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纸牌屋》以美国白宫和国会为背景,讲述了美国政治中的各种勾心斗角,极具戏剧性和讽刺意味。而本周,在华盛顿上演的一幕就像极了《纸牌屋》里的剧情。为了强化与亚洲的经济关系,抑制中国在亚洲地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出了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为核心的亚洲战略。然而,他的计划却遭遇了国会的巨大打击。
不过就像《纸牌屋》一样,对于这件事,更多的是政治斗争,而非问题本身的对错。奥巴马的宿敌——共和党和商业领袖共同支持他的贸易法案,然而奥巴马自己所在的民主党,及其一贯的盟友却激烈地反对这一法案。
这一情况在一年一度的国会棒球赛现场亦有体现。当奥巴马现身棒球场时,民主党人高呼着“奥-巴-马!奥-巴-马!”,而共和党人却出人意料地高声回应着“TPA,TPA!”(TPA,贸易促进授权法案,又称“快速通道”授权法案——译者注),这一举动反击了本想展示其团结的民主党。
次日,奥巴马在国会会见了他的主要盟友——少数党领袖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她暗示,她仅会在众议院支持这一法案,并声称“我将投票减缓‘快速通道’贸易法案”,这无疑是在奥巴马背后捅了一刀。
电视剧的情节总是错综复杂,充满悬念,众议院6月12日的投票也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支持/反对的选择题,它涉及到TAA,TPA和TPP三个相互关联的议题。其中,第一个被大会否决,第二个勉强通过,第三个悬而未决。这种结果对奥巴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不过为了给奥巴马说服民主党议员投赞成票留出足够时间,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John Boehner)决定下周众议院将重新投票表决TAA。
所有的各种政治说辞——无论是维护美国的就业岗位,还是奥巴马领导不力——归根结底还是源于早就存在的“贸易保护主义”(Protectionism)。
保护主义的目的是为了维护本国就业机会免受外国进口商品竞争的压力,常常体现为关税的提高以及各种形式的市场准入限制——如制定反倾销政策,收取反倾销税等,尽管有时这些措施并没有得到正式的批准。
而今日的“战场”,是一项拖延长达两年之久贸易协定谈判,即涉及到12个国家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一直以来,双边及多边贸易协定总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尤其是来自与工会有密切联系的民主党。这是一个广受基层关注的民粹主义问题,因此是否赞成TPP,对于大多数国会议员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正如曾主持过五次双边贸易谈判的美国前贸易代表罗伯特·佐利克(Robert Zoellick)所言,这些“贸易协议涉及更多的是政治原因而非经济原因。”然而,他的继任者们可能会成为有名无实的首席谈判代表,他们的功能仅仅是签署最终的文件而已,因为美国宪法明确指出:美国国会负责“监管州际与对外贸易”,并拥有最终解释权。
这场辩论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美国在当今全球经济中的领导地位。
早些时候,奥巴马政府称TPP是一项地缘政治战略,目的是提升使美国在亚洲的地位,并保护其他亚洲国家免受中国在该地区的巨大发展及影响力的威胁。然而如今,这项贸易法案、致力于实现这些目标的美国领导者、以及贸易法案将给双方带来的利益,都面临着危险处境。究其原因,不是因为中国,也不是因为缺乏有效的谈判,而是由于国会各种政治力量的斗争。
在当今全球经济下,美国也正在面临着中国的挑战。如果国会一直拒绝批准“快速通道”授权法案和TPP,那么谁又将介入并成为东南亚的强大经济力量呢?美国与中东冲突与战乱的不断升级,已成为了美国影响力下降的另一个标志。
一味的保护主义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在1928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在竞选中主张设置更高的关税,这使得当时共和党控制下的国会陷入到了前所未有、肆无忌惮的疯狂之中——他们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国内商品与工业生产而不择手段,他们颁布了《斯姆特-霍利关税法》(Smoot-Hawley TariffAct),针对两万多种进口商品,上调其关税高达100%。
在胡佛总统签署了这项关键性的关税法案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加拿大、法国、墨西哥、意大利等26个国家就开始了反击,导致世界贸易总额骤跌至1929前的一半以下,这也是之后美国经济大萧条的原因之一。
如今,呼吁保护主义的不是美国商会和企业倡导者,而是美国最强大的工会领导者,他们曾明确表示:哪个国会议员胆敢投票支持快速通道,“我们就切断你们以后的活动资金来源。”民主党担心失去工会领导者的支持,为了未来的活动资金,他们选择了背弃自己的总统。
像《纸牌屋》中的每个事件一样,这场闹剧最终的结果将是如何依然无法预料。但是,如果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最终未获通过,则会影响到下一个贸易协定(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以及即将公布的中美双边投资协定,还会破坏美国在国际上的领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