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可欣往宿舍院里跑,然还未跑几步,就听到后面的那个人嬉皮笑脸地道:“不听?真的不听吗??如果你不听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哦。”
“切,你说什么?后、悔------一辈子----?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不由得停了脚步回转身来不屑地说。
那个人站在那里偏着头挑衅地看着我笑。在灯光阑珊里,他的样子,他的笑,一瞬间让我好想掉眼泪。我的心对他已经尘封了太久,把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拒之到了门外。现在剩下的只有可怜的回忆,我们活在回忆里太久了,我们错过了三年。三年不长也不短,足可以淹没很多原本的美好,一度让我们变得陌生,形同陌路,也便荒芜了三年彼此有关的记忆。我一味地记得曾经的心碎,一味地迷失,一味地怨恨都忘了去原谅,不,是没有鼓起勇气去原谅,忘了去经营曾经有过的美好,让她延续下去。相遇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可以握手为友,并肩同行,然而原谅一个人却那么难,非得让两颗心在岁月里苦苦煎熬,甚而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林雅同学,如果你和我做朋友我就请你吃果冻布丁。”杜谊走到我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果冻放在手掌里微笑着对我说。
“杜谊同学,如果我不和你做朋友呢?”我看着他说。
“哦,那,那我照样请你吃呗。”杜谊低下头有些沮丧地说,然后拉过我的手把一把果冻放在我手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眼泪跟着便滚了下来。泪眼朦胧里映出很久以前的那个放学的午后---------
“林雅同学,如果你和我做朋友我就请你吃果冻布丁。”一个小男孩眼里闪着光微笑着看着坐在花池上踢着腿悠闲自乐的小女孩说。
“杜谊同学,如果我不和你做朋友呢?”小女孩慢悠悠地抬起眼睛看着小男孩问。
“哦,那,那我照样请你吃呗。”小男孩眼里的光一下子暗淡,有些沮丧地低了头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好多果冻塞进小女孩的手里和口袋里,然后便向着阳光的方向跑去。
很多年之后,不经意间忆起,真觉得那像一场梦,一场纯美清婉的梦,可能会是这一生里最华贵流彩的梦。
我转过身,忙抬起手去擦,然后狠命地张大眼睛望天空。回转身,杜谊也在静默地望着那灯火映照里的天空,不知我们的心境会不会交汇?我轻轻地笑笑。此时,还不忘拿他打趣,装作很是吃惊地问:“喂,你怎么没跑掉啊?”
“我没有看到你把我送的果冻吃掉,我怎么可以跑掉呢。嘿嘿。”杜谊转过头看着我抖了抖肩摊了摊手还不忘做一个鬼脸。
“喂,你跑不跑,不跑我把果冻还你了哦?”我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
“嚯,这年代都是什么逻辑嘛。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跑掉一次了,这次我不要跑了。”杜谊十分坚定地说。
“小孩子不能吃,里面有毒的。”我看着可欣很是严肃认真地讲。
“切,不给?我抢。”可欣说着跑过来一把夺了过去。
“喂,林可欣!”看着可欣抢过去飞离我三米之外,我大叫。
“嘻嘻,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本小姐尚未富贵,仁人当之不亏也,送汝一言,听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呵呵。”可欣欢快地说。
“呼,我还以为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来呢。原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屑地说。
“嘻嘻,随你怎么说。我现在是有吃的就行啰。”可欣一脸死皮赖脸地笑着。
“杜谊,我要吃果冻。”我笑嘻嘻地看着杜谊柔和地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古人就是有先见之明,云:唯小人与女子者难养也。”杜谊一边伸手掏口袋一边概叹道。
“本人要发言:一、我想请问杜谊先生,你能吐出来?让我看看。二、本人不用声明人人皆知吾乃女子也,那是不是也就说明杜先生您是小人也。嘻嘻,我什么也没讲哦。”我噌地举起右手一脸灿烂地笑着说。
“呼,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出来呢。嘿嘿,是呀,你能吐出来?让我看看。妙!”可欣自言自语道。
“可欣,怎么吃也占不住你的嘴巴啊?!没见,我都火烧着眉毛了嘛,还在添乱。”杜谊看着可欣叫道,然后转过脸,把握着果冻的手伸到我面前,说:“哪,给你。看在果冻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斗嘴了。我们压会儿操场去吧?”
