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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战略格局中的菲律宾-站位与取舍

世界的舞台正在向亚洲太平洋转移。亚太地区既有美国、中国等大国 也有一些起着很重要作用的支点国家,如菲律宾不仅是东南亚的重要国家,也是南海三足鼎立的力量之一,甚至是西太平洋之重要一环。美国菲律宾为亚太再平衡的支点。在中国不断崛起、中美相互博弈的亚太格局中,菲律宾“四两拨千斤”的地位和作用日益突出。

一、东南亚重要国家与南海三足鼎立

在当今的亚太地区,东南亚很重要,南海更是焦点。菲律宾既是重要的东南亚国家,也是主要的南海周边国家之一。菲律宾的地位和作用足以影响中国东南亚关系、南海的局势,乃至亚洲地区的形势。

东南亚重要国家之一。东南亚位于太平洋与印度洋、亚洲与大洋洲之十字路口,地理位置重要,资源丰富,战后区域合作与经济发展令人瞩目。在人口、经济总量、面积上菲律宾分别位于东南亚各国的第二、第四、第六位。

菲律宾由7107个岛屿组成,是名副其实的“千岛之国”,北隔巴士海峡与中国台湾省遥遥相对,南和西南隔苏拉威西海、巴拉巴克海峡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相望,是东南亚的大东北。

由于菲律宾具有重要的战略位置,历史上西班牙、美国、日本先后侵占过该国。1521年,麦哲伦横跨太平洋,从美洲来到菲律宾,以西班牙王储菲律普名字命名该地为菲律宾群岛。1571年西班牙在马尼拉建立殖民政府。此后,西班牙统治菲律宾达300多年。1898年,西班牙在美西战争中失败,根据美西《巴黎条约》将菲割让给美国。同年6月12日,菲律宾美国扶持下宣布“独立”,而事实上美国在菲实行的是殖民统治。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东南亚,菲律宾首当其冲,日军于1942年1月2日占领马尼拉。1945年二战结束后,美国重新统治菲律宾。在民族独立运动高涨的压力下,美国被迫于1946年7月4日同意如期“给予”菲律宾独立,至此菲才正式成为一个自主的国家。

在东南亚,菲律宾的国土面积为29.97万平方公里,排在印、缅、泰马、越之后,但其人口已超过一个亿,仅次于印尼排在第二位。在世界上菲律宾已属于人口众多的国家之一,而且人口一直在以年均2%以上的增长率快速增长。20世纪菲律宾人口少于越南,进入21世纪后前者已超越了后者。菲政府1960年初次普查人口时菲律宾人口仅约2700万。此后,菲律宾人口大约每10年增长一千万2000年总人口增至7765万2014年底菲律宾人口达到了1.001亿,成为世界上第12个人口过亿的国家。

在亚洲菲律宾是西化程度最高的国家。欧美殖民者带来了西方文化,走后留下了许多殖民遗产,其中两项显著的是宗教和语言。菲律宾人的信仰已改以基督天主教为主,约90%的居民是基督徒。菲律宾自称为世界上讲英语人数最多的国家之一。由于国民普遍英语水平较高,所以菲律宾劳工在世界上很受欢迎。菲律宾每年在国外的劳工达数百万,是亚洲劳务输出最多的国家。

20世纪50-70年代,菲律宾经济曾经有过辉煌,当时实施进口替代发展战略,华商大力投资,加上利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扩大输出,成为了东南亚经济发展最快、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1950-1961年,国民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达6.6%,1962-1972年为5.1%,1973-1980年为6.6%。菲律宾一度是亚洲第二大经济体,仅次于日本。马尼拉更是被称为亚洲的纽约,其基础设施、城市建设远比当时的上海、北京、广州要发达。

