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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海军外交: 战略影响与启示

海军是国家军事实力的主要指标,是海外作战的主力,属典型的硬实力,一度盛行的“炮舰政策”或“炮舰外交”是这一定位的生动写照。二战后特别是冷战结束后的国际局势总体长期和平,除美军外,各国动用海军从事实战的机会总体呈下降趋势。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各国越来越重视运用海军来实现国家外交政策目标,海军外交之说也随之逐步成型。目前,海军外交一说尚无严格定义,一般认为,海军外交指的是国家动用海上军事力量(海军、海岸警卫队等)来执行各种非作战任务,并使之服务十国家外交任务总体目标的一整套政策做法,具体形式包括舰船访问、联合演习、人道主义救援、国际救灾、维护海洋秩序等。近年来,印度海军外交加速发展,特别是与亚太地区的海军外交越来越活跃,引起各界广泛关注。

一、印度海军外交的主要活动

(一)舰船访问

舰船访问是最常见的海军外交活动。这种访问一可展现来访国与东道国的友好关系,二可展示来访国海军实力,三可传达特定政治信号,同时一又不像联合海军演习那么敏感,因而成为最频繁、最常见的海军外交活动。印度极为重视舰船访问,其舰船的出访频率日渐增加,出访对象国越来越多,重点区域则集中十印度东西两侧的)广阔水域,即东侧的孟加拉湾和亚太地区,以及西侧的中东一非洲沿岸。

印军舰船在东方水域的活动日渐频繁,仅2012年就多次派遣舰艇编队在亚太进行多国巡访,地缘政治反响巨大。5月,印度“拉纳”号驱逐舰(INSRan、“夏克提”号轻型驱逐舰(INSShakt)、“喀木克”号导弹护卫舰(INSKarmuk)和“什瓦利克”号油料补给船(INS Shivalik)组成的船队先后造访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越南、中国、日本等国,最后还参加了首次印日双边海军演习(JIMEX12)9月15日,印军“苏大西尼”号训练船(INS Sudarshini)从印度科钦港出发,用时一半年,先后造访东盟10国中所有9个沿海国的十余个海港,包括印尼的巴东、巴厘、万鸦老,菲律宾的宿务、马尼拉,越南帆港,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泰国的曼谷、普吉岛,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的巴生港,以及缅甸的实兑。此访系为纪念印度与东盟建立对话伙伴国关系20周年及印度一东盟峰会10周年而令门安排,各方均高度重视,精心安排:印海军参谋长亲自为船队送行;访问东盟国家期间,每站都会搭载东道国两名海军军官以便近距离观摩,增进了解,提升行动协调性;“苏大西尼”号11月21日至24日访问文莱时一还接待了文莱苏丹之子阿卜杜勒·马利克王子登舰访问,政治反响很大;为配合军舰来访,东盟各方还在来访港口举行了文化活动、图片展览等,社会反响热烈。①

印度与马来西亚、越南等的海上防务关系尤为密切。印方舰只经常访马,仅2012年就有3次重要访问,分别是“玛德”号(INSMhadei )在4月,“拉纳”号、“夏克提”号、‘喀木克”号和“什瓦利克”号编队在6月,以及印海军“苏贾塔”号(INSSujata)和海岸警卫队的“伐楼拿”号(ICGSVaruna)编队在10月分别访马。印度对越南的舰船访问极为频繁:海岸警卫队的“萨姆拉特”号(CGSSmrat)12月2日-6日访问胡志明市,“苏大西尼”号12月31日至次年1月3日访问越南帆港。菲律宾是印方另一频繁造访之地:5月19日-23日有“拉纳”号和“夏克提”号来访,11月8日-12日有“萨姆拉特”号(INSSamrat)来访,另有“苏大西尼”号在12月1日-24日访问菲律宾的宿务和马尼拉。②

