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女儿红 第五十五回 岳雪红深夜救玉霞 史德灿痴情试芳心
上回说到向天佩校长借募捐大会的机会,表扬了一下小雪的工作成绩,这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可却惹恼了前任教师,现区妇女委员许其芳。她决心寻找机会对二人进行报复。
许其芳何许人也?她今年三十刚出头,长得高挑瘦削,身材相貌极俊,特别是她那双鹞子般的眼睛,瞟上你一眼,男人可能会走不动路的。她丈夫是镇里皮蛋厂的老板,叫聂德柱,经常跑外面作销售。区长史朝中和聂德柱是朋友,以关心为名,经常和许交往,一来二去,干柴见烈火,二人便好上了。许其芳嫌教书无滋味,缠着史朝中给她换个工作。正巧,区里要增设一个妇女委员,便将她调去了,当上了区妇女委员。两个人房间挨房间,人深夜静时便睡在一起了,这是公开的秘密,只瞒着聂德柱一个人,他还为妻子的荣升高兴得不得了,人们却背后说他叫”捏不住、”“永川皮蛋王”。
许其芳回到区里,没精打彩的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区长史朝中来看她,问道:“芳,哪儿不舒服?”
许其芳车转身去,说:“哪儿都不舒服”。
史朝中说:“那起来去找我三哥看一看嘛”。
许其芳赌气说:“谁都看不好”!
史朝中莫名其妙,关切地问:“今天又生哪个的气了嘛?”
许其芳撒娇说:“我敢生哪个的气,只敢生我自己的气。我是个王憨包儿,挨了别人的讽刺挖苦,还一个劲拍巴打掌。哼,难怪有人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可以靠得住的。”她抓着那只宠物波斯猫拍打着:“可恨!可恨!打死你这个野猫!野猫!”
史朝中仍不明白,问道:“今天有谁讽刺挖苦你了嘛?有话就明说,何必拿自己的身体来出气呢?”
“还没有,你要别人把我的衣裳裤儿全都剐下来,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你才看得见。简直是个猪脑壳。”许其芳爬起身来说了一句,又倒在了床上。
史朝中想了想,突然笑了,说道:“那有啥子关系嘛,人家表扬她的,又没有攀扯到你,你生啥子气嘛?”
“还没攀扯到我?说姓岳的那个小娼妇干得好,不就是说我干得不行吗?老娘要是不行,你把我提到区上来干啥子?” 许其芳说着又爬起来,恨了一眼史朝中,尔后又躺下了。
史朝中如实地说:“哎,他们三年级是要比过去好多了嘛,我问过我儿子史少云,他说岳老师好得很嘞,很受学生们的拥戴。你过去就从来没有管住过少云嘛。现在这娃儿显然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了,也爱学习了,对人也讲礼节了。”
许其芳更生气了,说:“好好好!她这样好,那样好,你找她去好了,老牛吃嫩草,新鲜可口,香甜怡心,老娘人老珠黄,是条老黄瓜哪,看着刺眼,摸着碍手,遭人嫌了,快去呀!快去呀!”
许其芳骂了一阵,爬起身来,将史朝中推出了门,“嘣”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声哭了起来。
到了晚上,史朝中一切都忙完了,见许其芳的房间门还关着的。便去敲门,说道:“其芳同志,把门打开,闷在屋子里真会闷出毛病来的。”
“病死了,与你无关,你还是心疼漂亮年轻的心肝宝贝去吧!”许其芳在屋子里回答道。
史朝中见许其芳真的生气了,心也慌了,连忙妥协地说:“这点小事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嘛,要开销她很容易,但无论如何也要找点说得过去的理由嘛。”
许其芳大声说:“怎么没有,前个星期天,她领着学生去爬山,摔伤了一个学生,休息了好几天,这不是问题吗?不叫那小娼妇离开,我绝不罢休,坚决不罢休。”
“好了,我依从你,明天就把她弄回去,这一下该把门打开了嘛!”史朝中表示决心道。
门打开了,许其芳像一团肉球似的滚了过来,抱住了对方,撒娇说:“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让你上床,憋死你!嘻嘻!”
史朝中关心的抚摩着许其芳白嫩的肌肤,说:“我的好宝贝,你真把我急死了!走,赶快去吃点饭,别饿坏了身子。吃了饭再洗一个澡!”
许其芳声色状并用,放嗲道:“我要你喂我,我要你脱衣裳,我要你搓背,我要你打扇!”
史朝中见许其芳娇媚袭人的样子,啥子主见都没有了,唯恐答应不及地说:“好好好!行行行!好宝贝,我一切都依你的,哎!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这些女人呀,真比皇帝老子还顶用。”
史朝中一一的依从,终于把许其芳逗笑逗乐逗开心了,两个人又如胶似漆的搅在一起了。
第二天,史朝中亲自去了一趟小吾小学。找向天佩交涉,要她辞掉小雪。可向天佩昨天下午便回县上去了,他只好去找教导主任朱文才。他对朱文才说:“现在从全国各地流亡来了许多大中专学生,中央政府要求我们照顾他们。经研究我们决定安排几个大学生来你们学校上课。那些没有文凭的人通通换下去。像小雪这样的教师,连初中门坎都没有进一下,怎么能教好书呢?文盲教瞎子,越教越瞎。赶快把她辞掉,明天就走。”他又怕朱文才不执行,说:“这是区上的决定,错了由我来负责,快去执行吧!”
