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阴阳扇(9)

      8、隐瞒机密    

  凤姐连忙穿衣下床,趁秀林尸体未僵,给他穿上衣服。折腾了个把时辰,也不见秀林醒来。看来是真的无望了!天啊!我凤姐为何这般命苦,苦苦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终于等来盼来了如此才貌双全的佳郎爱婿,谁知旬日未过,你竟撇我早去?不觉失声痛哭起来。秀郎,是我害了你,是这阴阳扇害了你,你既离我而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你一起去吧!说着拿起阴阳扇就要扇下,不料折扇一滑失了手,径直钻入秀林怀中。凤姐伸手要抢,冥冥之中似乎有人说话:“凤姐不可寻此短见,秀林命里注定该有此劫,天数难逃,十八年后才可高中魁首,那时你们夫妻自然相见。如今你已身怀麒麟玉种,产后需你尽心教养,那时他父子可同登鼎甲之列。秀林遗体你可暂且安置密室之中,自有神灵保护,尽可放心,你当速去。”

  “是谁说话?”凤姐问道。“你可记得送你来此之人吗?”那声音说道。“我一个闺阁之女,如今怀了身孕,回去怎对父母言讲?”凤姐凄惨的问道。“无妨,回家后,你只需对你要好之人讲明此事,她自然会庇护于你,绝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我的劫数已尽,不能再送你了。”凤姐听了,不得不信,对空遥拜,说:“老神仙,千万保我夫妻团聚,母子平安。”那声音道:“这是自然。”此后再无声息。

  第二日,凤姐眼含热泪,费了许多周折,才把秀林遗体置入密室,跪拜了一番,说道:“夫君,天数即定,为妻不能再奉陪了,你就在此安歇吧。”然后加了一把能出不能进的暗锁,打点了盘缠行囊,换了男装,一步一回头的悄然而去。好在凤姐行事周密,一路之上,晓行夜宿,也无什么差错。

  两个月后,眼看北京在望,凤姐却止不住的呕吐起来,总想吃些酸甜之物,凤姐以为自己害了什么病,匆匆找了个大夫看看。大夫把脉之后,惊奇的问道:“公子怎会得此怪病?”凤姐粗着喉咙问:“什么怪病?”大夫笑嘻嘻的说:“恭喜公子,你这病不需用药,只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月余即愈。”凤姐疑惑的问:“大夫,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大夫只好实话实说了:“公子,你有喜了。”难怪凤姐初次怀孕,毫无经验,还以为自己害了什么大病了呢,听大夫这么一说,不觉脸上一红,说了一句“胡说”,即扬长而去。身后大夫发出长长一笑。

  谢天谢地,我真的怀上了秀林之后?好在日短,小腹不见突起,来到相府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奇怪了,门口守卫兵校怎么对我连看也不看,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岂有此理,太没礼貌了?进了院子,寂无人影,来到父母房中,空空无人,人都干什么去了?只好走向自己的绣楼,见几个大夫慌慌张张的出出进进,楼下丫环仆女家郎院公站了一大片,静得出奇,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都站这干什么?这些人也真是奇怪,怎么就像目中无人一样,对自己不看也不问,哪有这样的下人?

  凤姐上得楼来,只见母亲和众位嫂嫂围着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喊女儿的,唤妹妹的,混乱非常。一个大夫把完了脉,摇了摇头,走了。又一个大夫把了脉,也摇了摇头,走了。大夫一连换了好几个,个个都是如此。是谁病了?凤姐也挤着往前去看,人围得严严实实的,进去后却没有任何感觉,母亲和众位嫂嫂既不阻拦,也不理睬,她们怎么了?往床上一看,躺着的那个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眼不睁,唇不启,体不动,声息俱无,十分的安稳。

  凤姐不由得生了气,我已走了将近三个月,是什么人胆敢在此冒充我,害得母亲和众位嫂嫂悲泪不止戚戚惨惨,看我怎样收拾你?遂向伸手那女子扑去,没成想手才挨着那女子的身子,自己却重重的跌了一交,摔在那女子身上,再也起不来了。连忙喊道:“母亲!嫂嫂!救我!”随即坐了起来,再看看,身旁哪还有那个女子?怪事,怪事!