印度舰船访问的另一重点区域是西北印度洋和西印度洋的中东一非洲水域。2012年,印海军西部舰队司令片尔夫少将(A.R.Karve)率领“孟买”号(INSMumba)、‘特里苏尔”号(INSTrishup、“葛姆提”号(INSGomti)和“阿迪地亚”号(INSAditya)组成的海军编队在中东一非洲进行了一次大巡访:7月2日至5日访问了埃及亚历山大港,7月30日至8月2日访问了以色列海法港,8月8日至10日访问了非洲之角的吉布提02012年3月17日一26日,印海岸警卫队“维吉特”号(ICGSVijit)访问毛里求斯,执行令属经济区侦测任务,并与毛警方在毛水域联合巡逻。4月8日-11日,印海军的“迪尔”号(INSTir)和“沙尔都”号(INSShardul)及海岸警卫队的“维拉”号(ICGSVeera)访问吉布提。4月22日至5月17日,海军海洋地理勘测船“大山克”号(INSDarshak)访问毛里求斯并执行海洋地理勘测任务。6月21日至23日,印海军“维拉特”号航母(INSViraa)、“塔勒瓦尔”号导弹护卫舰(INSTalwar)及“恒河”号导弹护卫舰(INSGanga)组成的编队访问阿曼的马斯喀特港。6月27日至7月30日,印海军“萨维特利”号(INSSavitri)再次访问毛里求斯,7月13日还在罗德里格斯岛为当地居民组织了免费体检并举行舰艇开放日活动。11月12日至15日,印军“德里”号(INSDelhi)和“迪帕克”号(INSDeepak)访问肯尼亚蒙巴萨港“德里”号、“迪帕克”号和“大山克”号还访问了莫桑比克,‘大山克”号执行了海洋勘测任务。③

(二)联合演习

印度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积极与外军举行联合海军演习。新世纪以来,印度对外联合海军演习越来越频繁,并建立了若干常态化的联合军演机制,包括与美国的“马拉巴尔”演习(Malahar)、与俄罗斯的“因陀罗”演习(Indra)、与英国的“康坎”演习(Konkan),与法国的“伐楼拿”演习(Varum)、与印度洋沿岸国的“米兰”多边演习(Milan)、与新加坡的“新印海上双边演习”(SIMBEX)、与巴西和南非海军的“印巴南非海上演习”(IBSAMAR)、与其他东盟国家如马来西亚和泰国等的各种双边演习等。其特点是:合作伙伴多,演习密度大;机制化程度高;双边与多边并重,政治意义和战术价值兼顾等。这些演习有助十印度全面提升海权,有利十其演习伙伴国在印度洋水域扩张势力,也有助十应对印度洋地区的非传统安全挑战。①

美印“马拉巴尔”系列演习始十1992年,至今己举行17次。最新一轮“马拉巴尔”演习十2013年11月5日-11日举行,美军有导弹驱逐舰“麦康贝”号(USSMcCampbell[DDG85])、第15驱逐舰中队、第51直升机海上打击中队参演。印方参演舰只包括“什瓦利克”号驱逐舰、“兰维杰伊”号导弹驱逐舰(INSRanvijay)和图142海上侦察机。演习分海上和岸上演习两部分。在钦奈的岸上交流侧重海上巡逻与侦查及反潜作战。在孟加拉湾举行的海上演习致力十增强多边条件下的协调性和策划执行战术行动的能力,进行了联络官交流、射击演习、登舰侦搜(VBSS)、远洋水面作战群行动、实时-补给等活动。印方对“麦康贝”号配置的Mk34舰炮武器系统、战斧式导弹、反潜火箭发射器、水面搜索雷达、反舰导弹等武器系统兴趣浓厚,极为关注。②

印俄在2003年4月举行首次“因陀罗”联合海军演习,当时一俄方有9艘战舰参演。2005年的“因陀罗”演习俄方又派遣5艘战舰和1艘核潜艇参演,使用了反潜导弹、制导鱼雷、防空导弹等先进军备。2007年和2009年,两国分别在俄符拉迪沃斯托克外海和索马里外海举行了两次“因陀罗”海军演习,并逐渐建立了“因陀罗”陆军演习机制。据俄军总参谋长表示“因陀罗”可能转型为印俄间的年度性三军演习。③