要是退转去十天,朱文才肯定是不会同意辞掉小雪的。现在却欣然同意了。原因有二,一是她女儿朱娟辱骂黎洁,引起全班同学不满。小雪叫朱娟向黎洁道歉,朱娟先不愿意,回去向父亲告反状。小雪当仁不让,硬是叫朱娟在班上向黎洁认了错。朱文才认为小雪不给他的面子,记恨在心。第二件事是他向她做媒,要她嫁给自己的小舅子,遭到小雪一口拒绝,他又记恨在心。所以史区长一提出要辞退她,立即便同意了,而且心中充满喜悦。
朱文才听了区长史朝中的交待后,不待小雪上完课,便把她从教室里喊了出来,直马直杠地说:“岳老师,奉上峰指示,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不再去上课了,准备准备明天就离开校园回家去。”
“啊!”小雪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听后大吃一惊,急切地问道:“这是为啥子呀?”
朱文才心中幸灾乐祸,但面子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哎,你也别问这是为啥子了,我和你一样,也是一问三不知,我只是执行上峰的指令。临半天嘛就像一把夜壶,需要就提来,不需要了就一脚踢走,就这么简单。你也不要怪我不给你情面,我也是依照上峰的指令来传达,来执行的。小雪老师执行吧!”
小雪心中十分难受,心想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同学们都夸赞自己教书育人样样好,为什么不明不白的要突然辞掉自己呢?于是不服气地回答说:“我要等向校长回来,她对我说过,不管发生了啥子事情,都要我等她回来后再作处理。”
此时的朱文才更加傲慢无理了,他催促道:“等啥子嘛等,叫你走你就走嘛。现在是我在负责学校工作,我有权力作出任何决定,走吧!这次没有哪个能够救你啦!哼哼!”
小雪急得快哭了,冲口说道:“朱主任,你这是在借机打击报复我,我要等向校长回来,看她啷个说。”
朱文才冷笑一声说:“哼哼!你认为是那就是吧,那也无所谓。谁叫你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呢?这一次就是向校长回来也保不了你的。现在是我说了算,收拾东西快走吧!”
他们这番争论,早被教室里的学生们听见了,他们从教室里全涌了出来,七嘴八舌乱吼乱嚷起来:
“岳老师不能走!”
“岳老师,我们不让你走!”
“朱主任,把岳老师留下吧!”
朱文才见状,正好抓住了辫子,大喝一声:“你们这是想干啥子?想干啥子?统统回去!还说你们班上的纪律好了,就这么好么?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这是聚众闹事!我要加重处理。”
“你不把岳教老师留下,我们就是不回去。”史少云、史玉霞挺身而出,大声嚷道。
朱娟也站了出来,严肃的说:“爸爸,你不要以为岳老师批评了我,我就恨她吗?现在我想通了,我一点不恨她了,你替我恨她是毫无道理的,你不是个男子汉!岳老师,你不要走!”
朱文才见自己说话压不住堂,更是生气,气汹汹地吼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学生娃娃不懂。”
“你才不懂,学生拥护的老师,你要挤走她,你才是不懂,不懂学生们的心。”黎洁冲到了最前面,挥了挥拳头,转身对同学们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雪老师走的!我们喜欢小雪老师,我们需要小雪老师!”
“我回去叫我爸爸,让他来教训你这个大混蛋!”史玉霞欲跑回家去。
小雪说:“玉霞,回来!叫我走,是区上的指示,与朱主任无关,现在还没有下课,我们继续上课吧,等新老师来了,我交待清楚了再走,不能误了你们的课程。”
同学们被喊回了教室。其他年级的师生却跑了出来,喊着口号不让小学老师走:“岳老师不能走!”被朱文才一阵训斥赶了回去。
中午,小雪吃了午饭,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史德灿全副武装,一头撞了进来。大声嚷道:“小雪老师,你不能走!你一没犯过错,二没得毛病,三没有打骂学生,凭啥子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你撵走了?这是有人忌妒你。这样走了,显得太窝囊了。你等着,我替你找他们辩理去。你不能走哈,等到起!等到起!坚决等到起!”
小雪摇了摇头,说:“不用去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回去帮我父母也是一样的,何必同他们争夺呢?反正都是代课的临半天,迟早都是要走的。”
史德灿把手枪一扬,两眼圆瞪,几乎是吼着说话:“你是个有骨气的人,为啥子要忍让呢?我答应过你爸爸,有难处时要帮助你的,你等着!坚决等到起,我再说一遍,坚决等到起!我一会就回来。”
史德灿说罢冲出了门走了,先找到了朱文才。朱文才一见他这个样子,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起来,赶忙说:“史团总,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幺叔亲自来讲的。我是他的下属,不敢不执行上峰的命令呀!你赶快到区上去吧!”
