴唇。
真正能吃顿母亲做的手擀面只能是自己生日的那一天。每年自己过生日的场景我终生难以忘记,就是家中再困难,借来、赊来,母亲也要专门为我做最喜欢吃的手擀面。每当这时我总是用期盼的眼光守侯在母亲身边,惟恐离开一顶点就会失去一年的等待和期盼。母亲把面粉放进面盆后,左手不断搅拌,右手用瓢一点一点地加水。俗话说得好,软面饺子硬面汤(面条:俗称面汤),因此水要尽量加的少点。水加好了,母亲用力糅合,一遍又一遍,这样就成为一个大面团。母亲把面团放在面板上,擀面杖来回滚动面团,只见面团由厚变薄,由小到大,很快面团就魔术般地成为大小形同中等锅盖且厚度均匀的薄面片。母亲把薄面片一折一叠,均匀地用刀切割,做成手擀面。然后母亲把做好的手擀面放入含有煮熟的绿豆的沸水中,手擀面和绿豆混合在一起上下翻滚,“欢呼雀跃”,就像自己此时快乐的心情。大约5分钟左右,母亲把它盛在碗里,我便迫不及待地从母亲手中接过盛着手擀面的碗,立即狼吞虎咽。这时往往眼谗肚子里饱,吃饱了总是还想吃,因为过去今天,一年中再也没有这么一天,因此总是把自己的肚子吃的鼓鼓圆圆。最有意思的是今年的生日刚过,就盼望明年的生日快快到来,不为什么,就是盼望再美滋滋的吃顿母亲做的手擀面。但盼望的日子总是那么久远,一天两天,那可是整整一年,这一年不知道要胜过现在的多少年。
离家的十几二十年里,每次探家,风尘仆仆的一进家门,母亲就会端出一碗香喷喷的热汤面,除了葱花、芝麻油之外,往往还有细嫩的肉丝、木耳、黄花和豆腐,和小时候吃的不可同日而语,两碗热汤面下肚,出一头微汗,浑身的疲乏也消除了一半。每当我离家的时候,母亲又会做上一锅热汤面,让我肚子吃个滚瓜溜圆,说是顶饥耐渴,也图个平安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