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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娃娃想妈妈(一)

  ----让我们在一起----送给我曾经留守的女儿(续)

  

  爸爸待了两天就走了,去了遥远的南方工作。

  

  妈妈和我就留在了外婆家。每天妈妈就抱着我在房子的前后玩,告诉我蓝的是天,白的是云,还有那一边唱歌一边飞翔过天空却不留下痕迹的是飞鸟。我一天一个样的在长大,我开始知道哪个是外婆,知道哪个是外公,还有我的小妈妈,我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会用哭用笑用我浑身的劲向他们表达着我的喜怒哀乐,在妈妈幸福的眼神中我有两个月了。

  

  老家有个风俗,孩子满月了要剃一次胎头,那仿佛是每个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必须进行了一个重要的仪式,

  

  至于科学根据应该是剃了以后头发才会长得好吧,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出生的时候几乎是个光头,虽然有两个月了,但是用妈妈笑话我的话说:三毛,正宗的三毛。我不会数数,不知道我的小脑袋上是不是真的象妈妈说的只有三根头发,但是我知道,满月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好剃的,所以这个仪式也就一直到我满两个月的时候才进行。那天早上外婆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房子里面,有一个人拿了一把刀,外婆哄着我说要给我剃光头,小孩子都要剃了,说实话平日里,我是不会让除了爸爸妈妈外婆外公以外的人动我的,但是那天我没有动,任由外婆扶着我的头,任由理发师把我的头剃成了个圆溜溜的小和尚样。我还冲着镜子中我的小光头乐了一下,哇噻,真圆溜,真好看。嘿嘿。

  

  妈妈赶紧拿了小帽帽给我戴着,然后一起去了照相馆,妈妈让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还要我笑,我想既然是照相,那我得严肃点,我没有笑,但是我挺直腰杆子,很有气质的看着前面,果然到现在妈妈经常拿出那张两个月的红彤彤的照片自豪的说:这个气质哪里是个两个月的小孩,简直是2岁嘛。哈哈,妈妈,我就是要这个效果啊。

  

  当我有三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在趴在床上扳手指了,爸爸每天打电话回来说很想我,妈妈和外婆商量了下,决定带着我去南方爸爸工作的城市,去和爸爸在一起,外婆很不舍得我和妈妈离开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并且很担心我和妈妈会没有人照顾很辛苦,但是考虑再三外婆还是很无奈的说:“爸爸想孩子是很正常的,宝宝也要和爸爸一起,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是十月份,家乡的天气秋高气爽,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成熟的粮食和野菊花的香气,天地仿佛是一个大锅,香喷喷的黄灿灿的一切都丰收了。外婆决定送我和妈妈去广东,从湖北坐火车到爸爸那里需用12个小时,为了让我和妈妈过去之后能什么都不缺,外婆和外公几乎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拿上了,装了满满的三个大包,妈妈还毫不犹豫的要拿着我的婴儿推车。外婆牙一咬,也让拿了。

  

  外公送我们上了去深圳的火车,我们决定先去舅伯那儿。

  

  本来光说我和爸爸妈妈外婆外公及我成长的事情,和我的舅伯是没有什么很大关联的,但是既然在这里提到了他,并且在我的辗转的五年里还真有一些事情的发展他起了很决定性的作用,那就在这里没有理由避开他不说了,虽然我的妈妈是不太希望将一些往事拿来说,也不希望这些往事影响我对舅伯的感情,,但是曾经在我五年的生活里出现过的每一个人,不管怎样都是组成我人生经历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伤害也好,开心也好,都是我必须要去接受和面对的,因为这就是生活啊,无比现实但是必须要勇敢面对的生活啊。

  

  我想外婆外公一定是很乐意我提提他的,虽然会因为事实的陈叙所说的不一定都是他的好,但是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是希望我能和他们一样以这个舅伯为荣,因为我们都是他们最爱的人最大的财富;

  

  要介绍我的舅伯,一定要从妈妈的家族介绍起,妈妈的家族在以前是典型的官宦世家,越是上辈官做得越大,老外祖爷爷以前是县长,外祖爷则毕业于黄埔军校,后来任职为国民党的参谋长,在省城里任职,留下外祖奶奶在家里当家,外祖奶奶一生受人敬重,生了七个孩子,大小姐九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解放前,在老家那一大片余氏家族,周边的土地房子都是妈妈家的,大部分姓余的都是家里的佣人、长工什么的。但是等解放后,国民党下台,外祖爷爷因为孩子多,拿着去台湾的船票走不了,共产党胜利了,全国人民解放了,穷人翻身当家作主了,家里的房子、田地全部被政府收走,外祖爷爷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一下子要靠自己的双手从事体力活来养活一家老小,身体无法承受,染了肺疾,才四十多岁就撒手去了。剩下外祖奶奶一个人在那种非常年代,顶住如吃饭般寻常的游街、抄家的命运将6个孩子拉扯成人,因为没有钱,纵使外公他们有再好的学习成绩也只能早早辍学,下地干活,起早摸黑的与命运抗争,却也只能解决温饱问题。后来外公那一辈人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是在改革开放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勤劳,在妈妈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村里脱颖而出,率先成为第一个买电视的家庭、第一个在镇上盖楼房的人家。外公外婆为人厚道,在当地也算德高望重,倍受尊敬。