“朱文才,你龟儿子的不要歪起屁股坐板凳,谨防你脑壳搬家,我史莽子说得出做得出,你给我在这里等到起,要是有你在这里头做了啥子故怪,看我回来如何收拾你。”说罢,史德灿又蹬蹬蹬大步往区公所跑去了。
见这朱家场有名的二杆子团总走了,朱文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揩了揩脸上的汗,赶忙找小雪道歉去了。因为他有预见,只要是这二杆子出面,史朝中一定会改变初衷之主意的,自己还不如早点去下个矮桩,还落个顺水人情。
果然,史德灿冲进区公所,找到了五叔史朝中,劈头问道:“幺叔,你为啥子要辞退小雪老师她,人家教的好好的,她究竟犯了啥子错?啥子事得罪了你这个地王菩萨,要赶他走?”
史朝中晓得侄儿是个什么人物,忙压低声音说:“这样的好老师我根本不想辞掉她,是她硬逼着我去的。”他指了一下许其芳的办公室说,其实,他也想借侄儿的手收拾一下这个难缠的老情人了。
史德灿轻蔑地说:“哦!原来是这个皮蛋婆娘搞的鬼,你怕她个?呀。看老子去如何去收拾她。”
史朝中小声叮嘱侄儿说道:“老幺,手不要下重了,打残了,弄得我二天不好收场。”
“幺叔,你放心,我晓得轻重!”史德灿来到许其芳的办公室。把手枪往桌子上狠很地一拍,厉声说道:“许其芳 你这臭卖屄的烂货,忌妒人也不是这个忌妒法呀,你说,今天你是挨揍,还是去道歉?只要你对我说一句话就行,不然我打断你的脊梁骨。”
许其芳见状,吓得心头怦怦直跳,但嘴上却很生硬,说:“史团总,你一个乡官跑到区上来闹事,还有党纪国法没有?你持枪挟人,是犯罪行为,明白不?明白不?”
史德灿冷笑道:“我明白个毬,老子今天不需要党纪国法,只要你说一句话,去不去道歉?不去,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里。”他一撂枪,一枪将她喂的一只心爱的波斯猫给打死了。那波斯猫蹦到许其芳脚下,溅得她脚上全是血。
许其芳吓坏了,赶忙说:“你,你别开枪!我去道歉,叫岳老师留下来,以后再不去找她的岔子了。”说着,穿起那双满是猫血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地朝学校跑去了。
就这样,小雪留下来了。为此事,小雪对史德灿这个平时横行霸道,无恶不为的混世魔王的看法却有了另一番认识,但嘴上却没有向他说一句应该感谢的话。
向校长一去便是半个月,寝室一个人住有些冷清和害怕,史玉霞便每天晚上来陪她作伴。
星期六,学生放假,老师集中开会,听上峰传达国民政府移都重庆的报告。很晚了才散会。小雪和老师们回到学校,正准备做饭,只见玉霞提了一个竹篮子来了,衣服和裤子全打湿透了。
小雪惊讶地问道:“史玉霞,你这是怎么回事?衣裳裤子打得这么湿,快脱下来换了,得了感冒就麻烦了。”
史玉霞却十分高兴地说:“老师,我到奶奶家去了,跟他们送草药去。一起去的还有黎洁、颜欢,喻文英,张香玉,我们去后,奶奶爷爷他们可高兴了,又杀鸡,又打兔,还要给我们的钱,我们没有要。”她又小声带着讥讽的口吻说:“老师,黎洁真的打兔(呕吐)了,她说她半年多没有吃肉打牙祭了。”
小雪严肃地说:“玉霞,这种事你千万不要嘲笑她,现在的世道很不公平,穷的穷,富的富,别说吃肉打牙祭,就是有糠菜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史玉霞点了点头,懂事般地说:“老师,我明白了,有些同学家真的很穷,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却偏偏让儿女们来读书学知识,就是想改变自己以后的命运。”
听了史玉霞的这番话,小雪怔怔地望了她一阵,赞扬说:“玉霞真乖,真懂事,只要我们明白了读书学文化学知识就是要让中华民族崛起,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就会耐劳刻苦,努力上进。”她一边说,一边赶忙找出自己的衣裳裤子给史玉霞换了。
史玉霞穿上老师的长衣长裤,欢快的笑了,感激地说:“老师真好,你就我妈妈一样。”
小雪则心疼地说:“我玉霞更好,有一颗爱心,怜悯心。你们这么小,以后就不要跑这么远去了,要顾惜自己的身体。二天不准去了!你们认识草药吗?”
史玉霞扳着指头数道:“我不会,黎洁她们会。有香附、茜草根、川芎、牛膝、车前草、伸筋草、当归、杜仲、麦冬、半夏、郁金香,还有夏枯草。”
小雪称赞道:“你们懂得真多,你为啥子不叫奶奶给你把衣裳裤子换了呢?”
