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丽思卡尔顿酒店地下一层大厅, 一场会议正在精彩进行。
不是人们司空见惯的新闻发布会,也不是单纯的座谈会,它是SEE基金会“创绿家环保公益创业资助计划”(简称“创绿家计划”)启动仪式。该计划是为支持民间环保公益事业发展而创建的“天使资助”公益平台,计划五年内支持300个环保公益团队的创业期发展,每个团队可获得1万-20万元不等的公益创业资金。
万通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冯仑将此视为营造“小政府、大社会”的努力,“面对多元化社会需求,政府不可能大包大揽。有很多政府想去做,但是没有办法和没有能力达到的就需要由NGO去完成。因此我们要积极培育能够接得起政府职能转移的NGO。”
创意、人才和资金
公益项目如何才能吸引更多的目光,产生可持续的影响力?对有志公益创业的人来讲无疑是最重要的问题,但对张宁而言,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把公益开发成好玩的游戏,把公益的种子快乐地种进人们的心中,我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张宁确信,公益并非一定要吃苦受难,“开心也可以做公益。”
而且张宁也认为,做公益一样可以创业,他创立的上海益优青年服务中心,通过研究公益,把公益知识做成人们可以用来玩游戏的道具,通过游戏的形式快速地把公益理念传递开来。
“拿着我们的游戏是很容易敲开学校门的,让所有的孩子都玩得很开心,所以也提高了我们志愿者受尊重的程度,我们基本上不拿基金会的钱,也不拿政府的钱,包括中心最近又研发了火灾逃生的和出勤安全的游戏,我们会说服企业去买断我们的研发。”
而对重庆两江志愿服务发展中心负责人向春来说,人才匮乏才是公益创业最大的问题。据其介绍,重庆两江志愿服务发展中心目前共有8个成员,其中有5个人都有生态学等方面的专业背景,“我们一年解决掉的工业企业污染的案子比一个区政府他们二十多个执法队员解决的还要多。”向春说。
“没有人,一切都做不了,这是我们面临的最困难的事,专业人才是我们机构特别注重的一个需求。”他对记者说。
能够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形成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可持续性显然是公益创业的重要因素。对此,以网名“驴屎蛋”频频在报纸、电视上露脸的黄小山则认为没有资金“就没法谈可持续”。
2009年至今,从“抗议阿苏卫垃圾填埋场”,到去日本观摩当地垃圾焚烧,再到最后设计、推广“绿房子”项目,黄小山已经被称为“垃圾分类的民间倡导者和践行者”。“我们要请一个独立的第三方对数据进行提取,然后向全社会公布,看看这种模式对垃圾减量起到多大作用,能让政府一年省多少钱?一旦被采纳,‘绿房子’才会走得更远。”黄小山说。
谈到公益创业所面临的问题,冯仑在启动仪式上说,作为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我们更加了解和理解“草根”在创业阶段的艰苦,不但是资金问题,还可能面对政策环境滞后、社会配套功能滞后等等问题。“所以,一个健康的社会应该有一种制度安排,让这样的人们能够获得应有的社会资源和支持,才有机会去开创公益事业。”
“这需要社会有常态的支持,给大家机会,才能更好地激发出积极的、建设性的力量。”SEE基金会前副会长王维嘉说。
面子、觉醒与方向
“‘创绿家计划’是受到中国民营企业家们创业经历的启发,他们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不但成就了自己的企业,更推动了社会大环境的改善。我们认为现在这些公益创业者们也是‘社会企业家’,他们跟企业家们有着共同的‘企业家精神’,拥有无限的理想和热情,敢于开创,勇于坚持,心怀社会。”阿拉善SEE公益机构秘书长刘小钢介绍说。
近几年来,不管从哪方面说,民营企业都已经成为社会公益事业发展的生力军。据统计,2003年,中国只有107个民间基金会;而截至去年底,这一数字已经增加至873个。
“我的公益之路是碍于朋友的‘面子’才开始的。”在被问及为什么做公益时,雅昌集团董事长万捷说,当初SEE创始会长刘晓光组织阿拉善协会时,他和王石都是“被阿拉善”的,但是现在已经“由被动变成主动”了。
的确,从2005年参加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沙漠治理,到2012年7月发起对深圳市红树林林区动物与植被的保护,万捷一直为推动环保事业多方奔走呼吁。
“阿拉善使我们这些企业家通过参与环保,净化了心灵,让自己和员工都对环保有了系统的了解和认识,从而对自己有了自律,我们把传统行业的印刷尽可能地变成绿色印刷。”万捷还表示,他们正在把使用过的印刷图片做成数据库,“开始认为是商业模式,越做越觉得是公益,是为人类做的事。” 万捷说。
刘晓光则认为他投身公益是“一种自我觉醒”。“当年我去了阿拉善,跪在沙子里面,仰天忏悔,那个地方在6000多年前有河流有湖泊,现在却只剩下沙漠,每一年有四五十次的黄沙刮到北京。”他表示,正是当时的震撼让他萌发了做环保公益的想法,虽然个人的力量很微弱,但因为有很多朋友,大家可以联起手来让一个阶层起来共同做公益。
“挣钱和花钱都是企业家最擅长的事,用有效的资源建立最合理的组织,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目的,同时可以考核一个企业家的业绩,这也是企业家的一个基本功能,自然有效,钱是有效的,人是有效的,时间是有效的,原料是有效的。”在被问及做公益与做企业的区别时,冯仑如是说。
冯仑认为,把这一切“有效”组织起来,用一个很好的激励方式确定一个目标,然后找到价值的方向,最后在一定的时间内达成目标,这是企业家最擅长的,所以企业家做公益会事半功倍。
“当然,做公益也有一套规律,企业家一开始容易忽视这道专业门槛,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前阵子接触到一个法国的公益募款公司,居然还是一个上市公司,对于怎么订立遗嘱,怎么跟不同价值观的人来谈捐款,人家都有细分的专业知识。企业家以前学的都是挣钱的本事,现在需要重新学习做公益。”冯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