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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苍天(二十八)

  林烈握着刀,蹲下身,望定梅花道苦笑道:“太师叔,没想到你竟是我的恩人。”话到这儿,他叹了一声,又义正词严的说:“可你嗜杀成性恶贯满盈,我放过你对不住天地良心!”“呸!扯你娘的臊!什么仁义道德天地良心,狗屁!你爷爷今日栽在你手里,明日变做厉鬼,也要拔你的皮,撕你的肉,喝你的血!”梅花道竭斯底里地叫嚷着。

  林烈啐了他一口:“别嘴里不干净,今天我要替行山清理门户!”

  手起刀落,眼看梅花道性命难保,忽然横空架过一柄长剑,把林烈的刀震落在地。林烈倒退两步,撞在洞壁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羽琪。梅花道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叫道:“羽琪,来得好,快解开我的穴道,老头儿都快憋死了。”羽琪正要动手。林烈拦住:“二哥,天下多少英雄豪杰可以结交,你偏生和这杀人不眨眼的老贼粘粘乎乎,不是给自己摸黑招人非议吗?”羽琪正色地说:“我韩羽琪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别人的唾沫星子!你不知道,多少邪恶之徒干了坏事,都推在道丈身上,他脾气又倔,从不辩白,以致背了许多黑锅。”林烈不让步,道:“你为他,险被逐出师门,怎么还执迷不悟!”“逐出师门事小,丢一个朋友事大!今天幸亏道丈没事,不然咱们兄弟也得翻脸。”羽琪直言不讳。“不可理喻!”林烈愤然,拂袖而去。

  “解药!快给我解药!”梅花道大叫。羽琪惊道:“三弟,你……你下了毒?”林烈回头,一脸的鄙夷:“我从不晓得以毒药人,他手上沾的是神效麻沸粉,半个时晨内自行消解。”说完径直往洞外去了,道童也追随而去。

  羽琪替梅花道解开穴道,道:“我来救三弟,反而救了道长。你不该出手伤我兄弟。”梅花道说:“老头儿一个嗜武成癖的人,纵然性命不要,也不能放过这秘笈。”“你若伤了我兄弟性命,我非杀了你不可!”“能死在韩少侠剑下,也值!若韩少侠死在我剑下,剩我孤伶伶一个人,却是生不如死了。”梅花道神采飞扬,早把方才的屈辱抛到九霄云外。

  羽琪按按倚天剑,知道梅花道对林烈穷追不舍,绝不是凭口舌之辩可以了局的,他横下心,提议在包胥湖畔一决高下,以期击败梅花道,迫使他放过林烈。梅花道笑道:“你输了,可不许插手我跟林烈的事。”“好,一言为定!”羽琪折箭为誓。“可前两天你才败在我的九曲连环十八路追魂掌下,你想翻本可不容易。”梅花道笑着提醒,。羽琪微笑,没有破解之法,他岂敢轻易挑战,道:“好了,天色晚了,咱聊个通宵,明儿再较量吧。”

  入夜,梅花道生了熊熊的一堆旺火,提了两坛子烈酒,甩出两把解腕尖刀两把钢叉。于是两人隔着火堆对面坐着。梅花道指着两壁驳杂的兽肉,道:“爱吃什么,随便割。”

  熊熊的烈火,烤着流油的野味,二人大碗吃酒大快吃肉,高谈阔论,笑声震荡山谷。

  武林胜事,奇招怪术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言之不尽,手比脚划,兴犹未了,冲出洞门,舞剑挥刀,杀伐声起,与松涛共鸣。幕天席地,豪情干云。

  夜色沉沉,梅花道醉意已深,他乘着酒兴道:“江湖上什么屁话都有,说什么你处处护着林烈,想独吞他的行山秘笈。那起混帐王八羔子,心黑脸厚眼皮子浅,我撞见过几个,一巴掌下去,打得他哭爹叫娘。你心实,不晓得唾沫子厉害。我担心的是你被林烈利用。那小子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花花肠子满是害人的祸水,他哄住你,拿你当挡箭牌。别以为你们是表兄弟,就一辈子哥们,亲兄弟还有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的时候。越是正经人越是蛇蝎心肠,你得留神。”羽琪白了他一眼,很不高兴:“你往我兄弟身上泼脏水,就是给我没脸。你再说这种话,咱就不是朋友!”梅花道见羽琪气歪了脸,只得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喝了几口闷酒,梅花道又忍不住搭话:“老实说,你当真不稀罕行山秘笈?”羽琪摇摇头,说:“对这样的宝贝不动心的就不是练武之人。”“对!你的天份奇高,得了这宝贝,准得称霸武林,天下无敌!”梅花道神采飞扬。羽琪搁下酒碗,叹道:“你们动不动就把称王称霸挂在嘴边,这跟习武有啥干系。为图天下第一为做武林霸主的人不是习武之人而是学打架之流,跟斗鸡斗虫没两样。干哪一行都一样,图的是有趣,有趣味了,那些虚名浮利都算不得什么。也许你不信,我练武就是为了好玩,这趣味就跟小时候下河摸鱼,牛背上吹笛差不离儿,若能见识见识上乘武功,尤其是行山秘笈这样的顶尖绝学,那比做神仙还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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