菲律宾经济在20世纪70-80年代开始走向衰落,原因就是连年的政局动荡,社会矛盾激化,尤其是棉兰老岛南部的阿布沙耶夫反政府武装经常进行绑架等恐怖活动,使菲律宾经济社会发展受到很大制约。不过,近年来菲律宾经济发展有加快发展的势头,增长速度连续多年超过东南亚的平均水平。目前,菲律宾年人均GDP在东南亚处于中等水平,约三千美元。

由于菲律宾地理位置优越,人口众多,劳动力资源丰富,消费需求旺盛,发展潜力巨大。杜特尔特总统上台后,大力整治社会治安,加快基础设施的建设,菲律宾经济有可能保持目前的快速增长态势。

南海三足鼎立之一。南海位于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海域面积有356万平方公里,其中属于中国管辖范围的也就是九段线之内的有约210万平方公里。南海有超过200个无人居住的岛屿和岩礁,分为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曾母暗沙,这些岛礁被合称为南海诸岛。南海除渔业资源丰富外,还蕴藏着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

对国际社会来说,南海在地缘政治和国际安全上具有最重要的地理位置,有亚洲的地中海之称,是重要的贸易运输通道,是太平洋通往印度洋的重要运输航线。南海在世界航运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从东北亚到南亚、中东、欧洲的海上必经之地,是世界第二、第三大经济体中国和日本的海上运输生命线。第二次世界大战、越南战争期间美国、前苏联、日本等染指南海周边的菲律宾、越南的重要军港苏比克和金兰湾。近年来,中国在加强对南海海域和岛礁维权的情况下,不断面对周边国家的挑战,甚至域外大国也利用这些国家来牵制中国。南海日益成为一个国际角力的场所和焦点。

南海周边的国家有中国、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印尼,从声索、占据的情况看,主要是中国、越南和菲律宾。中国大陆位于南海的北面,宣示拥有对海中岛屿主权的时间最早。史籍记载和考古发现证明,中国人最早发现、经营、管辖南海岛礁,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这几乎是在世界上毫无争议的事情。中国汉代起开始较大规模地利用南海,唐宋明清时期逐步深度经营南海,中国渔民甚至在中业岛等一些岛上建房挖井。《更路簿》是海南渔民从明朝以来至今一直用于记录到南海打渔的航线情况,是中国人发现、经营、管辖南海岛礁、海域活生生的证据。根据英美海军航海旧记录,清代和民国前期,只有中国渔民遍布南海各岛礁,并在一些岛上常年居住。二战前及期间,法国人、日本人曾一度窃据若干南沙岛礁。二战结束时中国收回了这些岛礁,驻军太平岛、中业岛、敦谦沙洲等并进行巡逻守护。1947年,当时的中国政府内政部方域司在其编绘出版的《南海诸岛位置图》中,标绘了一条由11段断续线组成的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经政府有关部门审定出版的地图在同一位置上将11段断续线改为9段断续线。含九段线的中国地图被国际认可。1974年1月西沙海战中,解放军登陆收复了甘泉、金银、珊瑚三岛,完全控制了西沙群岛。1988年1月31日,中国海军派员登上南沙永署礁,随后陆续在南沙共6个礁盘上完成了设点。

20世纪初,如今的马来西亚、菲律宾、越南还分别是英、美、法的殖民地,只有中国是一个主权国家。由于中国分裂,导致南沙的蒋介石部队海防力量薄弱,大陆海军数十年未涉足南沙。20世纪70年代起,诸国重视南沙石油,周边国家开始声索主权并抢去蒋军所驻守和巡防的一批重要岛洲,蒋军龟缩到太平岛,南沙大面积沦陷。

越南位于南海西面,把南海称之为“东海”,陆地海岸线长达3260公里。越南于1975年统一后,一改过去承认和支持中国拥有南海岛礁和海域主权的立场,趁南越政权溃败之机,占据中国的南沙岛礁,陆续占领了总共29个南沙岛礁,同时向苏联海军提供了南海西侧的金兰湾作为基地。目前,越南是占据中国南沙岛礁数量最多的国家。