印度与英法两国从2004和2001年开始分别举行年度性“康坎”演习和“伐楼拿”演习,与东盟的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越南、菲律宾、缅甸、泰国等国海军频繁举行双边联合演习,仅2007年4月至5月间就先后与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尼举行一系列双边海军演习。印度新加坡两国海军关系稳定,两军自1993年开始举行“狮王”系列演习,并十1999年更名为“新印海上双边演习”(SIMBEX)。印度和印尼从2003年起开始每年3月和9月各举行一次海军联合演习,印度和泰国则从2006年起开始每年4月和10月各举行一次海军联合演习。随着印缅关系的明显改善,印缅演习互动也有了明显进展。2011年5月4日,印度海岸警卫队“金刚”号(IGCSVajra)和“拉济亚女苏丹”号(ICGSRaziyaSultana)与缅甸海军首次进行交汇演习。2013年3月,两国海军再次举行联合演习,并沿缅甸科科岛和印度安达曼群岛最北端的兰德福尔岛一线进行了协调巡逻。④印度与中东的伊朗、阿曼等国也多次举行演习。

印度还积极参与各种多边演习机制。印度、南非和巴西三国近年来多次举行“印巴南非海上演习”,目标是提升三国海军的“作战兼容性”。这一机制有助十推动三国联合应对低烈度威胁,甚至在联合国授权的前提下执行某些军事任务。印度印度洋各沿岸国的“米兰”多边演习每两年一次,影响颇大:2014年2月的“米兰”演习为17国大演习,为历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这一点尚在其次,此次演习尚有两个重要的新特点:第一是首次有西印度洋和非洲海岸国家如肯尼亚、坦桑尼亚、毛里求斯、马尔代夫、塞舌尔等参演;第二是东南亚的菲律宾和柬埔寨两国首次参演。①这一变化将“米兰”演习从侧重印度东侧水域国家的演习转变为全印度洋性质的大演习,具有转折性的重要意义。

(三)国际救灾与人道主义行动

在地震、海啸等大规模自然灾害面前,任何一国(哪怕是大国)的力量均表现出巨大的局限性,国际救灾合作由此成为各国的客观要求。海军舰船机动性高、运载力强,在海外救灾方面的条件得天独厚。在海外执行救灾任务可拉近援助国与受援国的关系,有助十援助国演练提高自身救灾能力,更可有效提升其国际形象,可谓一举数得。印度洋周边地区自然灾害频仍,印方统计显示该地区的自然灾害占到了全球总数的70%。

2004年底的印度洋大海啸之后,印度海军迅速出动,在受灾严重的马尔代夫、斯里兰片,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尼等地有效地执行了救灾援助任务,很好地展现了印方实力。③此次海啸造成的损失极为惨重,海啸横扫印度洋沿岸11国,遇难人数高达27万。印度海军迅速反应,第一时一间投入国内外救灾行动,海啸当天就派遣19艘舰船、4架飞机、11架直升机奔赴马尔代夫、斯里兰片以及本国的泰米尔纳度和安达曼·尼科巴海岸救灾。整个救灾期间,印度共动用军舰32艘、飞机7架、直升机20架,执行了5场救援行动,包括3场对外救灾行动,即在马尔代夫的“滚轮”行动(OperationCastor)、在斯里兰片的“彩虹”行动(OperationRainbow)和在印尼的“甘比尔”行动(OperationGambhir),具体承担了搜救、运送救援物资、控制污染等任务,印度海军为三国灾区共出动1063次,运送救灾物资达735吨。④

