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2年6月28-29日召开的欧盟峰会上,欧盟各国领导人通过了所谓的“增长契约”,称为“增长与就业契约”(Compact for Growth and Jobs)
自主权债务危机爆发以来,欧洲一直在通过多种方式采取各种可能的努力,试图化解危机。在以德国总理默克尔与法国总统萨科奇为领导轴心主导危机的应对方案中,财政紧缩是主题。2012年3月2日,除英国和捷克以外的25个欧盟成员国签署的“财政契约”(《经济货币联盟稳定、协调与治理条约》)[1]是这一紧缩政策的最佳注脚。但是,财政紧缩的效果很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正是为化解危机所推行的严厉紧缩政策使危机情况变得更糟。仅依靠紧缩解决不了危机的共识逐渐形成。
一直强调应采取措施促进经济有效增长的法国新总统奥朗德上台后,将欧洲增长倡议作为优先事项之一,极力推进。虽然德国总理默克尔仍持保留意见,但奥朗德还是在今年6月14日向欧洲多国领导人散发了名为《欧洲增长契约》的文件,涉及总额达1200亿欧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以最终提交6月底举行的欧盟峰会讨论。
经过协调,在峰会前一周,法国、德国、西班牙和意大利领导人就有关危机的解决措施,包括提高欧洲投资银行的资本、重新设计尚未动用的欧盟地区援助资金的用途和启动项目债券以为重点公共投资项目提供共同融资等达成原则共识,这为欧盟峰会最终通过增长契约奠定了基础。
第一,成员国层面,应立即采取相应行动,包括实施增长友好型财政联合、恢复对经济的正常贷款和尽快完成银行业的重组、促进增长和经济竞争力、解决就业和危机导致的社会后果、公共管理的现代化等;
第二,欧盟层面,加强促进增长和就业的欧洲政策,包括深化单一市场、追求2015年建成数字化单一市场的目标、减轻总体规制负担、2014年建成内部能源市场、激励创新、加强政策连贯性、通过《单一专利协定》、实施1200亿欧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以及通过调整或利用欧盟预算、税收政策、就业、劳动力移动、贸易和金融稳定等方面的措施以促进经济增长和增加就业。
1200亿欧元(相当于欧盟国民总收入的1%)的经济刺激计划是该契约的重心和关键。该资金额度的主要分配如下:
1. 将欧洲投资银行的资本提高到100亿欧元,其总体贷款能力相应提高到600亿欧元,因而能释放1800亿欧元的额外投资。该决定最迟应在2012年底生效。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表示,资本提高将能确保欧洲投资银行为“最脆弱”的国家提高贷款。
2. 立即启动为能源、交通和宽带基础设施建设倡议提供资金的新项目债券试点。试点额外投资可望达到45亿欧元,视情况,该金额还可进一步增加。
3. 尚未使用的550亿结构基金将重新分配给用于中小企业和青年就业的相关措施。
虽然范龙佩在峰会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称“增长契约”是对早先通过的“财政契约”的补充,其意是要“两者兼顾,缺一不可”,但与“财政契约”属政府间协定,具有国际法上的条约地位不同,“增长契约”只是欧盟峰会上各国领导人达成的政治共识,一种会议成果,一项欧盟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而已,无须各国签署,更不必由签署各国依本国宪政程序批准、同意或者核准,不属于法律文件,性质上不能与“财政契约”相提并论。
当然,“增长契约”并非毫无意义,因为它旨在为“在成员国、欧盟和欧元区层面采取所有可能的杠杆、工具和政策提供一个连贯性框架”,且欧盟各国领导人“邀请理事会尽快审议如何改善机构间合作,以确保通过欧盟立法及时实施契约条款”。[3]可见,“增长契约”至少向外界传递了“增长在我们(欧盟)的所有工作中都是首要关切”的信息[4],为落实该契约,如果需要,欧盟可能会采取一定的立法手段。
(一)积极评价
丹麦首相托宁-施密特称该契约是“黑暗中的一丝光亮”,“给欧洲人带来希望,说明我们有能力就促进增长作出决定”。
欧洲投资银行主席霍耶尔(Werner Hoyer)表示,“我们欢迎股东提高银行资本的建议,以提高银行的贷款能力,在欧洲走出危机的努力中发挥自身的作用。我们承诺将和股东密切合作,以确保对所有成员国的新增贷款得到有效利用。其它支持将聚焦于投资需求,解决具体的财政挑战,特别是支持创新和中小企业,支持优先项目”。
欧洲议会欧洲人民党党团主席多尔(Joseph Daul)认为,虽然欧委会通过增长契约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27个成员国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二)消极评价
但是,短期内能否筹集这么多资金并迅速投入使用以刺激经济增长尚存疑虑。确定项目伙伴和资金投放通常需要数年时间,使得上述资金不太可能很快就能落实。“基础设施建设通常需要多年时间,甚至5年以上,这些都不是直接刺激经济活动的措施”,法国-比利时融资机构德夏资产管理公司的经济学家皮萨尼(Florence Pisani)如是评价。
欧洲议会绿党与欧洲自由联盟党团联合主席科恩-本迪特(Dany Cohn-Bendit)和哈姆斯(Rebecca Harms)认为旨在刺激经济增长的倡议可信度不高。“尽管我们迫切需要超越狭隘的紧缩措施,但增长契约缺乏任何可靠性。整个数目只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还取决于现有基金的循环和资金利用效果的童话般假设,未附加任何社会或环境条件,很糟糕。避税逃税这些严重的问题几乎没有提及,尽管这项漏洞导致欧盟税收的损失达到1000亿欧元。”该党团成员法国政治家德利(Karima Delli)认为结构基金不是一个长期的解决方案,在那些受到危机全面冲击的国家,如希腊,效果很有限。
根据欧盟委员会预算委员莱万多夫斯基(Janusz Lewandowski)团队主管勒迈特雷(Marc Lemaitre)的说法,结构基金对希腊经济的影响很“微小”,“希腊现在处于深度衰退中,年收缩率达到6-7%。但是结构基金只占希腊GDP的1.5-2%,希腊需要每年降低3-5%的开支。这才是希腊面临的主要问题,但我们从这些低水平的投入中看不到能带来多少好处。”
五、后续行动
7月间,尤其是下旬以来,时有消息称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和德国等强调6月峰会达成的协议须得到尽快执行,但没有进一步明确具体的行动,“增长契约”方面也没有后续信息得到披露。
[1] 中文译文请参见http://ies.cass.cn/Article/cbw/ozfl/201205/5106.asp.
[2] See http://www.consilium.europa.eu/uedocs/cms_data/docs/pressdata/en/ec/131388.pdf, pp. 8-16.
[3] See http://www.consilium.europa.eu/uedocs/cms_data/docs/pressdata/en/ec/131388.pdf.
[4] See http://www.consilium.europa.eu/uedocs/cms_data/docs/pressdata/en/ec/131358.pdf.
[5] See http://www.euractiv.com/euro-finance/question-marks-120-eu-growth-pac-news-513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