菲律宾位于南海的东面本土星罗棋布的岛屿从北到南长达1800公里,近年把南海改称为“西菲律宾海”。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出兵占据南沙岛礁,先后陆续占据了中国的8个南沙岛礁。

进入2010年代以来,菲律宾和越南在南海轮番挑起事端。2012年是中国与菲律宾、越南在南海争斗激烈的一年。首先惹是生非的是菲律宾前政府。4月10日,12艘中国渔船在黄岩岛潟湖内例行作业,突然出现的菲律宾军舰对渔民进行堵截和干扰。中国政府不得不采取反制行动,派出海监和渔政船只抵达黄岩岛现场,双方进行了激烈交锋。6月3日,菲方船只全部撤出黄岩岛潟湖。为防止菲律宾新的挑衅行为,中国船只留守黄岩岛附近海域,开始实施实际管控。6月21日,越南国会通过《越南海洋法》,该法将中国的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置于在所谓越南“主权”和“管辖”范围内。同日,中国宣布成立三沙市。三沙市位于中国南海,是中国地理纬度位置最南端的城市,为海南省第三个地级市,下辖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的岛礁及其海域。海南省三沙市人民政府驻永兴岛。永兴岛是整个南海诸岛中最大的岛屿。

2014年5月2日,中国企业所属“981”钻井平台在中国西沙群岛毗连区内开展钻探活动,作业海域距离中国西沙群岛中建岛和西沙群岛领海基线均17海里,距离越南大陆海岸约133至156海里。本来这是中国钻井平台在自己的领土内作业,但是越南认为“981”钻井平台作业位置属于其在东海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因而,从5月到7月持续长时间采取各种手段干扰和破坏中国钻井平台作业。截止2014年6月初,越南船只冲闯中方警戒区及冲撞中方船只累计高达1416次。越南在冲击“981”现场的同时,还在国内掀起大规模的暴力反华示威游行,一些暴徒在越南南部及中部地区打砸有任何中文标识的工厂企业,造成了中国(包括大陆、台湾)、新加坡、韩国、日本、泰国等投资企业巨大损失。这一事件使中越关系自20世纪90年代初正常化以来,急剧恶化跌至谷底。

随着南海各方矛盾的升级,美国看到推行其亚太再平衡战略、遏制中国崛起的机会来了。在美国、日本等的怂恿挑拨下,菲律宾于2013年1月22日正式向联合国海洋法法庭提请针对中国的“仲裁”。6月,不顾中方强烈反对,由5名人员组成的中菲南海争议仲裁庭成立。7月,它以人力和资源有限为由,把秘书服务正式“外包”给常设仲裁法院,具体服务内容包括协助查找和指定专家,发布信息和新闻稿,组织在海牙和平宫举行听证会,支付仲裁员和其他人员的费用等。2016年7月12日,海牙国际仲裁法庭对南海仲裁案做出“最终裁决”,判菲律宾“胜诉”否定中国的“九段线”,宣称中国对南海海域没有“历史性所有权”,甚至把太平岛也宣判为没有领海和专属经济区的礁石。同日,中方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关于应菲律宾共和国请求建立的南海仲裁案仲裁庭所作裁决的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关于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声明》。中国的立场是不参与、不承认、不执行,视之为废纸一张。

南海仲裁一页翻过去了,中菲关系正在改善,但造成南海问题的因素并没有消失,平静之后的南海下面依然暗流涌动。

二、西太平洋之重要一环与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

在亚太区域,国家和人口众多的是西太平洋地区。西太平洋包括东北亚、东南亚,都是美国争夺的焦点。从冷战时期的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到如今美国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都是美国一直在惹是生非。

西太平洋岛链之重要一环。西太平洋地区是亚洲大陆与太平洋的海陆结合部,从北面俄罗斯、日本和朝鲜半岛、中国东南沿海到马来群岛,绵延上万公里。从麦金德的“陆权论”看,这里是重要的东亚地区;从马汉的“海权论”看,这里则是重要的沿海和海岛地区。可见,西太平洋地区在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中举足轻重。