群岛国家马尔代夫受海啸沉重打击,有约15个岛屿受严重破坏,另有60个岛屿的基础设施严重受损,总损失估计超过4亿美儿,遇难人数108人(包括6名外国人)。⑤印度在第一时-间派遣舰船、飞机和直升机携救援物资和医疗队赴马并十海啸次日抵达,有效地执行了医疗救护、搜索救援、运输物资、维修发电设备、恢复通讯等救援任务,而医疗救护、运送物资、协助重建的重要意义尤为突出。据统计,印度海军两艘舰船在灾区设立若干医疗营,其中4个医疗营由印海军直接管理,治疗受灾人员近千人,印方舰载直升机还从外岛疏散伤员巧名。在物资极度短缺的情况下,印海军4艘舰船和4架直升机为马方摆渡了大量食品、饮水、通讯设备、医药器械等救援物资,仅从胡鲁列岛(Hulule)上的机场就向各岛运送了国际救援物资约200吨,甚至部分灾区的饮用水都由印方饮水船直接提供。印方舰船还帮助马修复了大批发电设备并帮助在7个岛屿恢复了供电力,其潜水土作船甚至帮助马清除了海岸地区的地震垃圾。⑥上述援助对马迅速恢复局势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印度对斯里兰片的援助也极为迅速。斯政府提出援助请求不到4小时一,印度海军舰船就从南方的科钦港出发并率先抵达灾区(比美方早一星期以上),并因此得到斯总统库马拉通加夫人和外长片迪尔加马尔等人赞许。印度海军在斯东北部亭可马里港海域和斯西南的加勒港海域各驻泊了两艘舰只:前者一负责清理作业,其中之一卸载物资后还改为医院船;后者一则动用舰载直升机来空运救灾物资。在救灾后期和恢复阶段,印度海军又协助斯里兰片方面清理了亭可马里、加勒和科伦坡三个港口,帮助其恢复正常运作。①

应印尼方面之请,印度派遣了4艘舰船携40吨救援物资和3吨医疗物资驰援印尼,并十海啸10天后的1月4日抵达。印方在亚齐的重灾区部署了一艘医疗船并搭载直升机一驾,负责向灾区提供紧急口粮、医药、帐篷、急救包等救灾物资,同时一还协助印尼在灾区建立了若干临时-医院。②这些救援行动获得了印尼方面的积极评价,提升了两国关系。

四年后的“纳尔吉斯”咫风救援行动同样凸显了印度实力。此次咫风对缅甸构成了沉重打击,印度率先助缅救灾,派遣两艘海军船只驰援,运送救援物资100吨。这一援助行动为缓解灾害损失、推动灾后恢复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有效拉近了印度与缅甸的关系。这一领域的最新事例是:2014年3月,印度应马来西亚政府请求,派遣海军和海岸警卫队的6艘军舰和6架海上侦察机在安达曼海搜寻马航失联客机。③这一行动虽未能取得预期成果,却再次凸显了印度的难以替代的独特作用。

(四)警察行动

印度洋地区的非传统安全挑战极为突出,其为、西两侧的孟加拉湾一马六甲水域和亚丁湾水域均系国际海盗活动的重灾区,而且多次发生海上恐怖袭击事件如法国油轮“林堡”号被炸、美军,牛尔”号遇袭等,沿海地区的海上非法武装如斯里兰片原“猛虎”组织海上部队、印尼亚齐分离主义势力的海上武装、菲律宾阿布沙耶夫组织的海上武装等也极为活跃。各国积极动用海军及海岸警卫队来应对各种非传统安全挑战,维护海洋秩序,这被称为警察行动。与舰船访问、海军演习、以及海外救灾相比,警察行动具有明显的强制性,但其打击对象仅限十非国家行为体,目的是维护共同的海上秩序,故迥然不同十军事行动,应归类为海军外交的一种具体形式。

印度维护海上秩序的警察行动遍及印度洋水域。印度是亚洲海上安全倡议和亚洲地区反海盗联合倡议(ReCAAP)成员国,与印尼和泰国海军早在2002年和2005年就分别建立了联合协调巡逻机制。在亚丁湾水域,印度海军积极参护航行动。2008年10月,印军“塔巴”号驱逐舰(INSTabar)制止海盗登上两艘船只(一艘挂印度国旗,另一艘为油轮,挂沙特旗)。12月,印“迈索尔”号(INSMysore)驱逐舰成功解救悬挂埃塞俄比亚国旗的“戈比”号(MVGibe)并逮捕23名海盗(12名索马里人、11个也门人),缴获大量武器,包括7枝AK一47步枪,1枚火箭推进榴弹发射器,1部GPS接收器,移动电话若干和13本军事刊物等。④总的说来,印方护航行动颇有成效,其具体指标之一是,时一至今日,印度监禁的索马里海盗数仍高居全世界第二位,仅次十索马里。⑤

