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94年9月,我读初中一年级,那是一段不服输的日子。
班里的大块头推搡着我,问我是不是小娘养的,其他同学围在周围,有的笑着、有的看着,他们很庆幸,因为大块头今天看不顺眼的不是他们。
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早想教训大块头了,只是我知道,我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直没动手。
我一眼不眨地盯着大块头的手和脚,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他的手脚不是很快,我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大块头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没有即刻动手。
大块头边推搡我边向周围的同学们说着侮辱我的话,被大块头看到的同学小心翼翼地应着声。
大块头向同学们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也在人群里迅速搜索着,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的眼睛第三次掠过人群的时候,终于和一双眼睛对上了,我们的眼睛在眼神相撞的一刹那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我们都想打倒大块头,我们两个联手就能打倒他!
大块头当然没想到我会主动向他发难,我也没想到大块头那么不经打。
大块头偏着头向周围同学说话,他的头还没有转过来,我忽然跳起身同时出右脚向他腰间踢去。
我的脚没有落在大块头身上,他已经被人扑倒了,是一个叫红的同学,也是那么多同学里唯一一个敢在大块头眼皮底下毫不避嫌地看我的眼睛愿意和我有交集的人。
大块头一直说红是女孩子,说女孩子的名字才叫“小红”,前两天大块头才找过他的茬儿!
大块头被打得很惨,当然,不仅是我和小红打的,想打他的人太多了。最后,大块头躺在地上哭了,因为女生们都朝他吐口水,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之前朝从他跟前走过的所有女生吐口水呢,当然,朝男生也吐,吐得少些。
大块头退学了,我和红在升旗台前站了一周。
我们不后悔,只是有点遗憾,我们没想到会闹到退学这么严重。
从此,我和红形影不离,我们都觉得有了对方的人生才会精彩。
从这时候起,我的生命忘记了恐惧,无论是对前途还是其他,这是因为红。
二
2004年7月,我不再见颜小晚,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信息。终于,她和我的生活断了联系。
我知道,在我和红的心中,我们的友谊是真的要比颜小晚喜欢的价值连城的珠宝还要珍贵的。
颜小晚是红的同学,有一次红来找我的时候带着她。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过了大学时光,像同学,也像恋人,也像兄妹。
我们三个人的表情和记忆都是灰色的。我后悔和红选了同一个学校却选了不同的班,我想红也是这样后悔的。原本,我们是想给彼此空间和成长的机会,原本,我们是想在大学里做点什么,原本,我们想在毕业后给彼此惊喜。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四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我和红从来不说什么,颜小晚不知道是因为聪明还是什么,也没说过什么。
我们三个人都不开心,却都维持着这种关系!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勇气离开!
我们都在等毕业,毕业了,这样的关系该有一个了结了。
我不再见颜小晚,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信息,我知道,我是舍不得给我和红的友谊画上句号。
我知道红的心胸是很开阔的,我一直都看得到他的心,我在心里一次次感激他没有对我关上心门,我知道他会祝福我和颜小晚的,可那一定会有一些不一样,有时候,那些不一样对我们的友谊来说是致命的。
我不要一个人幸福,我宁愿和他一起悲伤。
三
2004年9月——2005年12月
我和红都没有去工作,红走了许多地方,我一直陪着他。
红是悲伤的,不怎么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悲伤,只好脑袋空空。
原来走很多地方并不需要很多时间,也不需要很多钱。
我和红又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红比我勇敢!
四
2005年12月——2011年1月
这是我和红最忙碌的一段时间,也是我们最充实的一段时间。
我们的公司上市了。
庆功宴上,红端着血红的葡萄酒对我说,颜小晚一直和他有联系,我笑着说:“过两天喝喜酒吧!”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伤口终究要有一个人来背,我想,这次我可以比红勇敢些!
我和可以看到的每一个女子跳舞,跳每一场舞,跳得高兴极了。我的心也在跳舞,它比我更高兴,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高兴。
红尘中的事就是这样吧,难免要惹上一点尘埃,其实不必伤心的,有点尘埃也没什么,不可以变的东西还是不会变,可是——
我伤心了吗?
五
我和红一起结婚了,我身边是一个默默的女子,我相信,只要用心爱一个人,就会获得幸福的。
我们为过去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的心门永远不会对红关上,像他曾经那样。
我不能忘了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