二战结束后,美国逐步确立了其在世界上的超级强权地位。为了在亚洲建立霸权,美国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首先提出封锁亚洲的“东方弧线”新月形战略。1950年1月12日,美国国务卿迪安·艾奇逊宣布:“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防御圈是从阿留申群岛,经日本、琉球到菲律宾。”1951年1月4日,美国国务院顾问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说:“美国在太平洋地区防务范围应是日本、琉球群岛、台湾、菲律宾、澳大利亚这条近海岛屿链。”1952年,美国菲律宾、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缔结了安全条约。1953年美国同韩国签订了安全条约,1954年又与菲律宾签订了马尼拉条约。

“岛链”最初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利用西太平洋海域中一些岛群,建立多道防御圈和众多的军事基地,作为其遏制和封杀苏联、中国的依托堡垒。在西太平洋地区,西方阵营构筑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南朝鲜、中国台湾、越南第二道防线是日本、冲绳、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第三道防线是小笠原群岛、马里亚纳、澳大利亚、新西兰。其中的第一、第二道防线基本上是指当今美国围堵中国的“第一岛链”,即从日本的九州岛、琉球群岛、中国台湾岛至菲律宾群岛、印尼群岛,形成对中国的围堵。二战后,美国大力加强在岛链上有关国家或地区军事设施建设,扩建海空军基地。此外,美还拼凑“东亚集体安全体系”,签订各种条约,建立军事同盟,增加驻兵数量,加紧岛链的封锁力度和对各国的遏制态势,使亚太各国的海上战略态势日益严峻。

岛链的主要环节是军事基地群。美军在第一“岛链”上的基地网重点由东北亚基地群、东南亚基地群组成。各基地群的美国海空军基地规模庞大、设施完善、功能齐全,现代化程度高,布局合理控制战略要点,扼守海上咽喉要道,战时能相互支援,成为美军在西太平洋地区作战的重要依托。其中,东南亚基地群由菲律宾、新加坡、泰国等东南亚国家的十余个海、空军基地组成,以菲律宾的苏比克海军基地为核心。该基地群是美军第一“岛链”基地网的南翼,是美军在东南亚最大的战略物资转运站、第七舰队的后勤基地和维修中心,扼守着从西太平洋往印度洋、波斯湾的主要海上通道,既可支援东南亚的陆上作战,又可支援西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海上作战。

西太平洋岛链前沿最突出的是日本、韩国、中国台湾以及菲律宾。其中,菲律宾作为西太平洋地区的的重要一环,其所处环境具有十分突出的战略价值。菲律宾东向广阔的太平洋,西临南海,北面扼守巴士海峡,南面把守着苏禄海和苏拉威西海,扼东亚和南亚间海、空交通要道。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多条航道均从菲律宾“眼皮底下”穿过,菲律宾一旦出兵阻断这些航道,将对世界航运,尤其是石油的运输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菲律宾群岛的海岸曲折,港湾多,其中苏比克海港是著名的海军基地。

冷战以来,以苏联为首的陆权集团和以美国为首的海权集团逐鹿西太平洋地区。该地区先后爆发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美国利用包括菲律宾的军事基地在内的西太平洋地区基地群支持战争。

位于菲律宾的美军基地在美国西太平洋的战略部署中极为重要,如果没有菲律宾美国西太平洋安全体系将会受到严重的削弱。美国乔治城大学国际战略中心1980年夏发表的一篇专著论述说:“我们在菲律宾的基地设施的重要性是世界上其他地方所不能比拟的”。该专著认为苏比克基地是美国海军在亚太地区所依赖的最庞大、最完善的军事设施,它对美国海军在该地区执行任务是必不可少的。菲律宾允许美国自由使用这些基地,并把菲律宾飞行结构区中约三分之二的航线提供给美国作军事用途。菲政府还允许美国使用国际上配给它的大部分无线电频律,建立“美军内部航线”来调遣它在菲律宾各基地的人员。苏比克基地与中南半岛隔海相望,在越南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供给和维修作用,尤其是对越战中B52轰炸机的飞行提供帮助。

