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民建北京国有企业专业委员会委员张喜亮
原编者按
2018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40年时间，中国的经济体制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变革。从搞好国营大中小企业、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到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这其中推动国企向纵深改革的脚步从未停息。在推动国企改革向纵深发展的道路上，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成为推动国有企业降杠杆、防范化解国有企业债务风险的重要举措。如何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降低国有企业杠杆率？如何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向纵深发展？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特邀相关专家进行解读，以飨读者。
改革开放40年，中国的经济体制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变革。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讲话时指出，从搞好国营大中小企业、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到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从单一公有制到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和坚持“两个毫不动摇”……这一桩桩、一件件，使改革开放成为当代中国最显著的特征、最壮丽的气象。
国企改革在路上。在改革的过程中，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是推动国有企业降杠杆、防范化解国有企业债务风险的重要举措。不久前，为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降低国有企业杠杆率，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此次《指导意见》对国有企业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日前，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了民建北京市国有企业专业委员会委员、民生智库特聘研究员张喜亮。
国企资产负债约束是一个长期任务
中国经济时报：近两年来，我国在去杠杆方面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成效，现在进入了稳杠杆阶段，《指导意见》的出台，从稳杠杆到降杠杆，你怎样看这个问题？
张喜亮：2017年杠杆率比2016年高2.4个百分点，增幅比2012-2016年杠杆率年均增幅低10.9个百分点。2018年一季度杠杆率比2017年高0.9个百分点，增幅比2017年同期收窄1.1个百分点。从国家层面看，贯彻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方针，降杠杆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但是，金融进入稳杠杆阶段，更是着眼于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结构性去杠杆的任务远未完成，国有企业负债经营是多年形成的常态，尽管这两年大幅度地提升了业绩，但是，也存在不平衡问题，还有不少企业企业负债率很高，业绩持续下滑，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是个长期的任务。
资产负债约束应成为国企必须坚持的理念和原则
中国经济时报：《指导意见》要求，推动国有企业平均资产负债率到2020年末比2017年末降低2个百分点左右，之后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基本保持在同行业同规模企业的平均水平。如何看待这个目标？
张喜亮：2020年末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降低2个百分点的目标是对全部国有企业而言的，是经过慎重研究和测算的，下定决心真抓实干努力是能够实现的，应当能够实现。但是，也要注意降低负债率与发展寻得平衡，单一追求降低负债率难免又出现更多更大的问题。
利润增加实现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是打好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的重要举措。在确保盈利能力和合理利润水平上扩张国有资产，是有重量的健康发展，以杠杆扩张国有资产以致利不付息，潜伏着崩溃的风险。做强最优做大国有企业，不仅是资产的庞大更是实力的强大；优化资产、培植核心竞争力做大国有企业的基础。实现降低负债率2020年目标以后或许不必要降杠杆了，但是，还要坚持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机制。没有负债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要的，尤其是以基建、能源为主的企业，投资大回报周期长，必须要有适当的杠杆支持。但是，超级杠杆好比毒品，短期容易出业绩长期是风险的积累。负债约束应当成为国有企业必须坚持的理念和原则。要通过建立和完善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机制，强化监督管理，促使国有企业在合理资产负债率水平上加快发展。
实行分类管理、动态调整的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指标
张喜亮：《指导意见》要求，所有行业、所有类型国有企业均纳入资产负债约束管理体制。同时，根据不同行业资产负债特征，分行业设置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指标标准。突出监管重点，对超出约束指标标准的国有企业，结合企业所处发展阶段，在综合评价企业各类财务指标和业务发展前景的基础上，根据风险大小采取适当管控措施。
改革开放40年来，国有企业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也增多了，以高负债出业绩的观念对国有企业负责人有着很大的影响，国有企业资产负债普遍居高，有的企业利润不足以支付利息，甚至个别的还有资不抵债的情况。高杠杆的情况由来已久，始于“拨改贷、利改税”，还有硬性追求资本回报原因，更有负责人的价值观问题等。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具有结构性特征，《指导意见》既考虑到了整体性也要求针对性。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以资产负债率为基础约束指标，对不同行业、不同类型国有企业实行分类管理并动态调整。