印度海军在西印度洋和非洲海岸的警察行动极为活跃,成效明显。2003年在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召开非洲联盟峰会期间,印度应邀负责会场外的海域安全;次年6月又再次负责同样在莫召开的世界经济论坛非洲经济峰会的海上安全事宜。⑥在此前后,印度海军在非洲沿岸国与岛国的作用得到持续提升:2003年,塞舌尔与印签署协议,允许印在塞舌尔领水巡逻;2003年和2005年,毛里求斯与印两次签署协议,允许印监控其令属经济区水域;2006年,印度和莫桑比克签署协议,规定印方此后应在莫桑比克海峡定期巡逻;同样是在2006年,印度在马达加斯加北部建立了高科技监听站,从事海上安全监控活动。①

印在南亚水域的警察行动同样极为活跃。早在1999年11月,印度海军和海岸警卫队就在印南方海域捕获遭海盗劫持的“龙爪彩虹”号商船(AlondraRainbow),得到各方积极评价。②2008年12月25日,印度又和马尔代夫签署协议,一致同意强化反海盗与海上反恐合作,以联合演习等方式加强合作。2013年6月初,印度、斯里兰片、马尔代夫三国签署《三边海上安全条约》,正式建立三国海上安全合作机制,具体的合作内容包括对令属经济区进行联合巡逻、联合打击海盗活动、联合搜救等。斯、马两国将分享印方建设的自动识别系统,塞舌尔和毛里求斯己同意正式加入。③

二、印度海军外交的成效

印度活跃的海军外交成效颇为可观。首先是展现了印度实力,提升了印度形象,密切了与相关国家的关系。在2004年的印度洋大海啸和2008年“纳尔吉斯”咫风灾害期间,印度及时-高效地向受灾国提供了救援,很好地展现了其海军实力。值得一提的是,美法日等国舰船同样参加了2004年的海啸救灾行动:日法舰船及时一提供了救援与重建援助,运送了大批救援物资;美国则部署“林肯”号航母战斗群参与救援,另在亚齐外海部署了两艘军舰,派遣直升机转运伤员并直接向灾区空运食品等救援物资。不过,法日两国的援助规模和成效远不如印度显著,影响较小;更有甚者一,由十复杂的历史纠葛,美国海军的救援行动反倒引起了受援国印尼的警惕,印尼国会甚至令门通过决议,对美方行动表示关切。与之相反,印度的救援行动不仅卓有成效,且在受援国也获得较好反响,其对亚齐的人道主义援助特别是医疗援助大大改善了印尼对印度的看法。④斯里兰片与印度的关系本来颇为复杂,两国20世纪90年代初曾围绕印驻斯维和部队的问题出现严重争端,此后两国关系也时一有起伏。但在2008年的印度洋大海啸中,斯不仅主动向印求援,而且颇为坦然地接受印海军为其清理加勒、亭可马里和科伦坡港,帮助其恢复这些港口的正常运作,对印度海军在这些港口的活动并不反对,⑤斯印关系也随之大幅改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2004年海啸的救援行动中,印度行动极快,措施得力,得到国际社会特别是美方肯定,印方也因此成为美国组织的海啸问题核心小组首批成员(包括美印日澳),其加入甚至早十欧盟及加拿大等。⑥