为了加强在西太平洋的存在,美国大力推进在菲律宾的苏比克海军基地和克拉克空军基地建设。

苏比克湾位于菲律宾吕宋岛西南部,距菲律宾首都马尼拉110公里,距中国南海黄岩岛130海里。海湾三面高山环抱,长14公里,宽8-13公里,面积1.5万公顷,水深24-50米可以停泊吃水最深的集装箱船、巨大油轮、核动力军舰。1885年,西班牙人开始在苏比克湾兴建海军工厂。1898年,美西战争爆发,美国攻占了苏比克湾。早在1904年,美国领导人就提出,美国要在亚洲发挥影响就必须高度重视苏比克湾海军基地。之后美国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建设苏比克港。1907年,苏比克海军基地正式投入使用。苏比克不仅是菲律宾最大的海军设施,甚至一度成为美军海外最大的军事基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苏比克是美国最大的海军陆战队训练基地作为其进入东亚的跳板。二战期间,日本1942年占领了苏比克港。1945年二战结束,美国从日本手中夺回了苏比克港。1947年3月14日,美国菲律宾签署“军事基地协定”。美国据此可在菲占用苏比克等23处海陆空基地,并可行使广泛的治外法权。美国扩建了苏比克的军事设施及生活、娱乐场所,使其能容纳包括2艘航母在内的各种舰艇约200艘。军港飞机场建有可供运载巨型轰炸机使用的2800米长的跑道。美国海军第五舰队混合中队、第七舰队后勤司令部等单位在此驻扎多年。

美国充分利用这些军事基地,大力推进与菲律宾多方面的军事合作。越战结束后美国与南海东侧菲律宾的军事合作进一步加强。冷战时期,美菲形成共识,菲律宾负责其内部安全,而美国则负责防卫菲的外部安全。美菲从1981年开始进行年度的“肩并肩”联合军演,到2016年已进行了32届。自2003年,菲律宾美国列为其主要的非北约盟国。

在美军使用了近一个世纪后,1991年底菲律宾参议院拒绝美国续租苏比克的要求,投票否决了美菲《军事基地协定》,并经时任科拉松·阿基诺总统批准终止美国驻扎菲律宾包括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和克拉克空军基地在内的军事基地。

美国亚太战略再平衡的支点。冷战结束后,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西太平洋地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尽管美国依然是该地区的霸权国家,但中国取代日本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中国表现出了超越美国的态势。对此,美国再也坐不住了,于是提出了亚太再平衡战略。

奥巴马政府上台后,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2009年7月在泰国曼谷参加东盟会议首次提出“重返亚太”的构想。希拉里说,“东南亚地区和东盟国家对于美国未来的发展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美国正在重返东南亚”。

此后,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2012年6月3日在新加坡第11届香格里拉对话会上具体提出了“亚太再平衡战略”,指出美国在2020年前向亚太地区转移一批海军战舰,届时60%的美国战舰将部署在太平洋。2013年6月,美国新任国防部长哈格尔在年度香格里拉对话会议上重申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提出将增加部署在亚太地区的地面部队,2020年前将美国空军60%的海外力量放在亚太。这样,美国为了推进其亚太再平衡战略,将在一段不长的时间内把其60%以上海军、空军力量都部署到亚太地区。奥巴马第二任期,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尤其注重利用西太平洋国家来遏制中国。作为美国多年的盟国,菲律宾既是东南亚的重要国家,又是主要的南海声索国,菲律宾理所当然成为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支点国家。美国加强与菲律宾以防务为主的全面合作。一方面,美军将在苏比克湾半永久性驻扎,另一方面则强化美菲军事联合演习。

