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药协会最近可能是受了归真堂公司的指派,公然以协会的名义,对持续倡导取缔活熊胆行业的著名动保组织“亚洲动物基金”提出了剧烈的“诽谤式质疑”。他们在2011年12月底的份文件中说,“长期以来,动物药被西方利益集团及其资助的‘亚洲动物基金会’歪曲炒作,以打压民族中药……我国养熊业如今被打垮,许多急救药将消失,153个含熊胆中成药将不存在,183家制药企业年100多亿元的市场将拱手相让,数万工人将失业。”
说出这样色厉内荏、充满血腥气息的话来,让人不由得为中国中药协会担心。说起来中药协会同样属于“非政府组织”、“民间组织”、“公益组织”,虽然极有可能持续被商业利益集团和政府利益集团所操控,但出身毕竟是纯正的,对世界环保大势应当是明了的,对人类追求美好和高尚的愿望是有通感的。可在归真堂上市的问题上,这家协会露怯了,让人一眼就诊断出,中国中药协会的“环保智商”,实在大有马上提高的必要。
熊胆再好,如果获得熊胆的过程是残忍的,那么,人类即使为了自身的利益,也需要考虑摒弃它。熊胆再好,如果获得熊胆的过程是完全忽视了动物福利和动物权利的,那么,即使人类百病缠身,急需其出面救护,人类出于维护自身的颜面,也该考虑拒绝和放弃。熊胆再好,如果全世界都已经在逐渐淡忘和淘汰,那么中国中药协会及其“会员单位”,就不该再冥顽不灵地靠其牟取经济利益。
何况,熊胆可能并没有那么好。何况,熊胆的功效已经被大量的其他药品所替代。何况,熊胆产业本身是一个规模极其微小的产业,以中国人的变通能力,被替代和被被升级完全大有可能。
如果细究起来,动物入药,无论是虎骨、犀角、象牙、燕窝还是熊胆、虫草、蛇膏,其实多少都有巫术和神秘主义之嫌。它的真实功效很可能是想像出来的,它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地位更是有意识地编造出来的。在过去,由于统治集团持续地对国人展开掠夺,广大劳动人民缺医少药,缺少劳动者的尊严,缺少创新的机会,不得不从自然界中获取药材以疗伤止疼、维持性命,由此确实发展出了颇为神奇美妙的中医文化。但中医文化最伟大之处,就在于善于推陈出新,善于否定自己,并在否定自己之后寻找到更适合的解决之道。如果我们顽固地认为,过去曾经存在的,今后也应当存在,那么,当前最应当存在的是人对人的剥削和压迫制度。如果我们顽固地认为,过去是“优秀传统文化”的,今后还有可能是优秀的传统文化,那么,我们最该解救的是中国的繁体字和“文言文”,让孩子们免除传统文化断代之苦。如果我们顽固地认为,当前能够获得利益的,今后仍旧能够获得利益,那么,我们最该看重的利益,是劳动人民自由工作、自由发展的权益,而不是虐待动物以让人类苟延残喘的“残忍产业”。
环境保护说起来,不外乎对污染伤害的防治和生态系统、物种伤害的预防。当前,世界上比较通畅的潮流是提醒人类应当关注动物、植物的权利和福利。人类把自己当成自然界的主人已经太久,可实际上,人类根本不可能成为自然界的主人。人类在自然界面前越自大,自然界衰退、恶化的速度就越快。人类为自然服务的行动开始得越早,自然界越可能与人类和谐并存。
由于人类持续施给到自然界的环境污染、栖息地破坏和高强度的捕捉,无论是水生生态系统,还是森林生态系统、草原生态系统、荒漠生态系统、土壤生态系统、空气生态系统,都已经全面崩溃或者处在崩溃的边缘。就以黑熊为例,中国野生的黑熊可能已经早已过了种群灭绝的底线。而中国近几千年来的发展持续不断地证明,养殖得越厉害,野外种群衰退得越迅速。某些科学家迷信的养殖有利于保护的理想,在中国并没有任何的实例证明。所有的实例恰恰都指向了相反的方向,养殖得越多,人类越喜欢去捕捉它野外的同类。
活熊取胆产业,无论如何的炫耀“高科技”,无论如何鼓吹在“改良和提升”,但其基本性质是改变不了的——就是持续每天让一只活生生的熊,给归真堂这样的谋利公司,分泌、输送、贡献它的胆汁。胆熊养殖产业,无论如何的注重动物福利、动物权利,无论如何的规范化科学化和人性化,但其基本生存状态仍旧是没有变化的——就是几十年如一日被关押在一间狭小的笼子里,吃着聊以充饥的食物,喝着被人类“加工”过水,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做着还归自然的美梦。
而制造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中国有许多像归真堂这样的缺乏环保智商的公司,都是在中国有许多像中国中药协会缺乏环保智商的“社会团体”,都是在中国有许多像某些迷信熊胆疗效的消费者。我想,亚洲动物基金这样的民间组织,通过呼吁中国取缔活熊取胆产业,不仅仅是为了促进中医在新时代得到更好的改良,更重要的也是提醒国人,是到了明了世界环保趋势,共同提升自己的“环保智商”之时了。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这样良苦用心的呼吁和倡导,会取得广大公众的积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