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 民 与 太 郎 (小小说)
两家从爷爷那辈儿就住在那里了,只是河东多山、多树少平地,而河西不仅山多、树多,良田也多。良民的爷爷很会种田,还会很多手艺。太郎的爷爷便常过河来取经,良民的爷爷热情地留他在家住,还耐心地教他许多手艺,临走还要送他许多优良的种子和各种书籍。太郎的爷爷回去便也把地种得很好,又伐树做了许多精致的家具。多年来,他们倒也相安无事。
慢慢地就到了他们父亲这一辈儿,良民的父亲更忠厚老实,守着父亲传下来的家产,日子也宽绰。但有时过于善良懦弱,被土匪抢过两次。河东太郎的爷爷也过世了,掌家的是太郎的爹,一个矮小精悍的汉子,吃亏的事一点不干,处处只想占便宜,还藏着狡诈阴险。开始他还能和良民和睦相处,但他的孩子越来越多,那点地有点不够种了,他便想去良民家偷,可这终归不是办法,他便想了个歪主意,带上两个兄弟过了河。良民的爹和叔正为谁继宗祧的事大动干戈,太郎他爹一看,便把良民的二叔拉到一边,如此如此一说,太郎他爹和他叔便扶良民的二叔坐了“正位”。良民的父亲和老叔当然不同意,太郎他爹便借机带着太郎的叔叔们舞枪弄棍地打杀起来,一阵烧杀淫掠,连良民的大伯、二叔都软了膝盖。太郎的爹便成了良民二叔家的座上宾,整天好吃好喝好侍候,还颐指气使,甚至还把良民的二婶,堂妹霸占了。良民的二叔敢怒不敢言,太郎他爹软硬兼施,把良民家的金银细软,粮油蛋肉什么的都弄回了河东不少,着实让太郎父亲这一代幸福了许久,而且有些东西太郎他们这一代还享用不尽呢。
太郎他爹胃口太大,竟然把太郎8岁的大哥也弄去参加抢劫了,光抢不算,甚至把良民的奶奶、姐姐也霸占了,还把良民一岁的大堂哥摔死了。良民一家愤怒了,终于明白,兄弟阋于墙当共御于外,于是合伙把太郎他爹他们打回了河东。虽说打跑了这帮王八蛋,但良民一家也够惨的了,人枉死不少,东西也给抢光了,房子也烧没了,恢复元气起码得几十年,恐怕良民这一代是富裕不起来了。
据说当时有个打抱不平的江东大汉路过此地,一看气不公,非让太郎赔良民家八百两银子不可,良民他爹说啥不要,说:“你看,太郎他老叔和孩子们也挺可怜,再说邻居住着,以后还要长处,要啥赔款,他们知错也就行了。”良民的老舅拄着拐,拖着断腿畏畏缩缩地说:“不要不要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良民被强奸了的老舅妈在炕上蒙着被什么也没听见,也就没说什么。
再说太郎他爹领着弟兄回了河东,安稳了些日子。可他总是看着河西眼红,尤其是抢剩下的煤炭、金银、猴头、木耳、猪牛羊什么的太让人眼馋。更重要的是有些东西他们这边根本没有,这让他们惦记得百爪挠心。可如今是太平时代,抢不行了。怎么办?良民家现在家大业大,但也有不少败家子。对,骗。将死的太郎他爹把太郎叫到了床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太郎他爹几句话,太郎便心领神会。嚎叫着埋了老东西后,便和弟兄们商量好了,开始连哄带骗、连买带蒙地唬弄河西的物产,甚至连良民他爷留下的传家宝——翡翠烟嘴和专治羊角风的秘方都骗去了。拿什么骗的呢?太郎他六弟领了个良民的远房侄女,撇着河东腔,硬说是太郎的九妹,在酒桌上和良民的六弟抛着媚眼,三磨两蹭便把东西蹭去了。
回到河东,太郎的六弟把东西奉上,太郎却叹了口气,“虽然如此,河西还是不可小视呀,不知道到了下一辈,咱们能不能对付过他们。”“能、能,保证能,我们吃完饭出来时,良民的九侄躺在床上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到了地上,津津有味地看我们卖给他们的裸体女郎大战小顽童呢,这画册他都看了三遍了,作业都不想写了。”“未必、未必,良民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一个正在温习功课,一个正在锻炼身体,见了我们一脸的仇恨和鄙视,那目光让我心里直害怕。”太郎的三弟哆嗦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