其次,配合、落实并推动了‘冻向”、“西顾”的地缘政策布局。印度海军外交的重点放在其东西两侧,即西面的非洲一中东水域和东侧的孟加拉湾一马六甲一南海水域。印度“J、向”政策推行己逾二十年,进入政治、经济、安全全方位参与的阶段。印度近年来大幅加大在东方水域的活动,2012年派遣海军访问菲律宾、越南和日本等国凸显了印在东方水域的利益关切和参与姿态,而访问中国则表明印度希望加强对华政治军事接触。这些迹象都表明印度正认真将‘冻向”政策发展为‘冻向作为”。南亚次大陆西侧的中东与非洲历来是印度地缘外交的另一重点。中东地区分布有五百万印度劳土,在2011年汇回印度的侨汇约190亿美儿,⑦非洲东岸分布的百余万印度裔居民在政治经济领域也极为活跃,引起印度重视。更重要的是,印度经济的持续发展令其对能源与资源的对外依存度持续提升,中东和非洲的重要也日渐凸显。这一态势也驱使印方进一步扩大在上述地域的海军外交,具体表现为印海军舰艇来访,多次与伊朗、阿曼等国海军举行联合演习,为非盟峰会执行警戒任务,受邀在莫桑比克、塞舌尔、毛里求斯等国海域巡逻,在亚丁湾水域执行护航任务等。印度在该地区海军外交还有一大特点,即重视“能力建设”:对军力薄弱的岛国如塞舌尔、马尔代夫等,印方积极提供军备;①对军备建设与人员素质脱节的中东国家,印度则积极为其培训人员,并因此而颇受欢迎。

最后,在地区安全机制构建中争取到主动,令印居十有利地位。印度洋地区局势复杂,尚无覆盖全区的综合性正式安全机制。借助频繁的海军外交活动如特别是联合军演和警察行动,印度逐渐构建了一个以印度为枢纽,双边和多边平台并包的安全机制网。印度是包括“马拉巴尔”、“因陀罗,、“伐楼拿,、“米兰”等在内的印度洋地区主要演习的主角乃至发起国,己经在事实上成为印度洋地区主要跨国军演的最主要成员。印度海军在国际救灾方面表现积极,成效显著,最近在安达曼海进行马航客机搜索行动再次凸显了其特殊地位。印度印度洋地区积极执行警察行动,不仅在亚丁湾护航并击退若干海盗袭击,而且在孟加拉湾和毛里求斯、塞舌尔、莫桑比克海岸巡航,处境颇为有利。在南亚和西印度洋海域,印度积极建立了印斯马三国合作机制并成功推动塞舌尔和毛里求斯正式加入;②在东印度洋领域,印度正与印尼和澳大利亚两国就维护海上安全进行更密切的对话。印度倡导成立的印度海军论坛(IONS)是印度提升地区影响力的又一成功举措,2008年在新德里召开的首次会议有31国海军参谋长与会,③2010和2012年又在阿联酋阿布扎比和南非举行后续活动,印度始终在其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

三、印度海军外交的对华影响及借鉴

印度拓展海军外交既是其外交战略的客观需要,也具有极为复杂的“中国因素”。近年来,中国国力迅速提升,与海洋特别是亚太海域和印度洋通道的利益关联不断巩固,海军建设取得新进展,印方对此戒心颇重,不少人认为中国正越来越“武断强硬”。对中国与南亚各国不断发展友好关系,印方疑虑颇深,不少人大谈所谓中国借在南亚和印度洋地区建设基础设施来包围印度的所谓“珍珠链”战略。很多人将海军外交视为抗衡中国影响力的有效手段,在不同区域又各有侧重:在亚太水域侧重积极介入、在南亚周边偏向防范与制衡、在西印度洋侧重争夺影响力。