强化约束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需要各方面的共同努力实施全方位监督，根本的还是要完善自我约束机制：一是要合理设定资产负债率水平和资产负债结构，加强资本结构规划与管理，合理设定企业资产负债率和资产负债结构，保持财务稳健、有竞争力。二是要加强资产负债约束日常管理，发挥董事会作用，提升经理人员的素质，及时主动地向相关债权人通报财务情况，依法依规与相关债权人协商，分类稳妥处置相关债务。三是要强化国有企业集团公司对所属子企业资产负债约束，将子企业的资产负债约束纳入集团公司考核体系，防范母子企业、子企业之间的风险传染。四是要增强内源性资本积累能力，聚焦主业瘦身健体，增强企业盈利能力，为企业发展提供持续的内源性资本。
以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推动国企改革深化取得实效
中国经济时报：如何以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推动国有企业改革深化取得实效？
张喜亮：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讲话时指出：“只有顺应历史潮流，积极应变，主动求变，才能与时代同行。‘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以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推动国有企业改革向纵深发展同样如此。
2018年10月9日在北京召开的全国国有企业改革座谈会明确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深化必须抓好的六项重点工作：突出抓好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建设，加快形成有效制衡的法人治理结构；突出抓好混合所有制改革，夯实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突出抓好市场化经营机制，充分调动企业内部各层级干部职工积极性；突出抓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高质量发展步伐；突出抓好改革授权经营体制，推动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取得实效；突出抓好国有资产监管。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对国有企业改革向纵深发展取得实质性成效有着倒逼的作用。
党委会（党组）、董事会（股东会）、经理层、监事会和职代会“五位一体”是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公司法人治理的基础构架。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就是要党和国家的战略部署在国有企业得到贯彻执行，说到底就是要解决人的问题尤其是国有企业的经营管理人员。发挥国有企业党组织的领导作用，贯彻党的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方针，确保职工有序参加公司治理。党组织的领导作用和职工民主管理制度上下共同监督，可以使国有企业经营管理层忠实勤勉履职，审慎开展债务融资、投资、支出、对外担保等业务活动，防止有息负债或有债务过度累积，确保资产负债率保持在合理水平。引入战略投资伙伴促使国有企业积极实施混合所有制经济改革，一方面完善了董事会制度，另一方面又增加了资本量，在不增加债务总额的同时实现了降杠杆的目的，多元股东形成董事会有效发挥作用必将强化对资产负债约束。
深化国有企业改革调动企业各层级干部职工积极性，是增强内源性资本积累能力实现国有资产负债率在合理水平的内在动力。加快工资总额管理制度改革满足经济利益的需求，是调动全体员工积极性的前提。统筹用好员工持股、上市公司持股计划、科技型企业股权分红等措施，是实现企业员工共同体的中长期激励措施。有理想、能担当、善经营的经理人在国有资产负债约束中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对经理层任期制和契约化管理，按照“市场化选聘、契约化管理、差异化薪酬、市场化退出”原则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就能够更加有效激发经营管理者主动承担起资产负债自我的责任感。
降杠杆实现国有资产负债约束是一项综合性的系统工程，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机构要主动承担起监管责任，政府各机构也责无旁贷，一方面推进国有企业深化改革，一方面要舍得给予企业干部职工激励，一方面真诚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在减税降费、剥离不良资产、处理历史遗留问题等方面出实招干实事，改革政策要稳准狠、冲着问题去助力真改革，成为具有活力的市场主体。
专家谈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企业评价研究室主任周健奇：
强化国企资产负债约束首先要做好制度建设，形成制度基本面，重要支点包括金融、投资、企业管理等方面的制度。一是让国有低效资产退出有道。二是做好国有资本优化配置。三是摸清“家底”，建立完善的国企债务数据系统。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李世刚：
有效的资产负债约束需要目标明确、有的放矢。目前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仍高于本行业平均水平，考虑到不同行业、不同规模的企业资产负债率差异，2020年末国企总资产负债率降低2个百分点后，将使得大部分国企资产负债率接近行业平均值。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博士梁志兵：
针对现阶段国企去杠杆问题提出具体目标和长期目标可谓远近兼顾，不仅可实现短期内国企降杠杆取得实效，也确保了长期内国企杠杆率不会降后复升。另外，要求国企通过混改、增加股权融资、市场化债转股等措施降杠杆，实际上是“倒逼”企业转变发展模式和深化改革，建立国企负债自我约束的长效机制。
中国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李锦：
在2018年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相关工作中，在去产能的同时把杠杆率降下来是一项重要任务，降杠杆在各项经济工作中的地位将不断上升。而此次提出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意味着国企降杠杆工作将依靠抓住负债率这个要害来推进。
国务院国资委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周丽莎：
国有企业整个资产负债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指导意见》明确了降低资产负债率的中短期目标，将所有国企都纳入资产负债约束，并通过分类监管，分类确定标准。同时外部通过考核，内部通过企业经营机制的改善、市场化等方式进行约束，具有实操性，可有效促进国企资产负债率下降。
（本报记者王晶晶据公开资料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