玉霞解释说:“不,这是我回来的路上才打湿的。媬媬,你不要骂我哈!我真笨。我们走的时候,奶奶给你煮了十个鸡蛋,还有一个鸡大腿,叫我给你带回来,走到松树沱的时候,我一下掉进了一个水凼凼去了。我摸了许久才把鸡蛋摸上来。”
“哎哟,那条路很难走呀,你为啥不走大路呢?”小雪十分心疼,责备说。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史玉霞说着低下头去,用手揩了一下眼睛,拭去了眼角上的泪珠。
“唉,小憨包儿吔,鸡蛋掉了就算了嘛。天气这么冷,万一感冒了就是一件大事情了。”小雪又烧水给她洗了澡,吃了饭,又把换洗衣裤给她洗了晾上。
小雪一边洗衣裳,一边问史玉霞:“玉霞,奶奶还说啥子话没有?”
玉霞兴奋地说:“说了,叫你安心工作,少回点家,教书要紧。还说国玉姑姑找了一个婆家,是县城萱花镇里面的,订下来后,叫你也去上门,好把握火色,看那男人要不要得。国玉姑姑对我也非常好,也对我讲了这件事,要你去把火色。”
小雪听着史玉霞大人般的语言,不禁笑了起来,说:“你懂啥子叫把握火色哟!”
史玉霞说:“咳!奶奶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嘛。火色把握不好,二天的日子不好过。像,像,我忘掉她们说的谁了。”
小雪知道史玉霞为什么不愿再说下去,因为她生母就有这种阴影。便给她盖好了被子,说:“好了,快睡吧,别冷着了!”
史玉霞留念地说:“我今晚要做一个好梦,梦见我妈妈,让她搂着我睡,我在妈妈的怀里睡觉可香了。”
小雪无意中说了一句:“叫你爸爸再给你娶一个妈妈嘛。”
玉霞说:“我爸爸说,对我和哥哥不好的女人他不要。”
小雪有心的又问了一句:“别人都说你爸爸很凶很恶,你认为呢?”
史玉霞这下有了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以前是很凶恶的,好多人都骂他是个大恶霸,专门伙起人去整别个,我爷爷经常骂了他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可他总改不了。但现在改得很快,比从前好多了。我爸爸对我说,他自从碰上你以后,才晓得人世间真正有真善美的东西存在。还叫我爷爷给他讲周处的故事。我爷爷可高兴了,还夸他有出息了。我爷爷说,他要是早这么听话,他的眼睛也不会瞎的。听别人说我爷爷的眼睛都是我爸爸给气瞎的。”
小雪又惊奇又不明白,问:“你爷爷的眼睛是气瞎的吗?那他为啥子不到你叔叔们那儿去生活呢?不是说你的叔叔和姑姑他们都很发财吗?”
“是的,但我爷爷说,他不能走,一走我爸爸就更没有人能够管住他了,放水流舟,漂到漩涡里,我爸爸的生命就危险了。阿嚏!”说着,史玉霞打了一个喷嚏。
小雪担心地说:“哎,玉霞,你感冒了,快睡好!”她给史玉霞又捂了捂被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脱衣上床睡了。
史玉霞轻轻地说:“媬媬!你真漂亮,皮肤又白又细滑,好像那画上的仙女一样。”
“啥,你叫啥子?”小雪惊异地问。
“媬媬!我爷爷说,叫媬褓比叫老师亲。老师,我二天就叫你媬褓好吗?”史玉霞抬起头来望着小雪,期盼地问道。
小雪看着纯洁可爱的小玉霞,怎么好拒绝,也不能拒绝,只得点头同意道:“好,但在课堂上还是要叫老师,懂吗?”
“我懂,媬褓,老师!老师,媬褓!”史玉霞灿烂的笑了。
小雪侧着身子,一只手枕着史玉霞上午头,一只手拍着玉霞的肩膀,有心地问道:“你妈妈也像我一样吗?”
史玉霞却理解成另外的意思,说:“不,我妈妈一点也不漂亮,脸上很黑,人很瘦,身上也不白,就是这个奶奶也没有你的大,身子也没有你高!”史玉霞说着,摸了一下小雪的胸脯。
“别乱说乱动,羞死你了!”小雪被弄得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地干涉道。
“我说的是真话,只是我妈妈心肠很好,我不嫌妈妈长得难看。只是爸爸嫌她。唉,我妈妈为啥子不长漂亮一点嘛?不然我也没有这么孤苦哟!”史玉霞说着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小雪的心好像被锥子刺了一下,问道:“难道老师对你还不好吗?”
史玉霞睁开双眼,说:“好,可是也没有亲妈妈那样好哇。我妈妈经常带我上街去耍,过大河那边去看家公家婆。”
“当然,有些事情是满足不了的。放了假,你可以叫你爸爸带你们到外婆家去耍唦!哎,睡吧!”小雪安慰了玉霞一番,让她慢慢睡着了。
小雪用手臂抚着玉霞睡着后,不禁又想起了生母吴月珍,养母成元秀抚着自己睡觉的情景。特别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和小强一起睡觉的情景,那多有意思呀!