  

  到了舅伯妈妈们上学的时候,碰上了分田到户,并且鼓励农民进行经商,外公外婆为了让家族重新回到当年的书香门第,凭借两个人的双手挣钱给舅伯和妈妈他们读书。希望能让他们都考上大学,重振家族的兴旺。

  

  舅伯没有让外婆外公失望,当年考上大学,让整个镇都光荣了一把,镇政府还在街道上免费放了两个晚上的电影,虽然如此舅伯本人并不怎么高兴,因为从小最大的梦想是做一名军官,听妈妈说,小时候作为孩子王的舅伯带领村子里的小孩子玩得最多的就是打仗的游戏,舅伯最爱好的就是下军棋和象棋。但是因为在考试的时候,太讲义气的他为了帮助一个同学作弊,英语卷子被老师提前收卷,只得了50分,而导致没有能实现他的军校梦,虽然被录取的大学也是一类大学,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兴趣。镇上和家里都给他进行了大肆的庆祝,但是他并不想去那所远在长春的地质大学。他想再重新考一年。完成他的梦想。但是外婆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她不允许已经成定局的事情有任何的变故,再过一年,谁能保证会考上比当年更好的大学呢?在外婆看来,上了大学就是跨入了另外一种人生,就可以摆脱父辈辛苦的命运,又可以重振爷爷那一辈的家族雄风。舅伯一个人势单力薄,而且所有的一切用外婆的话说:咎由自取,自己讲义气得来的后果,自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终究没有能扭转局面,只得很不情愿的踏上与他儿时的梦想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路。

  

  舅伯是个对任何事情很执着的人,上高中的时候,他的老师和同学都比如他是一只啄螺蛳的鸭子,意思是说很什么事情认定了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这种精神使他在他人生的道路上只有成功不允许失败,高考的失误给他的打击很大,虽然去了大学似乎一直都对梦想不死心,大二的时候还跑回来央求外婆给他做病假证明,以让他重新高考,但是终究因为外婆的不同意而再一次与梦想分道扬镳。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武汉的中国一冶建筑公司,做了一名工程总监。虽然有了一份当时看来很稳妥的铁饭碗,但是还是在努力的不想服从命运的摆布,在工作的头一年里,他努力的复习功课,报考研究生,刚工作工资不是太好,考研究生需要买很多的资料,外婆认为舅伯完全是不务正业,所以在经济上完全不给支持。

  

  第一次考研因为报考时将英语错填成俄语而导致考试失败后,准备再次报考的舅伯因为得不到经济上的支持,在学习生活的窘迫及打击下,他自作主张的作出了他人生最大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也将他人生的方向完全改写。2000年的春节大年初八,,他瞒着外婆外公回单位办了停薪留职手续,怀揣着仅有的五百块钱,和千千万万南下打工的淘金者一起挤上了前往深圳的列车。这件事,外婆外公是过了差不多大半年才从妈妈口中得知,心情和震撼可想而知,但是却无可奈何。

  

  刚到深圳的时候,舅伯投靠了他的高中的一个好兄弟,在兄弟任职的部门做了一名业务员,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每天拿着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穿着皱巴巴的满是汗渍的发黄的白衬衣,挂着带拉链的领带,拖着裂口的皮鞋,顶着烈日,为了节省一块钱的车费,穿越半个深圳去拜访客户。用舅伯现在忆苦的话来说:那时上厕所都向别人推销电脑。

  

  那个时候妈妈也已经大学毕业,在东莞工作了,妈妈现在还总是清晰的记得那一年秋天,工作没有多久的舅伯刚买了手机,联系上了妈妈,象一个很普通的哥哥那样转了三次车,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从深圳到东莞的大岭山去看望妈妈妈妈说舅伯当时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衬衣,年轻的脸上洋溢的全是对妹妹的宠爱和关切,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带着妈妈去餐厅吃饭的时候还是一个劲的问妈妈想吃什么,那是记忆中舅伯请妈妈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那时候穷得只有感情的那种温馨在现在已经拥有上千万资产的舅伯身上早已消逝怠尽。可能还有,但是那也是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心里深处的最奢侈品。

  

