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NY 2012”已经由一个单纯拯救非洲孩子的公益活动,逐渐的发酵为一场对媒体即武器的探讨。而像“看不见的孩子” (Invisible Children,以下简称IC)这样的非政府组织宣传方式就是其中的焦点,为了正义和慈善就采用“正确但不全面”的宣传就绝对正当吗?
视频没有提到:KONY是混蛋,但IC支持的政府军也不正义
KONY的恶视频中已经表现的十分充分,这里不再赘述。但IC所支持的乌干达政府军也难以成为善。根据联合国的人权报告:乌干达政府军(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和苏丹人民解放军均经受着强奸和掠夺的指控,但IC为它们辩护,称乌干达政府军“比其他受到科尼影响地区的军队有更好的装备”。另外,一些书籍提到,IC支持的乌干达人民国防军有长期的强奸和性侵犯问题。
顺带一提,2011年,IC的总支出为8,676,614美元。这八百余万美元中,只有32%直接用于实际任务,其余经费多流向员工工资、差旅交通和影片制作上。对于更需要实际行动而非关注的援助问题来说,这种状况并不理想。由于没有IC内部审计部门,慈善导航(Charity Navigator)对其责任性的评级只有四星中的2星。
越战时美国NGO的态度:支持开战——必须撤退——战争是混蛋!
但IC并不是唯一的例子,比起“KONY 2012”更富戏剧性的NGO“宣传秀”是来自于越战。对于同一场战争不同NGO们在三个阶段表现出了三种主要立场:1.越战开始,NGO让美国民众看到的是独裁的威胁要笼罩整个越南,应该为了自由帮助南越。2.进入鏖战,NGO让美国民众看到的是美国士兵的惨痛代价,美国的年轻人正在越南流血,我们要撤退! 3.越战结束,NGO让美国民众看到是越南民众在战争中付出的惨痛代价,越战是无意义且非正义的成为了主流。三种立场导致了三种结果,在冷战的背景下“自由和民主”让美国民众热血沸腾,在民意的作用下,越南成为了普世价值的桥头堡;而当现代技术首次直接将战争的残酷展现在民众面前时,支持战争的NGO消失了,底层的民意再一次发挥了作用,美国最终不得不“光荣的撤退”;而越战之后,在“美国越战老兵基金会”的主导下战争中使用的落叶剂等化学品对越南民众造成的伤害和越战老兵的悲惨处境的曝光,越战也就成为了所有美国人眼中的耻辱!这里不想评说越战究竟谁是谁非,也不想反思战争。只是想证明,在每个阶段,NGO都没有提供足够全面和合理的信息。
非洲不是到处都是无尽的凄惨的
NGO的影响在非洲贫困问题上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据美国全国经济研究局的数据,非洲大陆的贫困率正在稳步下降,比预期的下降速度还要快;《柳叶刀》杂志报道,非洲5岁以下儿童的死亡率正在下跌;而最令人鼓舞的消息来自《麦肯锡季刊》:非洲成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可2010年5月至9月,美国拥有读者数量前10名的报纸和杂志共发表了245篇关于非洲贫困的报道,但仅5篇提及非洲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
各种NGO的努力直接造就了这些偏颇的报道:康奈尔大学的范德瓦尔教授称,在1970年代中期,一个典型的非洲国家里只有大概只有不到12个非政府组织(如红十字会),但是现在同样一个国家大概有250个这样的组织。非政府组织数量的爆炸性增长意味着他们将为援助资金而竞争。“当你募集援助资金时,你必须证明它的必要性。比如存在着忍饥挨饿的孩子或者垂死挣扎的母亲。如果表述的情况不够糟糕,那么你将无法得到捐款”一家美国非政府组织的负责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处境。因此,对捐款的激烈竞争导致非政府组织并不愿意听到好消息。
以内罗毕的一个社区基贝拉为例。通过对世界主要出版物的检索发现,基贝拉2004年有34次被形容为非洲“最大的”平民窟;在2010年的前10个月,这种描述被使用了83次。其中的许多新闻报道都关注到当地据称有多达6000个本地或国际性非政府组织中的一家,而当地人口据称多达100万人。然而,肯尼亚2009年进行的人口普查数据最近公布:据官方调查,基贝拉只有19.4万居民。2010年,罗丝娜•沃拉在肯尼亚的国家日报撰文称,当她在一家名为世界监察机构的非政府组织工作的时候,她发表的人口数据是来自联合国人居署的“注水”人口数据。
可疑的数据以其它形式出现在关于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报告中,千年发展目标有着一系列关于减贫目标和增加福利的措施。非政府组织的官员一贯地将非洲描述为实现这一目标的失败者。但是包括千年发展目标的起草者Jan Vandemoortele在内的一些专家担心千年发展目标被误用。
即使人类没有破坏环境,大熊猫也很难免于灭绝
也许战争和贫穷都太过残酷和复杂,NGO难以全面的考量。可像动物保护组织这样的仍难然给公众一个全面的信息。首当其冲的就是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的会徽、中国的国宝大熊猫。大熊猫可爱而稀有,它濒临灭绝是因为它的皮毛好看曾被过度猎杀。但这就是全部的事实吗?大熊猫食物单一,主要食物是竹子,有限的食物来源直接限制了大熊猫的分布范围。另外,大熊猫的繁殖困难,每年的发情期仅有2-4天,且每次只生一到两胎,存活率低于40%。这些“进化上的死胡同”直接导致了大熊猫在长达几十年耗费巨资的人工繁殖保护下,仍然没有脱掉“濒危物种的”帽子。
但其它曾经濒危物种却可以自己摆脱了这个名号。在2008年美国联邦政府作出决定:将狼从濒危动物名单中剔除。怀俄明州甚至定义狼为有害物种,默认对狼的猎杀。当然,“地球正义”组织(美国一个非营利性质的公益法律事务所,专事环境方面的公益诉讼)等14家环境或动物保护组织对此强烈反对。
这里列举例子想要说明的:面对NGO这样的“正义”组织,一切怀疑似乎都是“阴谋论”。但为了正义和慈善就可以“包装”事实吗?无论如何,一个NGO的责任是汇聚人们的“善”,而不仅仅是人们的钱包, NGO不应成为一个“广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