“哥哥,你为啥子有这个小口袋呢?而我却没有呢。”
“这是妈妈给我装鸡鸡的,长大后,就会变成一把大刀,砍一下就可以变成一个人。是一个比我们还小的小人,像成四一样小。”
“可舅舅没有大刀呀,为啥子有小人呢?”
“舅舅的大刀藏在门背后的,要晚上才拿出来。”
“爸爸没有吗?”
“有,听说后来被强盗偷去了。”
“你长大了可要藏好哈!万一被强盗偷去了就没有了。”
“到时候我叫你保管,女人的心要细些。”
“二天要是不给我,我可要和你毛……”
还有一次,她的下体突然出血了,把她吓哭了,那天大人们都不在家,小强也害怕了,害怕妹妹死了,慌忙去找了好多草药舂成草泥给她敷上止血。后来母亲回来了,说了一句,不用怕,我女儿成大人了。后来她明白了怎么回事的,和小强哥哥的距离渐渐拉大了。
想到这里,小雪脸上呈现出一阵阵红晕来,不好意思的自个儿笑了。
史玉霞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抱住了小雪,喊着梦话:“妈妈——媬媬——妈妈——!”
小雪看着身边的史玉霞,想起了她爸爸史德灿来。这个混世魔鬼在认识了自己的这段时间里,好像在起着什么微妙的变化。过去留的大背盖头什么时候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平头了。黑眼镜也没见他戴了。衣裳也不是敞胸露怀了,而是穿得整洁多了。一个地痞流氓的形像荡然无存了。真正像个区乡官员的样子了。每次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有礼有貌的。难道真有脱胎换骨这种事实吗?小雪第一次认真地思索着这个经常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人物。由于他出面干预,自己才没有被辞掉。这一点,小雪从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还认为他有些正义感。事后,时不时有人说史德灿敢大胆出面帮忙,是看上了小雪,英雄假救美,等着看两人的桃色新闻哩。
话语传到了小雪耳朵里,小雪先是很生气,后来听多了,也就不再那么气愤了,但却远远避开了史德灿,实在躲不过了,也低着头走过去,从不说一句话。但对史玉霞,则是另一种态度了,她对他女儿好,不等于对他本人好,很多人是看不破这一层关系的,反而认为小雪对史玉霞这么好,是她在准备作当后娘的尝试,培养母女之间的感情。这些屁话,真叫人烦。小雪想呀想呀,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睡梦中,她觉得有人推门进来,她睁开双眼,只见小强穿了一身国军军官服跑了进来。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小强哥,惊喜地乱喊乱跳。小强十分大胆地抱住她,还不停地亲她,吻她,她一点也不拒绝。她发现自己没有穿衣裳,小强的军官服也脱去了。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乳房,轻轻地,慢慢地揉捏着,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的手又伸向了下面,摸揉着那最敏感的部位,她更是有无法形容的快感。她紧紧依偎在小强身边,任他抚爱,摩挲。
突然,一阵咳嗽声把她惊醒了。怀里的史玉霞呼吸急促,浑身发烫,一只手抓着她的乳房,一只脚钻在两只大腿间,嘴里费力地咳嗽着。
小雪也不顾得多想梦中的情景,马上意识到史玉霞在感冒发烧。她急忙点上油灯,摸了一下史玉霞的额头,热得烫手。她穿好衣裤,拿了一点父亲给她配制的专治头痛咳嗽的药面,唤醒了史玉霞:“玉霞,醒一醒!吃点药!”
可史玉霞处于热烧之中,昏迷不醒,一边咳嗽,一边又在不断地喊道:“妈妈——”
“快吃药!你老师在!”小雪紧张地催史玉霞吃药。
“我要妈妈——咳——我要妈妈——”史玉霞只顾艰难地呼喊着。
“玉霞,乖,吃药!你媬媬喂你!”小雪坚持要喂她的药。
“我要妈妈——咳——咳——”玉霞仍然不吃。
小雪看着满脸通红,咳嗽费力的史玉霞,心头很是着急,迟疑了一下,改变了口吻,说:“霞儿乖,妈妈在你身边,快把药吃了,病好了,妈妈带你到家婆家去耍。”
这一次,昏迷中的史玉霞却奇迹般地张开了嘴,让“妈妈”一勺一勺地喂她。
吃了药不一阵,又全都吐出来了。小雪吓坏了,怎么办?她开门看看天空,天上漆黑一团,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她想背着玉霞去找医院,可她来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未上过街,医院的门朝东朝西她都不晓得,只有先把她背回家去,让她爸爸送到医院去。主意打定,她便给史玉霞穿好衣裳,背着她出了门,又叫醒守门的史大爷,向他说明了情况。史大爷给了她一支手电筒。这样,小雪很顺利地找到了史公馆,拍开了门。守门的老汉姓胡,是史德灿的表叔公,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只好来史公馆守大门。胡幺公开了门, 一见岳老师背上背着二小姐,忙关切地问;”玉霞怎么啦?”