  舅伯的业务是向别人推销电脑,学地质,修路搞桥梁设计的的人去卖电脑,在专业上来说确实靠不上边,但是舅伯这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使用电脑输入但是英语却可以达到八级的高材生,在后来的五年里,却靠一张嘴巴和两条腿,将电脑卖遍了深圳的角角落落,在这个成就了太多英雄的沿海城市里,他终于挤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成了那些英雄里面的一个,虽然在这个不去知道钱多的城市里,他也只能算一个小英雄。但是他成功了,在深圳的宽敞美丽的大道上,那如潮的车河中就有一辆是我舅伯的比奥运五环少一环的奥迪,在香蜜湖那如林的高档住宅区里就有我舅伯价值几百万的家。还有在最繁华的地段在我站在下面根本无法看到顶的高楼里有他的写字楼。这一切都是舅伯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吃了不知道多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才得来的。

  

  舅伯的财富在一天天的增加,但是性格似乎变得一点点的冷漠,又或者是因为他对妈妈的失望而只是对妈妈冷漠而已。总之,平日里,妈妈和舅伯变得疏远。

  

  现在我都5岁了,但舅伯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是外婆外公一直的心病,前几年大家都跟着着急,说多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动静,说是公司在发展的关键阶段,舅妈没有办法脱身,所以先暂时不要。外婆外公也就不说了,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有一段日子,舅伯甚至想要妈妈将我给他养,但是爸爸妈妈说条件再差也要自己来将我养育成人,这个打算也就不了了之。

  

  没有钱的时候的舅伯是宠极了妈妈的,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妹妹曾经是他心目中的骄傲,他上大学的时候利用假期去打工,省吃省穿省下来的钱只为了给妈妈买一套绘画的颜料和一套世界名著。然后再从几千里之外的地方背回来,只因为妈妈从小喜欢画画和看书。那一年舅伯去东莞看了妈妈以后,总感觉把妈妈一个人丢在东莞不放心,在那一年的10月份他让妈妈到他身边,其实那个时候的他都是自身难保,做了大半年的业务成绩不佳,每个月的工资在深圳那样的城市很难熬到月底,何况是做业务的人,那点工资根本不过活动经费,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妹妹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自己的小妹是一定要照顾的。

  

  妈妈毫不犹豫的提着全部的行李来到了舅伯身边,舅伯就赖着公司的老板娘,说尽了好话,才让妈妈和他的同事们一起暂时住在公司给他们租的房子里面,倔强高傲的他又去求老板让妈妈在公司做了柜台的电脑销售员。妈妈刚去的时候手头上没有什么钱,舅伯五十或者一百的给她,妈妈知道他也生活得很艰难,她就很节省的用,每次去超市买很多面包,中午就吃一个快餐,晚饭和早餐吃面包喝水。她看着他睡成一个人字形的床,看着他皱巴巴的发黄的衬衣,眼泪只往外冒,她曾经那么讲究那么爱面子的骄傲的哥哥啊,谁能想到每天晚上就固定在那个人字形的坑里面为第二天的业务生计发愁。她偷偷的把抹干眼泪把他的衣服全部找出来,一件件的全部洗干净,洗得发毛也洗得很白,晾干后找老板娘借来熨斗一件件的熨平,叠好配上那些拉拉链的领带码在他的床头,于是她在后面的日子里就听到那些同事们说:“哎呀,小余,越来越精神了,越来越帅了,衣服也越来越白了,有个妹妹真的好啊。”妈妈不知道舅伯是怎么想的,每每听到这些话语时,她还是忍不住她的眼泪,但是她看到舅伯脸上的笑容开始多起来,他会在很突然的时候高兴的对妈妈说:“我的客户答应买我的电脑了,一百台呢…”妈妈也就跟着笑,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那天下午舅伯开心的带着妈妈去了超市,对妈妈说:“小妹,哥有钱给你买衣服了,你喜欢什么衣服就随便挑吧!”妈妈是不想买衣服的,但是看着舅伯那么开心的样子,她也就高兴的挽着舅伯的手在卖裙子的柜台挑来挑去,拿着两条裙子征求舅伯的意见,舅伯非常认真的说:“买这条带锈花的。”后来又挑了一件紫色的棉布荷叶边上衣。妈妈永远记得舅伯付钱时洋溢在舅伯脸上的那种宠爱和自己心头的那种幸福。

  

  那两件衣服妈妈穿了很多年,一直都不舍得丢。后来妈妈自己买了很多很漂亮很贵的衣服,但是在她的记忆和心目中那两件衣服是这辈子穿过的最漂亮的衣服,因为舅伯在她生命中曾是她多么深爱的人啊。

  

  舅伯的业务就在那个深圳的天空飞满纸鸢的秋天渐如佳境,妈妈在公司的销售业绩也开始显露妈妈的才能,两兄妹在公司多神气啊,每天坐着公司的车去上班,就听到那个以前做裁缝出身后来继承哥哥产业的老板在酸溜溜的说:“你们两兄妹可好了啊,工资提成拿得比我这个老板的工资还高的啊,这不行啊,要修改提成制度啊。”,每当这个时候,舅伯就和妈妈在后面偷偷的笑。他毫不吝啬的对每个人说:“我的小妹妹就是我的福星啊;”

