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持续到上午,我在电脑前无聊的打发着时间,直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爬起来到楼下吃点面。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海波)殁了。我呆呆的怔在那里,嘴里不停的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在电话里继续证实着这个消息,我突然想起了阮籍,在和朋友下棋的时候,听说母亲病逝,却执意要把棋走完。然后喝酒数斗,吐血两升,对前来吊唁的人还翻着他惯常的青白眼,伤心全然不顾礼法。我是突然间伤心,就像一棵刺在心里搅了一下,然后每每想到,剧痛增加。这世界上啊,理解我的,欣赏我的,曾鼓励我的,少了一个;曾照亮我心,在黑暗的大海上不致迷失的灯啊,少了一盏;曾经给我希望的晨曦啊,怎么就如此黯淡下去了呢?
2001年,在他手下干活的时候,他就认为我是怪才。经常看我胡乱编凑的不平之语:“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久居人下乎?”笑笑的给我讲:“你小子是有才,就是不用到正地方!”当时糖酒会准备做我们品牌(酒)的宣传,让我起草文章,我开篇便发诳语:“今天下英雄会猎于郑……”他看到,诵读还叨咕着:“好是好,就是太大了,大了!”
士为知己者死,有如此忘年之交,虽是刚刚起步,却干的风生水起,正如我所说的:“披星戴月,奔走呼号,以期家喻户晓;栉风沐雨,殚精竭虑,以期有刍荛之献!”他虽是老板,却无一点架子,时常与我们混在一起,理货卸车都要亲力亲为,常常使我等不敢怠慢。但也常有所谓惊人之举,一次,他正坐在桌上听我等议事,(颇有江湖老大的范儿)。一时之间头绪繁杂,他突然大叫一声:“郁闷啊,郁闷!”身子往后一仰,就四仰八叉的挺到了了桌子上,象个天真的孩子。我们都笑了,那一刻,久违的纯真浮现在我们的不算年轻的脸上。从此,无奈的耸耸肩,大叫一声“郁闷”,往后一倒就成了我们舒解纷乱芜杂的灵药!这个世界,是你第一次教会我;用心改变还未发生的事,无奈承认已经发生的事。有智慧区分两者的不同!
想起大年夜你让我留守加班,并且提前给我三倍工资。结果我们三人打牌赌博,我把钱输的干干净净,你第二天知道了,痛心疾首,追着让那两个同伙把赢我的钱“吐”出来,是你的坚持,才不致让我在2002年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的两手空空,饥寒交迫。
我们的忘年交还有你让你的老父亲题写我写的一阕酸词,还给我裱好,卷抽呈在我的手里。“春去秋来有余年,莺飞草长故园,日月蹉跎心未安,挑灯拔剑起,夜夜不能眠。忧患敢为天下先,风云际会无缘,弹剑龙吟冲霄汉,笑傲书生气,无计可补天。”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如今阴阳两隔,却难风云际会了!
仅以词献于尊前,望空洒泪酬千盏,蓬莱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