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女，34岁，达川市人，1984年1月8日初诊。
自述：双目失明1年余，经省级中西医眼科医生检查，均谓不能复原，求诊于陈老。症见视物不明，茶杯口大的“人民日报”四字都不能辨识，目睛流泪，泪多清冷，眼不痒不痛，时有眼眵，色白质黏，大便偏稀，食冷即泄，小便色白，余无所苦，舌质淡，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润，脉沉滑。书当归芍药散合车甘五苓汤加味：
当归15g 川芎10g 白芍10g 车前子30g
白术15g 茯苓30g 猪苓15g 泽泻30g
肉桂6g 炙甘草10g
上方水煎服，每日1剂，3剂。
1月16日二诊：
自诉服此方8剂即能看清“人民日报”四字。时值春节将临，再书上方嘱其带回家继服
一年后1985年1月8日，病人从达川来信，信中说道：“去年今日是我求你治疗眼病日期，今已复原，特表感谢”，始知其病已愈。
【侍诊心得】
陈老非眼科专家，中西医眼科已谓不可治愈，但陈老认为虽为眼病，其实均属机体脏腑功能失调所致，只要明辨病因病机，不妨一试。患者舌体淡胖有齿痕，显系阳虚水停；病程日久，应当还有膜络挛急，血行不畅的机制同时存在。脾主运化水湿，肾主化气行水。若脾胃运化功能不足，肾命化气行水功能衰惫，水湿停于少阳三焦，上泛眼窍，即呈视物不明，冷泪时流等症。其基本病机是脾肾阳虚，气化不行，水湿停滞，从三焦上泛眼窍，遂书当归芍药散合车甘五苓汤付之。
此方由张仲景的五苓散、苓桂术甘汤、当归芍药散三方相合再加车前子而成，体现温阳利水，活血通络治法。方中肉桂，擅长振奋脾肾阳气，病由脾肾阳虚，功能衰惫，导致水湿停滞，用此可温下焦命火助其气化，可暖中焦脾胃复其健运，与脾肾阳虚水停的机制相符。辅以白术、甘草健脾益气，恢复中焦健运，杜其水湿再停，三药着重恢复脾肾功能，是治其本。再用茯苓、猪苓、泽泻、车前子甘淡渗湿，令已停的水湿下行外出；车前子又兼明目之功，一举两得；复加当归、川芎、白芍养血活血，既可畅行血络，又可柔肝养血使肝血上达于目。数药合用，标本兼顾，直中病机，则视物不明，冷泪时流等症尽愈
【按语】
《类聚方广义》谓：“苓桂术甘汤，治饮家眼生云翳，昏暗疼痛，上冲头眩，睑肿，眵泪多者，加苤苡（车前仁）尤有奇效。”本方加入车前子、猪苓、泽泻，共成车甘五苓汤，利水明目作用更强，凡眼底水肿、视物昏花或不明、雀目、泪囊堵塞等眼科疾病，症见舌淡而胖，证属阳虚水停者，皆可获效。若阳虚较重，加附子10~30g，以增温助阳气之功；若视力昏花，酌加当归、川芎、红花、女贞子养血活血；眼睛干涩者，加谷精草、密蒙花、枸杞子滋肝明目；迎风流汨，泪道不通，可加防风、石菖蒲、北细辛疏风通窍……总之，随证加减，灵活变通，以变应变。
此案患者所患可能为中医的暴盲病，一般分为络损暴盲和络阻暴盲，现代医学则多认为因视网膜动脉、静脉阻塞，急性视神经炎等造成，具体指外眼正常，而一眼或双眼视力迅速下降，以致骤然丧失视力的急性内障眼病。陈老以温阳利水，活血通络之法以缓眼睛之膜腠挛急，水湿瘀血阻塞眼窍，同现代医学对于失明的视网膜动静脉血管阻塞的致病机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编辑：袁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