  

  后来老板真的改了提成制度,舅伯在哭笑不得的状况下愤怒不已,愤怒之余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客户,在不靠钱的状况下拉到的客户基本上都成为了朋友,所以他做出了他人生的又一个重大决定,自己出来开公司,还是帮那个老板销售,但是不是再拿提成,而是从他手上拿货。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不用每个月从自己荷包掏工资给他就心安了,他既然一口答应,也不知道舅伯用了什么方法,他既然还同意等客户给了钱舅伯再付货款给他的优待。

  

  舅伯的公司刚开始在一个卖软件的朋友的店铺里租了一张桌子,公司的总经理、财务、业务员、售后服务员、送货员全部是他一个人,妈妈也跳到另外一个电脑品牌的专柜做销售,闲暇时间她就到舅伯那个租住的店铺门口向来往的人发名片,妈妈不知道舅伯是怎么艰辛的一个人在奋斗,他不给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应该是不想让她承受那些生活和工作上的艰辛,妈妈也说哥哥让我和你一起做业务吧,我帮你去跑业务,但是不知道做了一年多业务的舅伯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只是非常坚决的对妈妈说:“你永远都不要去做业务,特别是在深圳这个地方,我是不会让我的妹妹去跑业务的。”

  

  妈妈永远不能明白曾经那么坚定不让自己的妹妹做业务的舅伯,为何在几年后,在他的公司发展得具有一定规模的时候他却那么执着的一定要妈妈去他的公司做业务。

  

  舅伯的公司越开越大,妈妈也因为各种原因在深圳和东莞之间来来回回,一直到现在舅伯已经在北京开了分公司,妈妈却还在东莞的一个工厂里上班。

  

  那一年秋天,妖饶的紫荆花瓣落满了深圳的街头小巷,妈妈每天穿着淡紫色的长裙踩着厚厚的花瓣去上班,除去舅伯这个亲人,在深圳这个地方,妈妈是孤单的,她不怎么与外人交往,总是习惯生活在一个人的安静的自由自在的世界里,她那时候有一个交往快6年的男朋友,是大学的同学,那个男孩在湖北,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面,只能靠着细细的电话线维系着感情,曾经的刻骨铭心也在时间的洗刷下变得风淡云轻。舅伯和外公外婆一开始就不太认同这段感情,他们认为那个男孩子不光是在外表还是其它方面,妈妈都是及不上的,他们担心天长日久单纯的妈妈会吃亏。舅伯的生意越来越好,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妈妈介绍一些他认为条件不错的人认识,对于舅伯的意图妈妈不想去深想,她始终认为哥哥是最爱自己的,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为她好,但是她也没有心情去应对这些感情故事,也没有想过要去再多看哪个男孩一眼。当所做的努力完全没有被理会,舅伯心里开始有了怒气,但是一直忍着。这些怒气却因为另外一个男孩引发。

  

  妈妈开始穿舅伯给她买的那件紫色棉布花边上衣时,姨伯从广州来到了深圳,从小姨伯也是宠极了妈妈的,所以她的到来让妈妈感觉到了另一种依靠,三兄妹以后在一起,互相照顾,在妈妈想来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姨伯是做化妆品的,她在华强北的女人世界里面租了一个柜台做化妆品生意,舅伯那边已经不再需要妈妈发名片了,妈妈的工作地点也在华强北,妈妈有时间就去给姨伯看柜台,可能是两个人太单纯或者是没有经验,生意并不好,柜台昂贵的租金和每天的开销好象是让她们陷入了一个泥沼。

  

  正在她们开始考虑将店铺转让脱手的时候,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天早上妈妈还没有睡醒,舅伯就敲妈妈的房门,说有电话找,妈妈奇怪的接过电话,是妈妈的大伯,妈妈的大伯没有自己的孩子,小时候妈妈本来是过继给他养的,但是外婆不舍得后来又抱了回来,所以妈妈也算是他的半个女儿,但是打电话给妈妈倒是头一回,妈妈像是做梦一样听老人在电话里面说了半天,最后才听明白一句话:“你妈妈说这个事情要你答应才行,所以过几天俊雄会从北京到深圳去找你。”电话挂了,妈妈愣坐在那儿傻了,姨伯在旁边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映,后来她突然抬头看着姨伯问:“伯伯说俊雄要从北京来找我,俊雄是谁?他找我干什么?”。后来还是姨伯打电话回去给外婆才把事情搞清楚。

  

