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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最后一根欧盟稻草?

17亿英镑对英国政府来说是一大笔钱,因此拿出来需要仔细考虑吗?当它以欧盟预算要求的形式突然出现时是的。但欧盟出人意料的账单不仅仅是金融上的,因为它的到来正逢反欧盟英国独立党(United Kingdom Independence Party)在民调中狂飙突进之时。这一事件彰显出欧盟预算规定有多么任性(arbitrary),这将陷欧盟自身于极其不利的境地,也很可能成为英国退出欧盟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张账单源于欧盟统计局(Eurostat)对英国过去20年经济表现的重新统计结果。但是,其长期代价也许比其相对较小的数字(相当于GDP的0.1%)大得多。政治危机——源自欧盟预算对国家预算附加费和退税的计算——来自于制度任性(institutional arbitrariness),这种任性是不公平的,并且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就像是看似因为琐事而破裂的友谊和婚姻,其背后其实存在根本性问题,这场预算危机彰显出英国-欧盟关系中的严重缺陷。

这一新金融要求震惊了英国首相卡梅伦,他称之为“完全不可接受”。对许多欧洲怀疑派来说,这只不过是欧盟委员会针对英国的又一阴谋信号。卡梅伦用儿童凶杀案侦探桌游作比方说:“你不需要超级线索(Cluedo)就能知道,有人聚集在图书馆下水道旁边密谋。”更好的比方也许是凸显资本主义随机不公正性的大萧条时代桌游强手棋中的“机会”卡。

争议对英国欧盟反对派来说可谓来得正逢其时。英国独立党名正言顺地在明年5月的大选后维持权力平衡,迫使政府履行其所承诺的欧盟“留还是走”公投。面临选举压力的英国两大政党保守党和工党已开始宣传限制移民,而这与欧盟法律和欧洲一体化核心原则相悖。这一心理冲突的扩大可能导致许多英吉利海峡两岸的人认为英国欧盟还是各走一边为好。

先前所存在的紧张难免在当前的交火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欧盟的预算计算方式是否也有问题?

一国对欧盟预算的贡献反映其实际经济活动是自然而然的。无论如何,占欧盟产出1%左右的欧盟预算相对较低,并且30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重新计算只不过是为了更准确地勾勒欧盟经济图景,纠正官方国民账户没有计算的活动,如慈善、毒品、卖淫等。

此外,英国也不是唯一一个在重新计算中“中镖”的欧盟成员国。意大利经济表现比此前所认为的更好,因此也需要增加欧盟预算贡献额。意大利总理伦齐听闻后也动了怒,称欧盟预算重新计算是“致命凶器”。

平心而论,政府尽可能对更多国内经济活动进行监控和课税从根本上说是明智的。试图计算整个经济——并以此为基础计算预算贡献——的外部评估应该可以增加税收效率。毕竟,拙劣的税收能力是包括意大利在内的南欧的顽疾之一(希腊尤其严重),而收获大笔退款的法国和德国的收税能力要强得多。

和希腊类似,意大利也在试图扩大税基。空中勘测用于检查家庭游泳池;税收评估师正在调查停在港口中的游艇;1,000欧元以上的交易不可用现金进行。

欧盟预算计算为何如此强调国民账户,从而让人们感到它显得十分任性?如果(比如)家务活也要付工资,那么GDP就可以在不增加任何活动的情况下增长。在理性世界中,欧盟预算贡献不会如此任性地确定,而是根据(比如)增值税税收额的固定比例自动决定。只需要相对较小的比例,不需要定期重新计算。

以当前方式对一国的义务进行评估和在评估会伤害欧盟。将这一逻辑极端化,成员国将要求重新计算反映它们测量收入和财富的不同方法,从而让潜在受益国和贡献国针锋相对。这一财政设计已经导致了成员国分裂的威胁——比如苏格兰和加泰罗尼亚。

如果欧盟仅仅被视为一个向成员国配置财政资源的财库,那么它必然会失败。随着地缘政治挑战的增加,以及欧盟面临其冷战结束后的第一次系统性安全威胁,兹事不可谓不体大。欧洲决不能陷入一个本应是简单的官僚程序而无法自拔。相反,欧盟必须能够解释重新计算的真正含义,并且其理想算盘必须反映在明确、可预测、不任性的行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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