在中菲黄岩岛冲突问题上,美国一方面声称对于主权争议不持任何立场,同时通过重申美菲同盟关系,举行有针对性的联合军演等方式为菲撑腰打气。2012年4月,美国重申其将履行《美菲共同防御条约》规定的义务,把菲律宾作为该地区美国最大的军事援助对象。

南海问题升级之前,美菲“肩并肩”演习一直只是两国间的双边演习然而,在菲律宾挑起“黄岩岛事件”后,推行“亚太再平衡”的美国开始积极介入南海事务,甚至鼓动其他国家跟进,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双边的“肩并肩”军演日益多边化。2012年举行的“肩并肩”军演出现了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军事人员的身影。而且从该年度开始,军演的部分演练科目被安排到菲律宾最西端、距中国南沙群岛的礼乐滩仅150公里的巴拉望岛进行。2013年“肩并肩”联合军演于4月5-17日在菲律宾苏比克湾等地举行,进行了空中作战、海上抗击作战和反击作战、陆上防御作战和反击作战等近30个陆海空综合演习课目。

为了增加美国菲律宾的军事存在,2014年4月28日菲律宾美国政府签署了《增强防卫合作协议》。协议签订后不久的5月5日,菲律宾美国“肩并肩2014”联合军演在菲首都马尼拉开幕,有2500名美军士兵和3000名菲军官兵参与,在多处地点开展了一系列演习活动,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对此,菲律宾左翼组织“新爱国联盟”秘书长雷纳多·雷耶斯说,“无论美国如何否认,自从美国菲律宾在2002年签署《访问军队协议》后,美国事实上就已经在菲律宾驻军,美国对于永久性军事基地的否认是苍白无力的。”

三、中美博弈与菲律宾之四两拨千斤

亚太逐鹿,主要是中美博弈。中美博弈就像一架天平,某一国家选边站,天平就会出现倾斜。菲律宾在这一天平上如何站好自己的位置,对东南亚、南海乃至亚太都会产生影响。

中国东出太平洋的最佳出口。对于中国而言,要走向全球,走出西太平洋地区是第一步。中国走向太平洋有两个方向,一是东海,二是巴士海峡。前者美日韩军事同盟防守严密,后者是我国台湾岛与菲律宾群岛之间的海峡,相对容易通过。可见,菲律宾无论是在西太平洋地区,还是在中国走向蓝海的战略中,地位都非常重要。中菲关系与中日关系相比,前者要容易打交道得多。

中国与菲律宾一衣带水,台湾省隔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相望。中菲两国间政治、经济、文化交往历史悠久。早在唐宋时期,中菲两国就有了经济文化往来,7世纪中国人开始移居菲律宾菲律宾有数以百万计的华侨华人,他们在当地的经济社会中有很高的地位。菲律宾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华人与本地民族世代和睦相处、历史上未曾发生过排华的国家。明初菲律宾苏禄国王来访中国,因病客死山东省德州地区,至今其墓葬依然保存完好。

1975年6月9日中菲正式建交,此后两国在政治、经贸、文化、科技等领域的合作不断发展。2000年5月,两国政府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菲律宾共和国政府关于21世纪双边合作框架的联合声明》。2007年1月,双方发表联合声明提出,中菲致力于建设和平与发展的战略性合作关系。中菲除互设大使馆外,中国在宿务、拉瓦格设有领事馆。菲律宾在厦门、广州、上海和香港设有总领馆。中菲结有18对友好省市。

中菲两国政府签有贸易、文化、民用航空科学技术和旅游合作协定2015年双边贸易额达到456亿美元。中菲两国旅游业合作发展较好,从1979年开始,菲每年来华旅游人数大幅增长,曾一度成为中国的第三大客源国。

前些年,中菲还开展了军事交往。2002年4月,菲国防部长雷耶斯访华。6月,菲海军舰队首次访华。2004年,双方建立年度防务安全磋商机制。2006年10月,中国海军北海舰队访菲,与菲海军举行非传统安全联合演习。