美国执行“重返亚太”政策需要借助外力支持,与中国争端有所升温的部分东南亚国家也乐十援引外力介入。在此背景下,印方正积极拓展亚太地区的海军外交,以此为手段加大介入力度。印方的具体做法:一是增加在亚太的海军舰船访问,密集访问东南亚特别是南海海域,表达所谓政策关切。2012年印海军编队对菲越日等国的访问正值南海争端升温之际,印分析人士称此访的目的正是要凸显印度也是南海的“主要利益相关者一”,凸显其“维护地区和平、稳定与海上自由”的意图。④二是越来越多地在直接事关中国利益的南海和东海乃至日本附近海域举行军事演习。美印之间最主要的海军联合演习机制“马拉巴尔”系列联合演习多次走出印度周边水域,2007年4月在日本东海岸千叶县附近海域举行,2009年4月又在日本冲绳以东海域举行,2011年4月的“马拉巴尔”演习再次选定在西太平洋和日本冲绳海域举行。印度和新加坡之间的“新印海上双边演习”演习水域集中在孟加拉湾和马六甲水域,2007年的“新印海上双边演习”甚至同时一在马六甲海峡两侧包括南海举行,2011年3月的演习再次在南海举行,新方6艘战舰、海上巡逻机和空军部队,以及印方5艘战舰和1架海上巡逻机参演。①印日还十2012年6月在东京外海举行了两国首次双边联合海军演习。

印度一直将南亚视为其势力范围,高度警惕中国与印度周边国家发展友好关系,积极借用海军外交来防范中国介入,制衡中国影响。中国2005年与孟加拉国签署了训练和装备协定,印度海军次年就建议政府与孟签订协议,为印度海军船争取孟港口使用权,以便与中国“势均力敌”02013年3月印缅两国海军举行联合演习,并在缅甸科科岛水域进行协调巡逻。印方分析人士意味深长地表示,此举足以说服印度相信中方在科科岛确未设立舰艇设施,印海军并未受到监控。②

近年来,中印两国对西印度洋地区包括非洲沿岸的重视程度均明显提升,印度海军外交在这一地域(特别是西印度洋岛国)的对华目标主要是积极争夺影响力。客观地说,相对中国而言,印度在这一地区享有较大的地缘优势。印方的策略是积极与中国争夺影响力,一方面极力防范中方影响力扩大(如印媒不时一炒作中国将在马尔代夫、塞舌尔等国设立军事基地等不实消息),同时一很积极地向塞舌尔、毛里求斯等提供海军装备,派遣海军舰船访问,在其海域巡航,不断巩固提升安全合作,最近又成功将塞、毛两国纳入印斯马联合海上安全机制。

印度的上述做法,中国需要全面认识,妥善应对。需明确的是,印度海军外交既是其国力伸张的必然趋势,也有针对中国的考虑,具有突出的两重性。从形式上来说,海军外交更多地体现了合作安全,与时一代潮流和中国积极主张的新型安全观不无共通之处。即便较为敏感的联合海军演习,印度也借助演习伙伴国多儿化、多边演习与双边演习并重、突出非传统安全等方式,大大削弱了其潜在的对抗性。实践证明,印度的策略是较为成功的,因为频繁的对外联合演习并未刺激区内国家,甚至一直与印关系不良的巴基斯坦也没有公开表达太大的反对意见。在自然灾害频发、海盗和其他海上非传统安全挑战凸显的情况下,国际救灾和警察行动更是符合各国的共同利益。印度确有扩大本国影响并制衡中国影响的战略考虑,但又将其巧妙地潜藏十合作安全之下,公然与其对抗并不明智,实际上也无从着力。

对中国而言,可行的应对之道应该是,从国家利益和地区安全大局出发,借鉴外国包括印度的成功经验,稳健而积极地拓展中国的海军外交,提升国家正面形象,服务国家地缘战略大局,在地区安全格局特别是亚太安全格局的构建中,塑造有利十中国的大环境。在地缘上,中国的海军外交应以亚太地区和印度洋水域为两大重点。中国位十亚太地区,亚太的安定事关中国的核心利益,应成为中国海军外交的第一优先方向。在美印等区外国家加大在亚太参与的情况下,中国更需要扩大与地区国家的接触,以海军外交等多种形式,积极主动地实践合作安全为核心的新型安全观。印度洋是中国的重要利益区,加大在印度洋的参与是形势的客观需要,更活跃的海军外交是可行的选择。中国在这一地区的海军外交应秉持多边与双边并重的原则,积极主动与相关国家包括印度开展海军外交,同时一又要更积极地参与印度洋多边安全机制的构建与发展,如谋求参与印度海军论坛相关活动、观摩“米兰”多边演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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