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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能否成为中印间的桥梁?

尼泊尔总理奥利正在中国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3月21日,奥利总理与李克强总理主持签署了包括交通、跨境贸易、能源、金融等领域的多个双边合作文件,勾画了未来几年中尼合作的蓝图。在中国人民大学发表的演讲中,奥利总理将他这次访华定义为“取经”之旅,希望就经济建设与震后重建向中国“取经”。同时,奥利总理也特别强调此行负有“特殊使命”,旨在寻求亲善和支持。奥利总理的讲话充分体现了当前大多数尼泊尔人的愿望,那就是与中国加强友好关系,学习中国经验,搭上“一带一路”的快车。

对于奥利总理的中国之行,境外有媒体认为这体现了尼泊尔印度态度的转变。其实早在2015年底尼印两国就“边境经济封锁”问题争论不休之时,印度媒体就密切关注尼泊尔方面透露出的“新任总理奥利将‘打破常规’首访中国,而不是印度”的消息,认为这“有可能是不可逆的疏远印度”的信号。而美日等西方媒体也趁机炒作这不仅是印度强势介入尼泊尔“宪法危机”的结果,也是中国拓展影响力的结果,认为中国积极参与尼泊尔抗震救灾、向尼泊尔运送汽油是与印度争夺地缘政治空间。

实际上,中国对尼泊尔的援助只是“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周边外交基本方针与“亲、诚、惠、容”理念的具体体现,是雪中送炭的义举,而不是趁尼印关系紧张之际挖印度的墙角。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尼泊尔总理首访还是选择了印度。这个插曲说明尼印两国关系是不正常的,同时中尼印三角关系非常脆弱。

有媒体认为,奥利打“中国牌”是为了加大加德满都的筹码,帮助其从感到不安全的印度那里获取更多。但尼泊尔利用中国与印度博弈,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中国希望尼泊尔能成为中印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成为中印互利合作的舞台,而不是竞争博弈的赛场。尼泊尔政府也认识到了中国的良苦用心,在奥利总理访华之前,尼泊尔方面一再申明,尼泊尔“在中印两国之间秉承的不是‘二选一’政策,而是想要成为两个大国之间的桥梁”。

尼泊尔要成为中印之间的桥梁,首先必须要征得印度的同意。由于地理、政治、经济、历史、宗教、文化等方面的原因,印度尼泊尔的影响远远大于中国,尼泊尔不可能在短期内摆脱对印度的经济依赖。印度战略界长期以来以南亚霸主的姿态、以地缘政治的眼光看待其与周边邻国的关系,将尼泊尔、不丹等小国看作其势力范围。这种态度在莫迪总理上台之后不仅没有减弱,而且有所加强。笔者近期曾接待过一个印度的著名智库领导人,当有中国学者提到中尼间建设铁路的计划时,该大使勃然变色,愤然质问:中国修建到尼泊尔的铁路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而当听到中方学者谈起中尼印经济走廊,对方竟然回应: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以前从未听说过。然后咄咄逼人地要求中方学者拿出详细的研究报告供其研究参考。如果印度战略界仍以这种地缘政治竞争的零和思维,而不是以地缘经济合作的共赢思维来看待中尼关系的发展,那么尼泊尔要成为中印间的桥梁只能是空想。

其次,尼泊尔要成为中印之间的桥梁,尼国内各派政治力量必须团结起来,达成共识。印度长期积累起来的影响力渗透到尼泊尔政界的方方面面,这是任何其他国家无法相比的。虽然尼泊尔大多数民众对印度的经济封锁深恶痛绝,但族群分裂使得他们无法团结起来改变现状,尼泊尔南部平原的印度亲缘民族更不可能放弃与印度的特殊关系。尼泊尔大会党从成立之初便与印度国大党密不可分。去年尼泊尔大选前,在印度支持下,苏希尔·柯伊拉腊违反君子协定,执意参选总理,失败后大会党成为在野的反对党。而在执政联盟内部,尼联共(毛)副主席纳拉扬·施雷斯塔曾表示,该党不会无限度支持奥利。甚至在联合马列内部,也曾有高级领导人对奥利发出过责难。从奥利总理最终仍然选择首先访问印度的安排来看,尼泊尔仍然十分忌惮印度对其国内政治和对外关系的影响。中国对尼政策可以适当照顾尼南部与印度亲缘民族的利益,但对于内部政治纷争,中国无法、也不会干预。

中国对尼泊尔的处境十分理解,因此,中国希望能够同时加强与印度尼泊尔的合作,以更好地实现“一带一路”在南亚的推进,打造命运共同体,造福三国人民,同时也为中国西南边疆的稳定安宁营造良好的战略屏障。但在此过程中,印度需要展现一个大国的胸怀。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印度尼泊尔政府不满,将会千方百计利用尼国内亲印党派或印度亲缘民族制造矛盾将尼当政者赶下台。如果奥利政府将来因为与中国开展经济合作而像前总理普拉昌达那样黯然下台,那么印度的霸权主义行径和狭隘胸怀必将招致国际社会的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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