  原来这个叫俊雄的人是妈妈大伯母的娘家的一个亲戚的儿子,比妈妈大两岁,在北京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挺吓人的),还没有找女朋友,说是小时候见过妈妈,这些年一直不忘,很多年不回家的他这次回老家提起妈妈,知道妈妈还没有结婚,就特意登门拜访外婆外公,希望能和妈妈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外婆外公就直接告诉他家长没有什么意见,关键在于妈妈,这些事情家长也没有办法包办,那个男孩听外公外婆这么一说,立即表态要回北京办好手续就到深圳去找妈妈,于是就有了妈妈的大伯打电话的那一出。

  

  妈妈听完姨伯的说话,突然开始大笑,笑得在床上爬不起来,她指着姨伯说:“真好笑,这是在拍电视吧,以结婚为目的?他过来找我?看来我还应该要感觉荣幸了,你的妹妹真的是一块大肥肉啊。”

  

  不管妈妈怎么感觉好笑,三天后那个人真的来了深圳,并且舅伯按照家里老人的旨意让他直接住在了家里,一向悠然自得的妈妈开始也感觉到了别扭,每天一起床出房门,那个人已经整装待发的坐在客厅里冲着她笑,她只得徶一下嘴表示招呼,妈妈一准备出门,那个人马上开始换鞋,妈妈就问他:“你出去啊?”他就笑着说:“我送你上班啊。”妈妈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习惯了,”那个人一愣又说:“那我下班去接你一起吃饭?”妈妈赶紧又说:“不用不用,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班,再说了,让同事看到有人在上班附件等是很不好的,我姐姐去都不敢离我公司太近呢。”

  

  每天妈妈很早就象避瘟神一样的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就赶紧跑到房间不出来,那个人来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有和妈妈正经说过话,但是他却和表叔混成了兄弟,表叔和妈妈同年,和妈妈很哥们的那种,有一天晚上很晚了,有点酒气的表叔跑到妈妈的房间说要借点东西,借了也不走,正在看书的妈妈好奇的说:“还有事吗?”表叔就脖子一伸,好像是壮了一个胆的说:“方方,我说你也有点那个,你至少和人家说说……”。

  

  “等等,等等,你是来当叛徒的吧,人家给了你多少好处啊,就这么把你给收买了啊,你给我少来了,这个事谁也别说,不过你既然来当说客了,那就麻烦你老人家告诉那个什么雄的,让他别白花时间了,青春多可贵啊,别浪费在这儿啊,出门外面漂亮女人多得是啊。让他赶紧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别再在这晃悠了啊。”说着就把还有话没说的表叔给推出了门外,耳朵塞上棉花任凭他在外面敲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姨伯开门进来看到双耳塞着棉花的妈妈,将她的棉花拔掉说:“表弟说俊雄在北环路那个天桥那里等你啊,想和你谈谈,都等了三个小时了,你去看看吧,他好象明天就要走了。”

  

  妈妈说:“他走就走啊,本来就应该快点走啊,我不去,他爱等就等一晚上吧。”这个时候,刚进门的舅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很生气的说:“你赶紧去,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人家来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都不理人家,人家哪里配不上你了啊。难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吗,其他人就不能了解了解吗?家里人害你吗?”妈妈听不下去了,她听出了舅伯的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她之前对他介绍的人的态度,她气得一下子就把手上拿的杯子给摔到地上,并大声的对舅伯说:“谁觉得好谁去,你就那么想把我嫁出去啊,你就那么希望我用感情来帮你完成你的事业吗,我是不是你妹妹啊,随便来个人我就要去和他交往吗,我成了什么了啊,你不如看谁开的价格最高把我卖掉算了。”舅伯气得一反手打了妈妈一个耳光。妈妈一下子就不哭也不吵了,捂着脸对舅伯说:“好,你打我,你为了个不知道什么人打我,我去见,我去让他走。”

  

  妈妈见了那个人,那个人对她说:“你辞职吧,我们回湖北,先以结婚的目的交往几个月,如果你不相信我,在武汉一下飞机我就给你买一套房子。”远处万家灯火、歌舞升平,妈妈趴在纸醉金迷的深圳的北环天桥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秋夜的风突然她感觉好凉好凉,她笑了一下,用很轻但很坚定的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说:“你看到没有,深圳的楼多高啊,深圳的有钱人有多少啊,如果只是为了一套房子,我不用坐飞机和你回湖北那么麻烦,只要我点点头,在这个城市我就可以有写着我名字的房子,但是我的未来不是一套房子能收买的,它其实也值不了一套房子。我也不需要房子,你走吧,或许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是这不妨碍我们是亲戚。”

  

  第二天那个人终于是走了,他说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会向妈妈证明他不是只知道钱的人。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断的给妈妈写情书,字到是很漂亮,但是写的内容太肉麻,肉麻到看了上句妈妈知道下句,因为都是抄了名人的情诗;妈妈笑笑也不理会,也会经常打了电话到妈妈的公司,每次妈妈让同事接了戏耍他,如此大家也知道不会有戏。

