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年来,美国凭借其地理位置、历史传统和重大国家利益关切,始终扮演着太平洋大国的角色。自1945年以来,美国一直都是确保亚洲安全与繁荣的主要力量,并通过其盟友和军事存在提供军事安全保障。通过为亚洲国家提供产品出口市场,帮助他们发展繁荣,美国也为该地区提供了经济保障。
因此,那种认为美国曾经“离开了”亚洲,现在又在奥巴马总统的主张下“重返”亚洲的想法既不准确又毫无用处。事实上,美国在亚洲的活动由来已久并且高度完善。奥巴马总统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与美国扮演的长期角色遥相呼应,或者说是它的延伸
但若说美国在亚洲拥有极为重要的经济和安全利益、对开放贸易的兴趣始终不渝,这可谓千真万确。这种兴趣反过来取决于能否确保国际海域的航行自由,这正是美国海军的一项重要任务,也是中国开始以某种方式挑战美国的一个方面。
美国为什么应当关注亚洲?理性分析可知,这首先是因为在东北亚地区有六个国家狭路相逢:中国、日本、韩国、朝鲜,美国和俄罗斯。这些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合计占全球约百分之四十五;其中还包括世界三大经济体,其外汇储备合计占全球约百分之五十。这些国家就是其自身能源的最大消费者,温室气体的最大排放者,还是全球领先的民用核能支持者(法国和印度除外)。这些国家中有主要的核武器国家,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中有三个都在该地区,还有几个国家是世界上技术创新专利的主要来源。其中,朝鲜是世界和平的主要威胁,该国一直在开发核武器和弹道导弹,并威胁还要将其出口。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东南亚和印度,这是另一个名义国内生产总值达到四万亿美元的地区,这里有另一个主要的核武器国家,这里还拥有全球最繁忙的海上贸易通道和海上航线。简言之,亚洲的一举一动都会对美国产生切实影响。
但使用“重返”一词实在欠妥,原因如下:
首先,认为为了寻求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世界其他地区“抽身”。这样的说法毫无道理可言。又有谁会认为,与亚洲局势相比,伊朗发展核武器、巴基斯坦政局不稳、欧洲的经济稳定、极端主义在世界各地抬头对美国利益的影响更小呢?美国是一个全球大国,不可能简单地从其他严峻挑战中脱离出来。
其次,美国的盟友尤其仰仗美国的持续承诺。如果美国可以“重返”亚洲,那么自然而然地,它也可以再次抽身离开。“重返”这种说法使美国看起来像个患了注意力缺陷症的大国。听闻美国如此自黑,其盟友和伙伴焉能安心?
美国在亚洲面临新的挑战,包括中国的崛起、民族主义势力抬头、领土争端和经济发展放缓。但美国自1945年以来一直奉行的基本指导原则仍然适用,即:军事实力、联盟稳固、外交主动、承诺发展自由贸易、打击贸易保护主义以及维护国内雄厚的经济和财政基础。
作者介绍:
方艾文(Evan A. Feigenbaum)是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亚洲项目的非常驻资深研究员。他常驻于芝加哥,是保尔森中心(Paulson Institute)的首任执行理事。保尔森中心是由美国前财长和高盛集团前首席执行官汉克•保尔森建立的坐落于芝加哥大学的独立智库。在获得“中国政治”研究方向的博士学位后,方艾文开始在政府、企业和智库等部门工作,足迹遍布亚洲的三大地区。
从2001年到2009年,方艾文供职于美国国务院,担任过负责南亚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2007-2009),负责中亚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2006-2007),东亚和太平洋地区政策规划组成员(2001-2006),以及副国务卿罗伯特•佐利克的中国问题顾问,并密切协助佐利克推动中美高层对话。
在2008年7月-10月“美印民用核能倡议”紧锣密鼓的最后阶段,方艾文联合领导协调小组,推动该倡议先后获得国际原子能机构董事会、核供应国集团和美国国会的通过,成为《美印核能合作审批和加强核不扩散法案》。他曾与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政府谈判协商并达成协议,也在对南北韩、日本关系上有着丰富的政策经验。他获得过美国国务院颁发的三次个人和两次集体优异奖。
继供职于政府后,方艾文曾任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东亚、中亚和南亚问题的资深研究员,以及全球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理事和亚洲事务组负责人。而在担任政府公职之前,他曾担任哈佛大学文理学院政府学讲师(1997-2001)、亚太安全倡议(Asia-Pacific security initiative)执行董事和约翰肯尼迪政府学院中国安全研究项目主任。他曾在美国海军研究生院任国防事务讲师(1994-1995),还担任过兰德公司中国问题咨询顾问(1993-1994)。
他撰写了三部书籍和专著,以及大量的文章和论文。其出版专著包括《美国在新亚洲》(外交关系委员会,2009年,合著)和《中国的高科技勇士:从核时代到信息时代的国家安全和战略竞争》(斯坦福大学出版社,2003年)。
注:
本文最初发表于《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