小雪着急地说:“她感冒发烧,吃药呕吐,快去叫一下史团总,让他把玉霞送到医院去!”
“好,你等一等!”胡幺公驼着背跑去了。
“养女都是祸害。病了就病了,熬过一晚上就好了嘛,半夜三更找人成啥体统。养了个短命的母亲,难道还要养一个短命的女儿。”一个老太婆拄着一个拐杖,从侧边走了出来,前言不搭后语地乱讲了一通。不用说,这就是史玉霞的婆婆。难怪史玉霞这么恨她婆婆哟,这种老女人,真的可恨,连一点亲人起码的感情都没有。
史德灿披着衣裳出来了,对母亲说:“妈,你少说几句不好吗?又不要你出钱,你跑路,你怎么就这么嫌女的呢?你也是一个女人嘛!”
史王氏厉声喝道:“咦哎!你还敢顶撞你老娘了,跪下!今天不说清楚,绝不让你走!”
别看史德灿平时那么二,也敢在父亲面前顶嘴,但在母亲面前却是是毕恭毕敬的。他听话地跪了下去,直向母亲认错:“母亲别生气,孩儿错了……”
小雪一看,急了,忙跑进屋来,对史德灿说:“史团总,救人要紧,玉霞等不得了。”
史王氏不满意地责问道:“你是啥子人,敢闯到咱堂屋前大声说话。”
小雪硬梆梆地说:“我是玉霞的老师。”
史王氏阴阳怪气地说:“过去许其芳也是玉霞的老师,为啥子她不管玉霞的事?你恐怕不光是老师吧,是不是看着我儿子没了婆娘,想来填房是不是?告诉你,我们史家有家法家规,凡是正式娶回来死了的,至少要守孝三年,才可以续弦。你心慌啥子!”
史德灿急忙制止道:“妈,你不要乱谈,人家岳老师还是一个青头姑娘,才十六岁。”
史王氏毫不留情,继续讽刺说:“二八佳龄,美不可言,正是吸引男人的时候,看你这副模样,十个男人看了十个爱,不惹些祸事才怪了。从明天起,咱玉霞不再去读书了。我怕她被妖精教唆坏了。”
史玉霞虽然昏迷不醒,但祖母的话却听得很清楚,大声抗议道:“我要读书……”可出口的声音却很微弱,只有小雪才听得见。
“放下走吧!咱史家的事我们自己晓得处理,外人一律不让参与过问。”史王氏命令道。
小雪心一横,背起史玉霞出门去了。史德灿也不顾母亲的干涉,追了出去。气得史氏捶胸大骂儿子:“逆子!逆子!逆天不孝,年月好报。咳咳!”
史玉霞的爷爷出来了,斥责妻子道:“你也太过分了,就因为玉霞的八字克你,你就东不满意西不满意,那八字先生的话都信得吗?你那小孙儿不克你,八字算了一次又一次,又给你带来了啥子福音,还不是照样被淹死了吗?”
“命中之事,谁敢不信呀!你不要越老越糊涂!敢与老天爷作对,难怪你双眸不见哟,就是得罪了老天爷,挨了惩罚。”史王氏不依不饶,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说起来,丈夫没有再理睬她,自个儿进屋去了。
再说小雪背着玉霞出了门,自己找医院去了。史德灿随后追了出去。对小雪说:“岳老师,你别多心,我母亲的脾气这几年才变怪了的。我不迁就她,又怕她生病。我前几年在外面鬼混,没尽到孝心,现在悔悟了,就不能再让她老人家为我生气了。”
小雪责备说:“可你也得看看这是啥子时候呀,玉霞人都烧昏迷了。转成了肺炎就不好医了。”
史德灿道歉说:“岳老师,让你费心了,来,让我来背吧!”