  

  但是舅伯却非常生气,秋天快要结束时,他打电话给外公外婆,让他们要妈妈回老家和那个男朋友要么结婚要么分手,他说:“让她回去和他结婚吧,以后我们都不要管她了,不结婚就分手,都不小了,别害人害己。”妈妈当初来深圳是投奔自己的哥哥而来,在深圳的全部意义是因为能在哥哥的身边,现在哥哥那么坚决的让自己离开,她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她真的在最短的时间里办好了辞职手续,买好了回湖北的火车票。舅伯让表叔送妈妈去火车站,他们想到时间充足就没有按照舅伯说的打的,拿了舅伯给的的士钱去麦当劳买了好多鸡翅膀,一边吃着一边听表叔指着外面来往的车说以后我要开那样的车去接你这个乡下的婆婆到深圳来玩,要怎样怎样,后来一看时间,好象不对劲,拦了的士赶到火车站时,检票口正准备关门了,妈妈冲进去,表叔再把行李从滑梯上丢了进去,妈妈刚踏上火车,门就关上,车就启动了。后来表叔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确定那趟车已经离开深圳了,确定妈妈确实是被那辆车带离了深圳,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回来对姨伯说:“如果今天送方方差一分钟就没有赶上火车。”姨伯很干脆的说:“她要是今天没有走得了的话,哥会把你们两个人撕了。”表叔心有余悸的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既然会有这样的感触。

  

  不管怎么样,妈妈是确定已经离开了深圳,那是2001的深秋。深圳街头巷尾的紫荆花盛开得一塌糊涂。

  

  妈妈第一次投奔舅伯,最后被押解出城。

  

  妈妈回湖北并没有和那个人结婚,很多事情经历过了就算是拥有了,很多人遇见过了相爱过了就是幸福过了,婚姻可以让爱情有宽敞的场所来容身,但是爱情的最终结局不一定是婚姻,两个人毕竟不能真的生活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旁若无人不是真的旁边没有人,妈妈是个很顾惜老长辈的人,当那位曾经那样喜爱自己把自己当女儿一样对待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流泪说请自己放手时,妈妈连泪都没有流,她只是很淡然的笑了,她轻轻的擦干她的眼泪说:“阿姨,您放心吧,我很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宠爱和好,你就记着你还有一个女儿在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照顾您,就让您的儿子好好照顾您吧。”

  

  这一切既然成全了妈妈和爸爸的缘分。爸爸是妈妈的大学同学,据说在上大学的时候爸爸就喜欢妈妈了,但是只能是不为人知的那种暗恋。傻傻的妈妈正被初次遭遇的爱情搞得团团转,哪有精力考虑这些,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所以妈妈没有像抵触那些追求者一样去排斥爸爸,而是认他做了大哥,所以以大哥身份的爸爸那个时候就总是在妈妈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听妈妈发牢骚,在他们和好的时候帮他们传情书,在男朋友没时间的时候陪在妈妈身边听她说他的千般万般的好。

  

  2001年11月13日,湖北的冬天已经毫不犹豫的夹杂着凛冽的北风将树顶上最后一片枯叶刮落下来,站在汉口火车站的站台上,这个城市的夜晚即将开始,身边很多的人在重演着一幕幕熟悉的离别场面,但是这一切都与那个孤单的站在边边的女孩没有关系,她没有对任何人告别,因为她没有告别的理由,她对她过去的六年她的感情不辞而别。她去了爸爸那里,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在这样的时候被她投奔,那个在她身边默默关心她,在她不说时永远不会问的人?

  

  爸爸在公司的附件租了一间小房子给妈妈住,一个星期不到妈妈就在离爸爸近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找了一份工作,用来养活自己、忘记过去、治疗伤痛-----据说失恋是很痛苦的。

  

  后来,故事的发展就和很多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爸爸就是那个最后把公主娶回家的王子,只是和电视里面不一样的是爸爸这只青蛙并没有因为妈妈这个公主而变成王子,他还是一个戴着大眼框的大青蛙,再后来就有了我这个小公主,再后来,再后来就是下面要继续说的故事了。

  

  三

  

  刚满三个月粉嘟嘟的我瞪着一双对什么都好奇的骨溜溜的大眼睛来到了舅伯家里,我看到舅伯的第一眼我就望着他笑了,他和妈妈长得实在太像了,怎么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个事情吧,妈妈抱我到舅伯住的小区外面去买东西,回来进小区门,妈妈都还没有说话,刚接班还不认识我们的保安就直接帮妈妈把东西提到舅伯家的门口,妈妈说很奇怪的说谢谢,保安叔叔说:“你是余先生的妹妹吧,一看就知道。”

  

  他看到我笑他也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出奇的乖巧,每次舅伯和舅妈回来抱着我,我都会很开心的和他们笑,但是我从不吵闹他们,这让一开始还在担心的外婆和妈妈欣慰不已。

