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一到周五,我一边工作一边看儿子,但是,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他和他爷爷奶奶在一起玩。总觉得,陪他的时间不够。上午放学回家,吃完饭接着午休,然后又是学校,每一天和他真正独处的就是下午吃完晚饭之后,有时去新路上骑滑板车,有时去铁路边捡小石头,常常是不自觉地跟着他信步由缰,听他讲讲一天到晚他脑袋里所谓的“趣事”,日子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在时间的漏里,他的固执、无理取闹、体贴、偶尔的小成熟、小智慧,每天带给我的都是惊喜。他的快乐里,我发现更快乐的是我自己。悲催的是有那么两天我要上自习,所以,给他的是不够完美的下午。
期待的是每个双休日,那是我和他真正的亲子时光。每周五放学后,我会带他去我们的家,一方面,让他的爷爷奶奶放两天假,更主要的是,我要把不完美的下午乃至和他漏掉的时光补回来。想想,我可以把我的想法教给我的孩子,不用顾忌他顽皮时偶尔的小惩罚会遭致老人的不满, 带他去认识更多的小伙伴,去骑旋转木马,坐摇摆车,跳蹦蹦床,牵着他的手,学溜冰……当然,每个周五和周六的下午不变的是,我会和他换上彼此的亲子运动鞋,就那样,大手牵小手,悠然的漫步,从盛世临安到奥城,有时也会到广慈湖畔,经常是6点左右出发,回家的时候已然9点多。我突然就想:“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让人欣喜的是他从不让我抱抱,记得前几次路上碰到一个小女孩哭着要妈妈抱,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走过去跟人家说:“你不是乖宝宝,以后不准你上幼儿园……”真让人哭笑不得。最有趣的要数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了,那可是他下午步行最大的风景线和话唠,每从身边过一辆车,他都问我这是什么车?两厢的还是三厢的?它要去干什么?八块钱还是几块钱?起初,我也只是敷衍,甚至不耐烦,就那么一次,我才知道他的一本正经,他居然指着路边驶过的一辆奥迪跟我说;“妈妈,以后早早要挣很多的钱,买很多的奥迪给妈妈开。”除了惊奇他什么时候记下了奥迪车的标识,更让我欣喜地是他的慢慢养成的观察力及孩子特有的体贴。虽然逻辑很可笑!我接着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那你要奥迪吗?你要它干什么呢?”他很雷人地告诉我,“我要买奥迪拉沙拉!”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喜欢带他出来玩,走那么长时间的路,真的很累。可是看着他在家里老摆弄那些玩具车,完了之后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公路上的热闹,偶尔驶过一辆车,他听见声音变飞快地跑到阳台上,车过去之后又一脸失落地坐在地上,我突然觉得我禁锢的已经不是他的人,因为我的懒惰,他貌似懂事地不缠着我去外边玩,可是他却在压抑自己,一个两岁的孩子,为了不惹大人的烦心,却要隐忍自己的天性,我一个成年人居然和他使性子,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我何其残忍!那个午后之后,我再也没有放任自己,我不再只顾打麻将、上网、看电视,尊重孩子,也许,从那时开始,我才认识到多么重要。而一年之后,他就要上幼儿园,会认识更多的小朋友,老师和同学,他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和别人一起相处,那时,他还会认为,妈妈是他的整个世界吗?
就这样,我们把每个下午的步行都当成了小旅行,出发前,由他先定目的地,当然,也非要到达不可。路上偶尔捡捡小花小草,偶尔看看蚂蚁虫子,玩玩散沙,他捡到的花花草草我会把带回家放在瓶子里,瓶子也是我们共同自制的,一般就是喝玩的奶瓶饮料瓶,现在他已经知道那叫“劳动成果”,虽然过不了一两天就成为枯枝败叶,乃至被我悄悄地扔进垃圾桶!
周日下午7点左右,我就带他回爷爷奶奶家。从前,老公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必须和他从盛世临安步行道红绿灯,基本都是半个小时的路,我也常常向他爸爸抱怨。如今,公交车到门口了,几分钟就能到了,可我却慢慢地喜欢上这步行的感觉,今天,和他兴致盎然地走着,前边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边哭边骂不停,好像是父母没送她上学。我没好意思看她,但是留意到了,要不就是去建民中学要不就是建水一中,下午他们都要去学校上自习,可是路上步行的除了散步的,学生模样的我基本没看到,清一色的汽车或者摩托车,都是父母送去……我纳闷了,这就是我们的教育吗?学生也要比车子房子?徒步行走在他们眼里是艰难还是艰苦?抑或是屈辱还是不堪?这样的教育于孩子来说难道仅是面子?也许是我庸人自扰吧,但是,我的孩子,我要让他明白,自立自强绝不是教科书上的一句口号,虽然他还小,但是,我想,教育从现在开始的,在我们步行的每一个缝隙,那是多么珍贵的两代人沟通的契机和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