  母亲和嫂嫂们齐声惊呼:“凤丫头,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丫环慌忙跑出房门,大声喊道:“小姐醒了!”外面随即“小姐醒了”的喊声,一声接一声的由近向远传去。这是在做什么游戏呀?母亲侧身坐在床边,拉着自己的手慈祥的问道:“凤丫头,你到底怎么了?三个月来不吃不喝不说话,老是昏昏沉沉的睡觉,你父亲请遍了京城的几百位大夫,也看不出你得的是什么怪病,可把为娘给吓死了。”

  凤姐听了,觉得好笑,母亲说的是哪儿的话呀?三个月来,有与秀林相会的欢快,有秀林突然离去的悲苦,有自己单独回京的辛酸,哪有不吃不喝不说话昏昏沉沉睡觉的事儿呀?母亲所言之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呀?大夫倒是见过,除了刚才见到的那几位,就是说自己有喜的那位,哪来的几百位呀?自己明明回泰和与秀林相见去了,怎么这里还有个身子呀?真是有趣儿,不觉噗哧笑了一声。

  母亲慈爱的点着自己的脑门儿说:“娘的心肝宝贝儿,你就不知道你得了这怪病以后,把为娘急得落了多少泪,拜了多少菩萨,你要是再醒不过来,为娘我可是要先行一步了。傻丫头,还笑呢,你呀!”凤姐看看母亲,怎么不是,自己临走之前,母亲还白白胖胖的,虽说五十已经出头,可是看上去要比那些三十多岁的老妈子还要年轻。如今却满脸皱纹,圆胖脸也变成了尖瘦脸,头上青丝也是白多黑少。虽说母亲所说之事,自己一概不知,可也不知母亲为自己操了多少心?不禁心中一酸,伏在母亲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大嫂过来拉住凤姐的手,亲切的问:“我的好妹妹,你究竟得的什么病呀?得的快,好得也快?”二嫂爱怜的说:“我的亲妹妹,三个月不吃不喝,你不饿吗,嫂嫂给你做饭去。”三嫂四嫂齐声说:“我的乖妹妹,别哭,别哭!病好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能哭呢?你看母亲都不哭,你也别哭了,啊!”她们劝着妹妹不哭,自己却抽搭起来。五嫂最后阴阳怪气的说:“鬼妹妹,你的心事嫂嫂我一猜就能猜到,该不是魂灵出窍,去会见那个.....那个去了吧?”凤姐大吃一惊,自己与五嫂平时可以说是最要好的了,整日里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如同亲生姐妹一般,难道说她知道了我的行踪?脸一红,低下了头。

  其实五嫂哪知凤姐的行踪,只是平日里快言快语,好与凤姐开个玩笑。现在见婆婆和几位嫂嫂怎么劝也劝不住,只想与凤姐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那料想凤姐会红了脸低了头,就拍着手笑着说:“看看,看看,鬼妹妹的心事叫我一猜就着,说,他是谁?”婆婆和几位嫂嫂都笑,凤姐更不好意思了,把头深深地埋在母亲的怀里。还是大嫂心地善良,说:“五弟妹,别把玩笑开得大了,妹妹三个月中动也没动一下,怎么能去会什么人来着?”这才给凤姐解了围。

  众人正在说笑,门外丫环喊道:“老爷到!”接着就传来阁老大人的粗嗓门儿:“凤姐,凤姐,我的好女儿,你终于醒了?”随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众位嫂嫂连忙让开,五嫂给公公搬来椅子让坐。凤姐实在不知道这三个月内家中的一切,见父亲也来了,也是这么说,才相信母亲嫂嫂们所说是实,急忙要起身下床,要给父亲行礼。只是起得太急了,不觉心中一阵翻腾,“呃”的一声,就要呕吐,接连又是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慌忙捶背的捶背,倒水的倒水,询问的询问,个个慌得手忙脚乱,人人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丫环说:“老夫人,大夫还在客厅,我去请来给小姐诊病。”凤姐吃了一惊,大夫一来不就全露馅儿了吗?连忙摆手,强忍住呕吐,说:“别,别,想是我三个月没吃东西,腹内空了。吃些东西就好了。”话音甫落,又是“呃”的一声,呕吐起来。众人又都忙乱起来,都认为凤姐真的得了什么怪病。谁会想到,三个月内没动一下,母嫂日夜轮班伺候的凤姐会怀了孕呢?

