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周
一年一度的电影金像奖最近在香港圆满落幕,而无论举办了多少次,最受关注的仍旧是两个“最佳”,一个是最佳男演员,一个是最佳女演员。
今年入围的男演员中,全是实力相当的老戏骨:周润发,吴镇宇和郭富城等,而黄秋生却突破重围,顺利拿到了影帝的奖杯,翻看历史,这已经是第三次获封影帝,第五次拿到金像奖奖杯。
对于很多看黄秋生影片长大的人来说,认为这不过是实至名归的荣誉罢了,但如果你看到他的获奖感言,或许感受就会别有一番风味。
和很多感谢妻子丈夫,感谢节目组和制片人的风格不同,黄秋生一出口感谢的是自己已逝的母亲,他说:感谢我的妈妈,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教会了我生命是短促的,不开心就笨了。
还感谢上帝,我虽然走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糟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棒都安慰我。
如果只凭这些感言去了解黄秋生,可能会判断他是个有信仰的,乐观积极的人,然而,如果回溯到他的童年里,你会为他今天的状态大吃一惊。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我的人生实在是太“精彩”了。
1.“我曾经认为自己是垃圾”
听过很多人讨论自己童年很惨,说父母经常打骂自己,父母吵架或离婚了,还有说做过留守儿童等等。的确,如果论创伤的界定,这些经历都算创伤。
但如果这些在黄秋生面前,真的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黄秋生的童年创伤主要因父亲而起,父亲有两个标签,一个是英国人,一个是骗子。就是在认识黄秋生母亲之前就已经有了家庭,却谎称自己未婚。
在黄秋生四岁那年,这个男人就抛弃他们远走高飞了,欺骗加上抛弃,这样的打击比普通的离异对一个女人更加致命。因为在当时的环境里,社会的包容度并不高,人们不会可怜这个被骗的女人,却反过来认为这个混血的孩子是个不祥之物。
我们知道孩子人格的建立,第一个有赖于家庭,第二是社会大环境,而对于黄秋生来说,父亲的抛弃已经让他怀疑自己的价值,加上环境中饱含的排斥,挖苦和讽刺,无一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物。
黄秋生九岁那年得了疝气,需要手术,而当母亲打电话给父亲求助时,对方居然以没有路费为由拒绝了回来探视自己亲生儿子。
这件事情让黄秋生更加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因此他对自己的评价变成了:我就是个垃圾。
2. 母亲再婚,学校歧视升级,拳头成了他唯一保护自己的武器
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是处境艰难的,后来母亲因郁郁寡欢到积劳成疾,为了生活有依靠不得已嫁给了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然而继父家里人口众多,已无他的容身之地,所以母亲只能将黄秋生送到了寄宿学校,黄秋生回忆在寄宿学校里,歧视和排挤再度升级,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名字,只叫他怪胎。
要知道青春期最大的冲突,来自于自我同一性混乱,外在的自我和内在的自我不能和谐一致时,人就会纠缠这些问题:我是谁?我到底从哪里来的?我有什么价值?
这样的问题或许其他孩子会有办法找到答案,但黄秋生不能,母亲自身难保,他无法从任何人哪里找打答案,他问自己:如果不去死,那如何才能活下来?
答案是,那我就和他们去对抗,于是拳头成了他最大的武器,也因此,他几次因打架断送了上学机会,只好提前从零开始混社会。
可是社会对这样一个严重缺乏身份认同的孩子来说,是充满着攻击和敌意的,若说过去在学校经历的最多的是歧视,那么社会最大的老虎就是贫穷。
他做过汽车修理厂学徒、帮花店送花、当装修工人,一直挣扎在温饱线。
最穷的时候,他被朋友领到一栋老建筑的楼顶,用一个穿了洞的水箱遮风挡雨,在这里住了很久。
有人说,如果你允许自己脆弱,那贫穷就能把你打垮,如果你认定自己强大,那贫穷可以变成激发你奋斗的土壤。
黄秋生选择了后者,因为他的母亲说了一句话;今天已经很糟糕了,看看明天会怎么样?
是的,正是这一份对当下痛苦的臣服,以及对未来的一份好奇,改变了黄秋生后来的人生。
3 . 爸爸一句无心话,让他从废墟重建了人生的宫殿
莎士比亚曾有句经典的问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很多人认为创伤带来的是疾病和毁灭,其实创伤还可以让人生得以升华。
比如佛洛依德在九岁那年,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这个孩子上完厕所后就连房间都找不到了,以后肯定没有出息。
这句话充满了打击和否定,但佛洛依德却把他当成了成功的一种鞭策,因此才有了日后巨大的成功。
对于那些长年累月与黑夜为伴,与孤独为伍的人来说,或许每天睁开眼都会有这样的问题:我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活?
黄秋生也曾这样表达,他说在刚进演艺圈不久,还是因为他长相的原因,所有找上门来的剧本都是变态,杀手,流氓等角色。
导致他后来精神受到这些角色的影响,得了抑郁症。
而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走出毁灭的那一步,一来放心不下母亲,更重要的是,黄秋生回忆说:我爸爸曾在信里说,如果我是一个good boy,他就会帮我搞定所有的事。
虽然爸爸从四岁那年抛弃他再无回头,但仍旧不影响黄秋生把他奉为自己生命里的神,他甘愿把神的无心之话当成了翘起未来人生的杠杆,直到经历数年血泪耕耘,终于开花结果,一路斩获影帝,视帝,剧帝的殊荣,成为香港本土不可多得的影视奇才。
回到他这次参演的获奖影片,名字叫做“沦落人”,黄秋生演的是一个下半身瘫痪,失去婚姻,对生活充满绝望的人,而这时候他遇到了同样生活困窘的菲佣,当菲佣问她:你有什么梦想时,他答:我是个废人,怎么会有梦想。
然而,这句话也激起了他的反思,如果我真的是废人,为什么别人还会问我有没有梦想呢?
正如“活出生命的意义”的作者所说,无论面临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要相信,我们仍旧有选择的权利。
诚然,一个生活贫穷落魄,一个不足以用双腿支撑起身体,他们有太多理由可以消极度日,甚至抱头痛哭,但他们没有,他们选择坚强,选择在轮椅上播种太阳,携手一起去迎接阳光。
萨提亚说:我们无法改写历史,但可以改写历史对我们的影响。
如果你此时涌起任何的不快乐,因为你也经历过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不妨像黄秋生那样,把“过去”当成前半生的剧本,将他轻轻翻过,然后带着好奇和勇气,去迎接明天的曙光。
作者介绍:周周:亲子教育和婚姻情感专栏作者,终身学习的妈妈。文章首发在微信公众号:周周的心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