“问她?”我一把抢过来,往口袋里塞。
“可欣同学。”杜谊叫。
“收到!同意。”可欣举起右手笑着说,“嘻嘻,看来今晚我是要当一锃亮的电灯泡了。”
“耶!通过。小雅,出发!”杜谊笑着叫道。
然后杜谊、我和可欣那个疯丫头就这样去压操场了。压了一圈又一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欣忽然问:“都高三的人儿了,杜谊你怎么还给她吃果冻?太可怕了。”我和杜谊什么也没说,只是两相望着会心地笑。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只要我们知道就好。压了不知多少圈,不知谁先在双杠边停了下来,于是我们就翻起双杠追着跑起来,累得翻不动了,就坐在上面踢着腿休息,你一句我一句天南海北乱侃。原来真心要原谅一个人,放开心了,也不是特难的事。那么多的美好过往仍然如太阳般耀眼,轻轻忆起,还很甜蜜;不开心的日子,我们暂且都不去提,相信,经过时间没有什么打不开的结。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丰富很多。韩威,我不知道他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走出悲伤,我不是他,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感受不到那份悲切。韩威,虽然他有时候表现得很坚强,但是我知道他很脆弱。他用笑来掩示内心的痛苦。我不想想,我也不想提及,我怕他会崩溃。我想让他马上站起来像以前那个样子,但是我更知道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这场劫难的人,没有一个能很快站起来。时间在此于他们也许是最好的了吧。可欣,不知为什么我这次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她要从我身边溜走再也不回来了一样,让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的目光每次都很贪婪地在她脸上身上停驻,想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深深地印在心里面,印得深深地,深深地……
静静地,静静地任时间从我们身边流淌,感受风从我们耳朵轻轻而过,听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兴奋的高呼声,不时地转过头去看那灯火依然阑珊的球场,一下子全身血液就活跃了起来,于是就怂恿着杜谊和可欣去玩篮球。杜谊和可欣面面相觑地发笑,一言不发,空气里有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味道。哼,不理就不理嘛,有什么可笑的,不就是本人暂时球技有点烂嘛,然未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真是鼠目寸光。唉,笑容可畏!我索性跳下双杠,当他们整个一透明的。“喂,小雅,你要上那儿去?”杜谊问道,随着听到“扑嗵”两声跳下双杠的声音。
“管得着嘛!笑够了再和我讲话。”我弯下腰边拍了拍裤腿边说。
“你要去打球吗?我们没带哦。”杜谊讲道。
“我肚子饿了。”我直起腰“嘿嘿”地笑着往回去的方向走。
“呵呵,I服了YOU。”可欣走过来挽了我的胳膊笑了。杜谊站在一边抿起嘴巴也笑了,真怀疑他们两个今晚是不是得了笑死病,终有一天脸笑抽筋了看他们还那么得意。
今年的今天是阿姨去世后可欣笑得最多的一次,话也最多的一次,,但她的心结结得太久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结开的,需要时间,需要勇气……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再说什么。抬头望天空,心间平生出些许的哀愁。我们在岁月里跌跌撞撞,真不知岁月的长河会把我们载往那里,是花香满径还是荆棘丛生,是同船共渡还是各自扬帆?……我轻轻地甩了一下头发,淡淡地笑了,心间万般滋味也不过只化作一笑。这一笑笑得心碎!心有点累了,脑袋开始迷糊了。
“小雅,在想什么?”可欣滚动着美丽的眼珠子笑咪咪地看着我。
“想,想如果我们能坐上同一班列车就好了。”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望着前方悠悠地说。
“会、忘、记吗?”可欣低着下头,脚无聊地踢着地面,一字一顿低声问道。我能感受到那停顿里的呼吸与心跳,我懂!
我转过脸。
“不要给我答案。”可欣抬起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甩了甩长发,然后昂起头望着天空很是认真地说。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呵呵。刚才不是有人说肚子饿了吗?现在怎么-------不会是说话说饱了吧。”杜谊走到我们身边笑着说。
“呼,怎么,你吃醋啊?”我看着杜谊得意地问。
“羡慕,不吃醋。”可欣接口道。
“呵,这么心有灵犀啊。嗯,蛮相配的哦。郞才女貌,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有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了,就摸着脑袋看看杜谊又看看可欣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小雅,我真服了你!”杜谊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随着我“啊”了一声,直捂着胳膊叫:“有人趁乱杀人了。”
“我,我,我只是那么轻轻点了你一下,不用叫得这么惨烈吧?!”杜谊看着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
“她,她,她用手掐我胳膊。哦,快活不了了。”我指着可欣一脸悲苦状说道。
“你等着我马上去报警。”杜谊一脸严肃地硬憋着说完,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哼,真是太过分。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把目光移到可欣脸上问。
“我?我好像没什么要说的吧。我的脑袋也不痛胳膊又不痛。”可欣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真是让人晕倒。这两个家伙!
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东餐厅前面的那条路上了。远远地看到还亮着灯,我们不由得呼叫便加快了脚步,只剩下没拔脚就跑了。看在是学校的面子上,就那么都稍微地“淑”了一把。呵呵
走到东餐厅旁边的喷泉边时,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左看右看硬是没寻到人,正狐疑着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林雅,林雅……”我肯定没听错了。然后看到一个人从前面不远处路边植的一棵大松柏后面跳出来向我们招手。
“嘿嘿,你们好!那个,那个,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