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即将老去,首先老去的,是牙口与胃口。想想小时候,牙尖嘴利,吃啥都香,啥都想吃,啥都能吃,吃了诸多的美味,至今回思唇齿留香。
上海老城隍庙的“五香蚕豆”,属于知名品牌,现在还有,不过,我不再吃了,那个年代,吃的太多了,吃腻了。有一年冬天,应该是75年吧,父亲买回来好几大包,还准备留一些到春节吃呢。没有想到,姐姐哥哥都不喜欢吃,他们的那些,全部留给我了,太好了,吃独食呢。
做晚饭,没有我的事,就开始吃。吃完晚饭,还是没事干,继续吃。越吃越香,躲在被窝里,还在偷偷的吃。
第二天,就不对劲了,一早起来,就不想吃饭了,吃不下,就想要喝开水,中饭也吃不下,幸亏楼上的“李师母”,见多识广,告诉我父母,那叫“积食”。五香蚕豆吃得太多了,还没有“拉”出来,不要紧的。
到了傍晚,上了两次厕所,拉出满满一马桶的东西,就好了,吵着闹着要吃饭了,吃啥啥都香呢。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到了晚上看电视,当时家里有一台九寸的黑白电视机,那个可是绝对的奢侈品啊,上面竖着一根天线,可以拆下来,可以跑到阳台上收集信号。
在看电视的时候,我一连放了三次“闷屁”,悄悄地撅起屁股,哧的一声,深远悠长且厚实,间隔时间不超过三分钟,俗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我的可是“闷屁”呢,而且是“五香蚕豆屁”,绝对非同凡响。结果呢,家人开始对我有意见了,非议汹汹,大冬天的,非要开窗透气,西北风与屁,孰轻孰重啊?太不像话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嘛,连这点小事也不能容忍吗?岂有此理,没有一点点的家庭温暖了,气愤啊。这种家庭,再也无法忍受了,我要决裂。
于是,气鼓鼓的下楼,跑到对面“向阳院”里看电视。“向阳院”里的电视机比我家的,要大得多了,足足有12寸呢,屏幕前还有一块塑料板,可以当做放大镜。挤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肚子不争气,憋了半个小时,实在憋不住了,悄悄地抬起屁股,小心的挤出一个“闷屁”,如同戴望舒的雨巷一样悠长,大约十秒后,许多人开始夺路而逃,甚至破门而出,剩下的,相互猜忌寻找始作俑者,在那个年月,能够有余量放出这样一个屁,足以惊世骇俗
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把最美好的东西,深深地留在回忆里。如有机会,还想在略带茴香味的闷屁中,细细的品味过去的美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