  还是五嫂精明,对婆婆悄声耳语了一阵,婆婆惊愕的说:“这怎么会呢?”接着又说:“凤丫头刚刚醒来,想是受不了这番热闹,老爷和众位儿媳暂且回房歇息,我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其他闲杂人等,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上楼。”众人起身纷纷离去,婆婆又说:“她五嫂,你先留下。”五嫂却说:“禀婆母,我有点儿要事,去去就来。”说着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了,母亲问:“凤丫头,你究竟怎么了?人要是七天不吃不喝,必难熬过。就算病能养人,也熬不过十天。你怎么会三个月不吃不喝撑到现在呢?”凤姐实在想不通,怎么母亲一直说我三个月不吃不喝呢?哪儿来的事儿呀?就随口答了一声:“没有哇?”话音一落,知道失了口,可是想改又改不过来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又“呃”的呕吐起来。母亲无奈,自言自语的说:“难道真的有这样的怪事儿,可是谁能进得这个屋来呢?”凤姐不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法接话。

  恰好此时五嫂进来,见凤姐还在呕吐,就说:“妹妹,我把治呕吐的药给你拿来了。”说着递过来一个纸包,凤姐打开一看,见是新鲜的话梅,心想,自初次呕吐,就一直想吃话梅,可是阳春三月,哪来的话梅呢?五嫂怎么知道我想吃话梅呢,真是个鬼机灵!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立即口内香津四溢,酸甜可口。接连吃了四五颗,不再呕吐了。母亲寒着脸看了看五嫂,五嫂会意的点了点头。停了半天,母亲突然威严的说:“凤——丫——头,你当真作了有辱家门的事了吗?说!是怎么回事儿?”凤姐这才知道五嫂送话梅的用意,城外那个大夫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病自然会好,因为他给我把了脉知道我怀了身孕才这样说。可是精灵的五嫂现在也知道我怀了身孕,这可怎么办呢?

  母亲还要问,五嫂连忙止住,说道:“婆婆息怒,您老人家先回去歇息,我陪妹妹说会儿话。”母亲狠狠的瞪了凤姐两眼,“哼”了一声,走出门去。母亲走后,五嫂与凤姐拉起呱来。五嫂真是好人,也真能善解人意,专挑那天下的姑嫂姐妹的遗闻趣事讲,就是不提凤姐生病的事儿,更不提那大姑娘怀孕败门风的丢人事情。姑嫂谈得也真够亲密。

  突然五嫂问:“妹妹,戏文里说有的人有分身之术,你知道这种事情吗?你碰到过这种事情吗?”凤姐听五嫂这样问,心想,曾听人说过,人在危难之中,神仙能助人分身,莫非那白眉老人真的助我分身了吗?不然房中怎么还会有个我呢?不得不点了点头。不料五嫂得寸进尺,问:“那人才学如何,相貌怎样?”凤姐犹豫了,刚才母亲还问我是不是做了有辱家门的事儿,这丢人现眼的事儿怎么能说得出口呢?说了怕有辱相府父兄的脸面,不说能瞒得过这精灵的五嫂吗?有些左右为难,可是不说怎么行呢?早早晚晚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再说那白眉老人不是说有和我要好之人相助吗?五嫂与我最要好不过了,又是这样贴心体己,并且她已经看出来了,也只有对她说了。

  五嫂看出了凤姐的心事,说:“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说来,你还信不过我吗?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五嫂我一力承担。我可以指天发誓,要是你对我说了,以后我再向外漏出半点风声,叫我......”凤姐不等五嫂说完,连忙捂住五嫂的口,说:“五嫂,别,别,别发誓,我信得过你,你比我的亲姐姐待我还亲。只是这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五嫂说:“妹妹,你说吧,我一定给你保密。”