  

  星期天爸爸来接我们回东莞了,外婆也回了老家。来到爸爸工作的那个小镇,我们的家安在一间很小的租来的房子里,只是放了一张床和一个电视、一张吃饭的桌子、两个小板凳,虽然很小,但是爸爸把房间整理得很干净很舒适,在这个小房间里,我和爸爸妈妈开始了我们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我那时候睡觉喜欢两个胳膊一伸、两条腿一张的呼呼大睡,睡着了就象小猪一样,任妈妈怎么把我翻来翻去的也不会醒,但是因为床很窄,每次我一睡就将床占了几乎一半,爸爸妈妈根本不可能睡得下,可爱的妈妈看着梦里还在笑的我,面对爸爸把手脚学着我一伸,往床上一躺说:我也这样睡觉了。最后没有办法妈妈只有拿了被子围在墙上,把我侧着贴在墙上,然后再挨着我顶着睡,这样妈妈半夜老是担心压着我或者是被子捂住我而睡不熟,一会看一会看的,有一次还真的压住我的手了,把妈妈给吓坏了,赶紧把熟睡的我扯醒,放一个玩具在我手上,我也没有哭,醒了看见自己坐着,再看看手上的玩具和盯着我的妈妈,就很开心的往她哈哈笑,还一边非常配合的摇摇手上的玩具,妈妈看到没事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把我手上的玩具一拿,把还在哈哈笑的我往墙上一贴,说:睡觉,睡觉,就又睡觉了,但是以后妈妈睡觉更谨慎了。

  

  那个时候我还在吃奶,妈妈的奶水很充足,喝口水都会有很多奶水给我吃。但是妈妈一个人照顾我没有办法做饭,每天抱着我到楼下买个馒头或者是打个快餐吃,奶水虽然多却变得一点营养也没有,我就整天的要吃,然后整天拉尿,我每次在床上躺着玩一下,望着妈妈十分诡异神秘的一笑,妈妈就知道我肯定干坏事了,拉尿了,每天洗不停的尿片,每次这个时候她要去洗尿片,又怕我掉下来,就把我翻过来我趴在床上,我又翻不了身,就拼命的向上昂头,望着床外晾尿片的妈妈笑,希望她能把我翻过来,但是妈妈说做坏事了所以要罚扑,所以我也只能这样昂着头让口水流一嘴的朝妈妈傻笑。爸爸每天很晚才下班,他不回来我不愿意睡,每天一到那个时间我就望着门的方向,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就高兴得哇哇大叫,然后就可以看到爸爸笑嘻嘻的脸,家里没有什么玩的,爸爸妈妈就用一张小毛毯抬着我晃来晃去,于是满屋都是我快乐的笑声。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一个多月了,妈妈的奶水没有什么营养,我却象雨后春笋一样成长,妈妈的奶水开始不够我吃了,我每天都抱着妈妈饿得大叫,妈妈就买了营养米粉回来,但是我饿急了,没有热水妈妈就用温热的奶水来调,我却不吃使劲用嘴巴朝外面顶。妈妈知道这样不行,却也没有办法,也急得要哭,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几天,外婆打电话知道了,坚决要妈妈把我送回去,说这样下去大人小孩身体都会拖垮。

  

  那个时候是11月尾了,老家应该很寒冷了,但是广东这边我却还是每天露胳膊露腿的穿着单件衣服,妈妈去买了星期天的火车票,因为只有星期天爸爸才能有时间送我们,时间比较紧张买了个中铺,爸爸担心的说中铺怎么办啊,但是坚强的妈妈却很不以为然的说没事,上车了想办法。

  

  爸爸恋恋不舍的被乘务员阿姨给赶下去了,火车终于开动了,当爸爸的身影和飞快倒退的房子一起消失在车外,妈妈就开始想办法,刚好我们铺位对面的下铺是空的,妈妈去找了乘务员阿姨,那个阿姨说你先坐着,如果下一个站没有人上那你就补10块钱吧,于是到下一站的那一段时间妈妈就和下铺一个怀了宝宝的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的阿姨开始祈祷没人没人,车一停站,妈妈和阿姨还有不知道干什么的我都瞪大眼睛很紧张的看着每一个从旁边经过的人,车终于开动了,还是没有人来。乘务员阿姨过来说:你们真幸运呢,整辆车就这一个空铺了,人没有上,你们可以补上了。妈妈终于不用担心半夜我从上面掉下来,安心的和我一起躺了下来。

  