诚然,双边关系中也存在问题,尤其是两国在南沙部分岛礁归属问题上存在分歧。2012年前,双方经过多轮磋商,同意通过双边友好协商寻求解决分歧的办法。两国间设立了南海地区探讨合作的磋商机制,包括渔业合作、海洋环保和建立信任措施三个工作组。2001年4月,双方在马尼拉举行第三次建立信任措施工作组会议,双方承诺不让双边分歧影响中菲关系发展的大局,同意不采取可能使事态复杂化和扩大化的行动并将加强双方在渔业、军事、科研等领域的合作。2004年10月,中国海事局与菲律宾海岸警卫队在马尼拉首次举行了中菲联合搜救沙盘演习。经过双方共同努力,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与菲律宾国家石油公司于2004年9月1日签署了《在南中国海部分海域开展联合海洋地震工作协议》2005年3月,越南同意加入中菲合作中、越、菲三国石油公司签署《在南中国海协议区三方联合海洋地震工作协议》。

美国菲律宾的利用。正在中菲关系日益进入佳境的时候,菲律宾总统阿罗约结束了任期。亲美的阿基诺三世于2010年6月30日出任菲律宾第15任总统。中菲关系出现大的转折。

随着美菲关系的升温,中菲关系不断走向紧张。与此同时,南海各方矛盾也逐步升级。美国视此为推进亚太再平衡、遏制中国崛起的机会。美国为了制衡中国,不仅越发明显地偏袒菲律宾,而且为菲律宾提供了大量的军事和发展援助,帮助其提升武装部队的现代化水平。2011年11月,美国菲律宾签署声明纪念两国同盟关系60周年,美国进一步为菲律宾提供军事、经济援助,以应对21世纪的“新挑战”。此举被认为是美国在中菲黄岩岛争端问题上对菲发出强烈的支持信号。

美国是仲裁案的幕后操纵者。奥巴马政府为了遏制中国的快速崛起,加快重返亚洲的步伐,其重点是东南亚,尤其是支持菲律宾美国一方面导演南海仲裁案,另一方面直接派军舰、飞机在南海进行巡航。菲律宾前教育部副部长安东尼奥·瓦尔德斯表示,南海仲裁案看似菲律宾与中国的争端实际整件事情由美国操控。菲律宾政治评论员赫尔曼·劳雷尔、前众议员萨图尔·奥坎波、政治分析人士塞尔索·凯因莱特也认为,“南海仲裁案”其实是美国的阴谋。

菲律宾的选择。当今世界,美国和中国是两个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美国的经济总量虽然排第一,但是一个守成的大国,而且与菲律宾远隔万里;中国经济总量排第二,却是一个正在崛起的新兴大国,而且中国就在菲律宾身边。如何处理好与美国、中国的关系,菲律宾需要智慧。在亚太格局下,菲律宾的选择可谓是“四两拨千斤”。

美菲以安全关系为主,美国可以提供大批军用物品,然而这对菲律宾的发展并没有多少帮助。菲律宾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生产力水不高,百姓生活有待改善,基础设施滞后,需要大量的投资来发展经济。菲律宾曾是美国殖民地,两国长期保持密切的盟国关系,签有共同防御条约和共同防御援助协议,但美国并不重视发展与菲律宾的经贸关系。而中国提倡的一带一路,设立亚投行,正可以解菲律宾的燃眉之急。菲律宾长期对抗中国,并不是最佳选择。两国睦邻友好,互利合作,则是菲律宾所需要的。虽然中菲之间存在着需要解决的问题,但中菲两国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显然大大超过相互之间的分歧与矛盾。

菲律宾在2012年黄岩岛之争、2013年提出南海仲裁案之后,对华关系急转直下,到2016年7月仲裁案判决中菲关系跌至冰点。恰在此时,对此负有重大责任的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下台了,行事作风别具一格的杜特尔特接任菲律宾总统,中菲关系经过四年磨擦之后走向和解并恢复友好。