  凤姐于是把白眉老人怎样把自己带回泰和老家,怎样见到秀林,怎样考较秀林秀林的才学怎样出众,与他如何相亲相爱,秀林怎样出事儿,白眉老人怎样指点安置后事,在京郊大夫怎样诊脉,进家人们怎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到房中怎样见到己身,一五一十的全都倒了出来,只是与秀林那床上之事没说,这事儿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听完凤姐述说,五嫂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天下竟有这等神奇之事?要说凤姐分身也不像,泰和老家中,家郎院公丫环仆女成群,怎么没有一人知道?凤姐进家怎么没有一人看见?要说不是分身,魂灵怎么会怀孕?就是魂灵能怀孕,凤姐本体没动怎么也怀上了孕?百思不得其解。五嫂又笑着问:“妹妹,还有一节,你可没对嫂嫂我说实话。”凤姐问:“什么事还能瞒得过五嫂你?”五嫂神秘的趴在凤姐的耳边悄悄的说:“你与秀林怎样做的那事儿?”凤姐脸一红,拍了五嫂一下,娇嗔的说:“五嫂,你坏!”五嫂胳肢着凤姐说:“凤姐,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这事儿我可是不管了。”说着起身要走。凤姐连忙拉住五嫂,说:“五嫂,你别走,我说还不行吗?”五嫂格格一笑,说:“傻妹妹,逗你玩儿哩 ,我怎么能强逼你说那羞死人的事儿呢?妹妹莫怪。”

  姑嫂又说笑了一会儿,五嫂郑重的说:“妹妹,此事关系重大,我需禀明母亲知道,商议之后再做长久之计。”说着扭身就要出去,凤姐连忙拉住五嫂的胳膊,连连晃着说:“五嫂,这事儿你可千万给小妹保密,小妹给你跪下了。”说着真的盈盈下跪,五嫂连忙拉住凤姐,说:“妹妹尽管放心,我保证能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五嫂我虽快言快语,这等事儿能轻易外传吗?今日帮你这个小忙,说不定日后我还能得个诰名夫人哩。”说罢出了凤姐秀楼,找母亲禀告去了。

  第二天,五嫂把五哥赶进官衙居住,把凤姐接进自己房中,说妹妹的病还需调养数月才能痊愈,母亲年事已高,无法伺候凤姐,必需由自己尽心伺候才行。然后声称自己怀孕了,不时的“呃呃”的呕吐。不知五嫂用的什么法子,肚子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不断的招摇过院,到各位嫂嫂房中坐坐,夸耀这个孩子不同寻常,将来一定聪明得很。时光如流水,日月如穿梭,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五嫂果然生了个白胖小子,举家庆贺。满月之日,五嫂自作主张,给孩子起名叫忆林。这时候凤姐的病也好了,回了自己的闺房,依旧习文练武。只是特别喜欢忆林这个侄儿,每日里不知道要往五嫂房里跑多少次,一去就要搂抱亲昵忆林。

  小忆林聪明异常,周岁刚满就会呀呀学语,三四岁的时候就跟姑姑凤姐学会唐诗宋词几百首,七岁进学馆就读,学一知二教一通十,寻常先生倾其所有也难满足他。父祖有公务在身顾不上指点,饱学先生一时难求,凤姐说我来教他吧!父母哥嫂自然信得过凤姐,就把小忆林交给了凤姐。这样一姑一侄一师一徒开起馆来。姑姑亲切侄儿尊敬,师父严厉徒弟好学,既教文又教武,忆林进步很快。忆林吃住都在风姐处,十天半月不回房,五嫂也不管。在别人看来,这姑侄师徒情如母子。父祖交游文人名士,凤姐必求父兄带着忆林。内有慈姑严师教导,外得名家鸿儒指点,小忆林学问与日俱进飞速发展。十二岁的时候,参加京畿县试,得了个第一。十五岁参加顺天府试,名列榜首。十七岁参加直隶乡试,再次夺魁。只待明年开科,必登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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