小雪退让道:“别争了,前面引路,快点叫开药铺的门。”
“是!”史德灿冲到前面,加快了脚步,转了一个弯,来到史记药铺。高声喊道:“三爷,开门!我是德灿,玉霞病了。”
门不一会开了。小雪把玉霞背了屋,放在了板凳上,然后自己坐下,将玉霞抱在双腿上坐着。史朝西太医戴上眼镜,又摸脉,又看脸色,最后说:“这女娃子是下了水,冷入了骨引起的风寒。先打火罐,再推拿推拿就好了。”
史德灿说:“多谢三爷了,二天玉霞好了,给你当三公的买几斤冰糖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这娃子啥子时候也学会说客气话了。俗话说;乌龟不脱壳,背背(辈辈)有一个。只要你改弦易辙,德字辈的就没有那个了……”史朝西说到此,打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说出来怕啥子嘛?烂龙,滚龙,地头蛇。人不怕有错,就怕不改错,我知错能改,就是一个好人嘛。各位老辈子也该另眼相看我了噻。”史德灿一本正经却是很真诚地说。
“对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娃子是磨盘上睡瞌睡——转醒了。老辈子哪个都欢迎。哎!听说你耍了一个又年轻又漂亮的侄儿媳妇,有这个事没有?”史朝西关切地问。
史德灿说:“没有,三爷,你又是听那些说风就是雨的人乱吹的吧!像我这种烂龙滚龙,人家根本瞧不起。”
史朝西不知底细,继续说道:“你娃娃真还有点自知之明了。哎,听说是一个教书先生的,还是玉霞的老师。”
“这更是无中生有了。这就是小雪,玉霞的老师,你问她,有这件事吗?”史德灿弄了一个大红脸,抠了抠头,十分狼狈地说。
“哦!是你呀,怪我老颠东了,不该乱谈,不该乱谈。我这侄儿过去是一个人人痛恨的混世魔鬼,现在突然变好了,我就认为是这侄儿媳妇起了作用,所以使他变……玉霞住在学校的?”史朝西不好再说下去,慌忙转了个话题问道。
“嗯,对!她跟我作伴,我在替她补习功课。”小雪也被弄了一个大大的红脸,鼓起勇气回答太医史朝西的问话。
“哎,一个家庭失去了女人,就好比这看病拿错了药,人总好不了哇。灿娃子,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愁谈不上婆娘。别着慌,等瞄准了,找一个最好的,女人会喜欢你的,但老毛病一点不能再犯。”史朝西对侄儿又是安慰又是劝勉。
史德灿说:“我才不敢乱谈咧,怕娶进来的人和咱两个娃儿合不来。”
“那就让娃儿去找嘛,可娃儿找的,大人会不会满意呢?”史朝西边弄药边同两个年轻人说话。
“哎,只要娃儿满意,大人受点委屈也不要紧的。岳老师,我这种看法对不对?你也是玉霞的媬媬嘛。”史德灿不失时机地将了小雪一军。
小雪毫不犹豫地说:“不晓得,我还没想过这种事。”
“是呀,人家年轻人想的事情不一样,你姓岳,是不是岳桥坝岳云山的姑娘?”史朝西刚问了一句,突然想起了啥子,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十年前被军阀打得快死的小雪吗?嗨!几年不见,长得这么大了,又聪明又漂亮,岳镖师真是好福气哟!”
小雪感激地说:“多谢史太医当年精心医治,我还没有当面向你老人家道谢哩。”
“哎,你爸爸、舅舅可向我道了无数次谢了。是嘛,样子都很像。你父亲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一般的人是结交不上的。他要选的女婿呀,我看这朱家场还找不出几个。”史朝西感叹地说。
“他条件好高吗?”史德灿很担心,连忙问。
史朝西说:“他条件不是高,是有些怪。他一生既不爱钱,也不爱权,更不爱势利之人,喜欢的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咱这里的人有几个对社会有贡献?不是争权夺利的官宦,就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不是整人害人的党棍,就是尔虞我诈的奸贼。就连我这药铺老板也是见钱忘义、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上不了他岳英雄的封神榜。”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玉霞的病已治完了。不一会儿,玉霞醒了,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周围,一双眼落在了小雪的脸上,轻轻地笑了一下,喊道:“妈妈——”
小雪心慌意乱,脸色绯红,也不好责怪小孩,又见玉霞醒来,一行热泪顿时滚了出来。她把脸挨在玉霞的脸上,轻轻地喊了一句:“我的宝贝!”她抱起了玉霞,向老中医行了一礼,说:“谢谢三公了!”说完,便奔出门去了。
史德灿要追出去,又回转来付钱。
史三爷兴奋地说:“你这娃儿,好事喜事都来了,还收你啥子钱哟。这姑娘真不错,你能讨上她,是你一辈子的福份,也是咱史家的荣耀。你小子眼力不错,还给我打哑迷。你千万不要老马不改旧性在哈,再去作恶,恐怕她就是你的杀手克星了。”
“我晓得。三爷,我走了!”史德灿奔出了门,追上了小雪,说:“岳老师,先到我们家去吧!”
“你真想把玉霞气死吗?”小雪心中有气,不满地说。
史德灿只好改口说:“好,那到学校去吧!”
小雪说:“你回去吧,我们晓得回去。”
史德灿提醒说:“现在外面很乱,歹人多,不安全。”
小雪说:“我后面便有一个歹人。”
“在哪儿?”史德灿慌忙回头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爸爸,你就是一个歹人,老跟着我们走!”史玉霞病好了许多,精神有了,话也就多了。
“嗨!你们二人合伙骗我,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说着,张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二人,顿时一股香气冲进鼻孔,叫人陶醉。
小雪急了,喊道:“快松开,狗性难改!”
史德灿慌忙松开了手。喃喃地说:“奇怪,你身上为啥子有这么好闻的香呢!”
小雪也没理睬他,径直回到学校去了。
几个人刚刚进了宿舍,大风便刮了起来,大雨也随之下了起来。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外面的树木被吹得哗哗直响,还不时发出折断之声。整个房屋似乎在风雨中摇动。突然,房子有几处漏起了水来。盆子、碗都接上了,还有一处在漏,只好把被子收了起来。史德灿找来一根竹子,把瓦移了移,减少了几处。有一处太高,竹杆够不上。史德灿说:“你踩在我肩头上,便可拨上瓦盖。敢不敢?”