杜特尔特总统于2016年10月18-21日对华进行了国事访问,中国成为他担任总统职务以来访问的东盟之外的第一个国家。菲律宾官方接受访问的人士表示,“在阿基诺政府时期遭受挫折的菲中关系正在重返正常轨道,持续改善的菲中关系将造福两国人民,也将对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做出积极贡献”“菲律宾与中国合作带来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投资贸易增长、水果出口得到拉动等,会让菲律宾人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四、结语与建言

区域发展态势。从中长期看,亚太地区的发展趋势是,中国、印度、东南亚经济将持续快速增长伴随而来的其政治安全地位也将大大提升。随着国力的增强,军事力量的扩大,中国将会在国际舞台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在地区将先会走出西太平洋,进一步维护南海的合法权益。

而这些,作为守成大国美国还难以适应,它将会继续推进其亚太再平衡战略,维持甚至增加在西太平洋的军力存在,利用沿岸国家来牵制中国。即将上任的美国新总统特朗普有可能做一些调整,但美国遏制中国的政策不会改变。

基于历史的教训、现实的处境和经济发展的考虑,菲律宾有可能调整和回到其独立自主、大国平衡的外交政策,积极发展同美国、中国、俄罗斯、日本等的外交关系,并在此基础上,致力于搞好同其他东盟成员国的睦邻友好关系和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菲律宾曾经提出过对外政策的三大目标是:加强国家安全;促进经济发展;保护海外菲律宾人。杜特尔特总统上台伊始,迅速调整了菲律宾的外交政策,在改善与中国睦邻友好关系的同时,大体维持了与美国、日本之间的传统关系。杜特尔特是一位不按常规出牌的政治人物,在今年1月,菲律宾传统盟友美国也将有一位个性鲜明的新总统特朗普上台,人们对两国及其双边关系的发展需要进行敏锐的观察。

中国如何选择。对抗与冲突不是中美的最佳选项,更不是中菲的最佳选项。南海平静,东南亚合作发展,符合中国、菲律宾以及东南亚各国的需要,也有助于亚洲地区和平稳定。中菲友好有利于南海的平静,有利于东南亚地区乃至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当今菲律宾新领导人主动伸出手来改善对华关系,中国更应释出善意,积极回应,共同筑牢中菲睦邻友好的根基,从而推动中国与整个东南亚友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有了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友好,亚洲各国的友好相处就有了大本营。

经济是基础。促进中菲友好,重要的是要大力发展双边经贸关系,包括贸易、投资、旅游等。菲律宾是海上丝绸之路沿线的重要国家,亚投行应重点支持其基础设施项目建设。两国间的货物进出、人员往来壁垒和手续应该减少至最简易程度。两国的贸易额和双向旅游人数近期应该有一个快速的增长。

世界看亚太,亚太看南海。中菲搁置争议,南海平静一大半。南海仲裁案后,菲律宾暂时搁置了“胜利果实”,但是病因尚未去除,一有风吹草动,还会死灰复燃。南海岛礁和海域争议是两国存在的主要问题,但不是双边关系的全部。中菲还是要从长远利益出发,要通过双边和平谈判来解决问题,一时难以解决就要共同管控好分歧,求同存异,多谈合作,使其有利于两国友好关系的发展,有利于区域局势的稳定。

树欲静而风不止。东南亚、南海乃至西太平洋地区,如果没有域外大国的介入和干扰,自身会平静得多。但是,在中国和东南亚日益崛起的情况下,美国不会袖手旁观,会打着航行自由等旗号,继续挑动菲律宾等国来遏制中国,甚至在亚太再平衡的幌子下,直接在南海等地挑衅,对此中国和菲律宾等国家都要加以防范,不能让其霸权主义行径破坏本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注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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