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晚间,全世界发现,美国总统在个人偏好和冷冰冰的现实之间难以抉择。结果是美国再次转向在伊拉克加大军事干预,但只是以不情愿和“挤牙膏”的方式这么做。
自称竞选总统的“原因之一就是结束在伊拉克的战事,迎接我们的部队回国”的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宣布了一项空投救援物资的政策,以挽救伊拉克成千上万的亚齐德(Yazidi)宗教少数派成员,并授权(但不是命令)对步步紧逼的“伊拉克与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叛乱分子发动空袭。
他说,这么做是出于人道主义(“阻止一场潜在的种族灭绝行动”)和自我利益(“保护美国公民”)的考量。但值得注意的是,他没有谈到美国采取行动的战略理由和更长期计划。
美国政府宣布的政策可能为亟需食品和水的亚齐德人提供了救助,同时该政策严格的限定条件也让那些迫切希望避免再次陷入伊拉克的美国人松了一口气——《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将伊拉克描述为“美国野心的墓地”。考虑到美国利益的本质及其受到的威胁,此类欣慰将是短暂的。实际上,美国在12个小时后就对伊拉克北方库尔德地区政府首都埃尔比拉(Erbil)附近的ISIS阵地发动了首次空袭。
ISIS是比基地组织(al-Qaeda)更大的威胁,过去(现在仍然是)基本上以破坏为乐。ISIS的目标是建立一个伊斯兰政权,在中东乃至更广阔的疆域回顾其眼中的纯粹伊斯兰教。ISIS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日益站稳脚跟。在某个时刻,它将把枪口对准约旦、黎巴嫩和其他国家。在中东这个能源资源依然对世界经济至关重要的地区,这除了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外,更是战略梦魇。更有甚者,成功将助长野心:外国的ISIS武装人员迟早将回到故土,从内部威胁欧洲和美国的安全。
认为伊拉克政府及其军队能够靠自己的力量阻止ISIS的推进只是一个幻想。ISIS拥有狂热和势头,而伊拉克政府深受分裂、腐败和无能的困扰。伊拉克总统福阿德•马苏姆(Fouad Massoum)、他指定的新总理海德尔•阿巴迪(Haider al-Abadi)和自2006年以来一直担任伊拉克总理的努里•马利基(Nouri al-Maliki)三人之间的权斗,反映并加剧了该国的混乱。
那么应该怎么做?美国应当对伊拉克和叙利亚境内的ISIS发起持续打击。边境无关紧要,真正关键的是迟滞ISIS在战场上的进展,削弱其力量。
应该加大和加快对顽强抵抗ISIS的库尔德人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尤其是后者)。以这将加剧伊拉克分裂为由反对这么做毫无意义。马已经离开谷仓。库尔德人的独立已成现实,各方需要接受这一点。伊拉克的主要部分基本上受德黑兰的影响,它不是牵制伊朗的力量,而是其工具。目标应该是阻止ISIS的推进,但要以避免让伊朗受益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
在叙利亚削弱ISIS可能为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加强其地位提供机会。这将是不幸的,但不像ISIS在叙利亚壮大那么糟糕。而且话说回来,削弱ISIS可能为支持(利用军火和情报)取代阿萨德政权的温和选择提供了机会。
现在也是支持约旦的时候,后者必须准备捍卫自身,同时艰难应对巨大的难民负担。
最重要的是,奥巴马需要清晰说明美国正在做什么,以及为何这么做。他必须解释为何孤立主义在美国现代史上从来是没有意义的。
按照前述提议采取行动,将不会重启有问题的“国家建设”企图。它不需要地面部队。相反,它将利用空中力量发挥其应用的作用:削弱对手,迫使其处于守势。包括库尔德人和伊拉克人在内的其他方面将需要贡献地面部队。奥巴马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可能重新考虑美国的角色。他们往往夸大行动的成本和风险,却低估无所作为的成本和风险。没错,2003年选择发动伊拉克战争是不明智的,而且执行方面也很糟糕。但未能更有力地推动美军留在伊拉克也是不明智的;奥巴马认为这种批评“是捏造和错误的”,但当时如果留下1万名美国军事顾问和训练人员,将增强伊拉克的军事能力,并遏制政治内讧。
更大的错误在于呼吁叙利亚政权更迭,但没有采取行动使其成为现实。随后出现的内战、叙利亚政权相对温和的对手没能得到援助、当叙利亚使用化学武器时未能对其发动打击,所有这些都给了ISIS可乘之机。
奥巴马曾说,全世界的人们希望美国领头。他说得没错。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