  下火车了,真冷啊,妈妈把能穿的衣服全部给我穿上了,又担心我的腿穿得太单薄,使用一个小毛毯把我包起来,这样我就象一个好大的球一样被妈妈刚好够得着的双手抱在前面,她后面还背了一个大背包,这样子在拥挤的火车站走动很困难,我坚强的妈妈就这样抱着我侧着身子从拥挤的火车站走出来,到武昌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去坐开往爸爸老家的汽车,因为爷爷奶奶说想看看我,所以妈妈决定先带我去见见他们再送我回外婆家,我们又坐了四个小时的汽车才到了集镇上,爷爷奶奶在路边上等我们,妈妈抱着我下车的时候因为拥挤,我的鞋子都被挤掉了一只。但是总算是到了,有人可以帮忙一下妈妈了,爷爷奶奶想从妈妈手中接手抱我让妈妈麻木的双手歇一下气,我却不让他们碰,一碰就哭,说实话我真的很害怕的,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人口音完全不明白说的什么,我把妈妈抓得更紧了,可怜我的妈妈就只有自己抱着我。

  

  我们上了另外一辆车,在那些弯曲的蜿蜒的山路上车摇啊晃的,妈妈把我紧紧抱着,生怕一松手我被甩出去了,我却被摇得咯咯的笑,车走到离家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熄火了,司机伯伯修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反应,看着蜿蜒的山路和无可奈何的司机伯伯,妈妈只有重新抱起我和爷爷奶奶一起步行回家,那一段路那么长那么难走,因为我不让其它人碰我,所以都是妈妈一个人抱着,走走歇歇,以往半个小时的路那天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一天,我还是不要任何人碰我,妈妈就又抱着我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回到了外婆家。外婆家一切没变,还是三个月我离开时的样子,虽然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但是回来时每个人都感叹说长得真快啊,而我就非常得意的笑了。

  

  外婆每天给妈妈做好多好吃的,妈妈的奶水又多起来,我吃不完了,妈妈只有挤掉,但是不敢再吃好的东西,外婆看着日渐消瘦的妈妈,决定要她给我断奶,纵然妈妈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很无奈。一般小孩子断奶是很痛苦的,有些妈妈还在奶头上涂辣椒什么的,但是听妈妈说我断奶很快,早上五点钟开始不给奶水我吃,到了上午我到处找妈妈,给了牛奶瓶就用双手推走不吃,饿得叫累了就睡着了,睡着了还含着泪水嘴巴撅着在被子里到处找,碰到被子就使劲的吸被子,吸了半天没有东西就瘪瘪嘴闭着眼睛喊两声又睡,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实在饿急了,看到外公拿着冲米粉的碗,头都从被子里伸好长出来,好象要自己站起来了一样,并且双眼跟着碗转,眨都不眨一下,嘴巴里还在咕噜咕噜的,等到调好了,喂给我吃的时候,我一口不等一口的跟着勺子赶,把外公给笑得差点把碗掉摇篮里面去了,最后还是外婆看着心疼夺过碗说:”笑笑笑,我的乖乖饿坏了,都不许笑,你们饿一天试一下,还说不吃,现在不比谁会吃啊,我来喂哦……”

  

  就这样我就告别了我吃了四个月的奶水,开始吃米粉糊糊,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睡着了都会在被子里面把嘴巴撅着到处拱,就象妈妈说的象一个梦中找食物的小猪猪。听妈妈说现在我睡着了有时侯还会。

  

  奶水断了,妈妈在家里就被外婆称为多余的人了,外婆看着闲着没事做的妈妈说:算了,孩子我带着好,你就去工作算了。妈妈终于考虑到生活的实际状况,抹着眼泪三步一回头的离开我去了广东。妈妈走的时候是决定等工作稳定了就把我接到身边的。所以那个时候根本都没有想到这往外婆家一放就放到了我五岁。

  

  生活是残酷的,很多现实方面的状况让当事人瘁不及防,虽然命运是把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中,但是生活的艰辛并不可能能让每个人都如愿以偿的来自己掌握命运,在这样的过程中总是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变动让计划没有变化快,让所有人对明天无法预料。

  

  妈妈那么坚定的认为只要自己和爸爸的工作稳定了就可以把我接到身边,但是在以往很容易的稳定工作在那个时候却因为妈妈的选择而变得动荡不安。

  

  这个时候爸爸在那家公司正做得风声水起,前途无量,并且爸爸还向公司老总推荐了妈妈,因为爸爸在公司的口碑及妈妈本身的条件,老总一口应承让妈妈去上班。如果妈妈甘心点就接受这样的安排的话,那稳定的状况就摆在面前,但是我那年轻的满怀信心的妈妈希望能让我们的未来更加美好。妈妈去了一家大型的台资企业面试,他们正在上海昆山开建新工厂,我能干自信的妈妈她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新的开始啊,所以她决定和爸爸一起前往,所以当和那个台湾上司结束非常愉快的谈话后,她递上了爸爸的简历,台湾上司看了爸爸的简历,毫不犹豫的对妈妈说:非常欢迎你们夫妻两人和我们一起去上海开创我们新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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