小雪说:“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我不干。”
史德灿着急地说:“那完全是两回事嘛。不干,我就自己爬到屋架子上拨。”
小雪说:“摔死了我可不管。”
史德灿俏皮地说:“不要你管,我只要玉霞的媬媬管。”
“别哆嗦,上床去站好!”小雪待史德灿上床站好后,把竹杆一撑,轻轻地跳上了他的肩膀,再把竹杆一伸,刚刚够上,不一会儿便把漏瓦接上了。
史玉霞在下面喊道:“爸爸要霉,钻了媬媬的胯子!”
“别胡喊!这下不漏了,快睡觉!”小雪铺好床,把史玉霞的衣服脱掉,抱上床睡了。
“我该走了!”史德灿看了看外面,说。
小雪说:“外面的雨太大,我这里又没有伞、斗笠,等雨小点了再走吧!”
史玉霞天真地说:“爸爸,你就在这儿睡嘛,床这么宽,完全睡得下三个人的。”
“傻儿,不要乱说。”史德灿瞪了女儿一眼,说。
史玉霞不服气地说:“我没有乱说,妈妈在的时候,你睡床边,妈妈睡里头,我睡中间。后来有了弟弟,我才跟爷爷睡了。都是三个人,为啥子不可以一起睡呢?”
“你娃儿尽说胡话,把媬媬气倒了不理你了。小雪,别听她胡扯,小娃儿不懂事。”史德灿连忙作解释。
小雪大度地说:“让她说吧!只要大人心正就行了。玉霞想妈妈,需要妈妈的爱抚,这是可以理解的。你现在的条件很好,可以早一点给玉霞物色一个称职的母亲,同时也能帮助你解决生活中的许多问题。因为现在大家对你的评价不一样了,我才有心思劝说你。”
史德灿见女儿睡着了,小声而大胆地说:“难道你不能当玉霞的真妈妈吗?”
小雪冷笑了一声,坚决地说:“哼!你这个人的心思我早摸透了,转来转去,无非是想说明这句话。我也明确告诉你吧,不可以,也不可能。”
“这,这,那你为啥子对我女儿玉霞这么好?”史德灿好像不明白地问道。
小雪见史德灿的心思想歪了,担心他走火入魔。态度十分坚决说:“我对她好是应该的,第一我是她的老师,尊师爱生,这是当老师的起码原则。第二我小时候也和玉霞一样,有这种失去亲娘的遭遇,我同情她。由同情到爱,是我和史玉霞之间的事情,与她的家庭无关,与你更是无关。你给我的第一印像太坏了,你还记得那年朱家场被挨打的事情吗?我们之间是永远谈不拢的,史团总,你趁早打掉这个不该有的念头吧!”
史德灿懊悔地说:“第一印像,你还记得那件事呀?唉!当初我是个混混子,我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追悔。那一次不是我认错快,恐怕早被你打成了残废人了。蔡大汉他们几个一提起你兄妹两个,至今都心有余悸,好害怕的。”
小雪笑笑说:“记得住就行!告诉你,小强是我的未婚夫,我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我在等他从抗日前线回来,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欢迎你来吃喜酒。”
“我,我,”史德灿一听着急了,涨红了脸,但又十分真挚地说:“可我非常喜欢你呀!真的,这是内心话,真心话,是不是。”
“喜欢归喜欢,可是没有缘份,也成不了。史团总,你对母亲有孝心,对孩子有爱心,这是很好的,凭这两点你可以娶上一个称心如意的嫂子的。”小雪由衷地说。
“不,不,我现在谁也看不起,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史德灿看着小雪那妩媚可亲可爱的样子,真的舍不得放弃,大胆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可是,我早就有了对像了,我刚才不是对你说了吗?是岳小强,不是你史德灿,我不想再给你重复了。”小雪庄严而郑重地说。
“你没有对像,岳小强是你哥哥,我早就晓得了。”史德灿使出了杀手锏。
“但他不是我亲生哥哥,我早就发个誓,进了岳家门,生是岳家人,死是岳家鬼。不可能嫁给别人的。”小雪干脆公开了身份,道出了心中的秘密。
“他当兵去了,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史德灿又道出了另一个杀手锏。
“只要他不死,他一天不回来,我就要在家等他一天,他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年。哪怕等一个残废人回来,我也要嫁给他的。”小雪语言虽轻,语气却十分强硬。
“你太折磨人啰!”史德灿无奈地说。
小雪毫不留情面,冷峻地说:“史团总,是你自作多情,自己折磨自己,与我有啥子关系?”
史德灿愣了一阵,突然拉开了门,猛地跑出了门,冲进了风雨之中。小雪赓即追了出去,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只好返回来,脱了衣裳,搂着玉霞睡了。心中却在惦念着史德灿,不知他跑出去发生啥子事情没有?从仇恨、鄙视到好感、担心,小雪对史德灿的认识突然间又产生了一种新的认识,理性上发生了一个很大的飞跃。
欲知史德灿冒雨跑出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