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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星事件”看性少数人群的平等权

 

几天前,著名现代舞舞者金星发微博称,浙江卫视取消其在“非同凡响”节目的评委资格,原因是她变性人的身份。看后令人大跌眼镜。一个著名的、富于娱乐精神的电视台,为什么有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做法?在信息化和文明、思想多元化的当今社会,该台的做法充满迂腐气,可以说是对文明进程的一种背反,至少,它没有对非主流行为予以理解和包容的气度。

 

同时,金星也让性少数人这样一个群体站在了公众面前。

 

舆论、社会各方面的哗然反映了公众对浙江卫视做法的否定态度,也体现了对金星的支持。笔者认为,这种反应是可喜的,但金星的遭遇绝不是个例,只是由于金星的勇敢曝光、由于娱乐效应和对性少数人群好奇心理的推动、同时也由于有识之士们的关注而产生影响并使之成为事件。作为一个公益律师,关注弱势人群是笔者的一种职业责任和习惯,也让笔者得以关注到性少数人群。什么是性少数人?性少数人群研究者方刚做出了定义,即在性取向、性行为方式的选择、性别角色实践以及所有涉及的方面处于少数、边缘、弱势地位的人群,如同性恋者,如像金星这样的变性人。在笔者眼里,他们目前依然无法坦然见光,依然在太阳的阴影之下生活。由于受传统观念影响而造成社会整体性的不理解和不包容,由于法律的阳光还未能照进,他们面临着巨大的人生压力,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处境艰难。从某种意义上说,为了能够立足于社会,他们中的很多人在过着扭曲的生活。金星如此,同性恋们的境遇也是典型的反映。

 

因工作关系,笔者得以近距离观察女同(即女同性恋者)。笔者发现,她们极少敢于出柜(即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原因是如果出柜,不仅是她们,还有她们的家人都会被吐沫淹死,接下来的日子便更加糟糕:

 

如果单位知道,工作基本不保,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们性取向的原因(像某些视无知为当然的单位还是少),但总会有一个理由让她们走人,官司都没法打。同时,在各类社会关系中,她们将会被视为异类而遭致无形的排斥,因此越来越多的同性恋和性少数人组织成立,他们得以抱团取暖。但除了一些倡导性的同志组织,单纯的惺惺相惜可能让他们更远离、更惧怕或是更仇视所谓的主流社会。

 

家庭生活呢?更是无法想像。很多同性恋者不堪或不忍家人的催促、社会的压力,勉强完成了异性恋婚姻,却由此产生了大量的伦理、经济、情感甚至是暴力问题,开始受到关注的同妻(男同性恋的异性恋妻子之意)问题,即是例证。不愿勉强或是想要后代并想为后代找一个合法父亲或母亲的,为了给家人交待,又出现了同同婚姻,即男同性恋者与女同性恋者依法进行婚姻登记结为合法夫妻,形成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这同样会产生很多诸如财产分割、子女抚养等问题。笔者咨询过一个案例,一对男女同性恋为生育孩子而结婚。孩子出生后双方因孩子抚养权问题反目成仇,诉诸法院。此事对双方精神都造成很大伤害,而他们通过人工授精而生育的孩子将会在怎样的环境下生活?长大知道真相后又将如何面对?让人不忍深想。

 

其实,性少数者自古就有,并在世界范围内存在,对这部分人的歧视文化也一直存在。我们应如何看待这部分人群呢?在我国,同性恋以前被认为是精神疾病,但现在已经从精神疾病的总类中删除,这意味着我们国家在医学上已认可同性恋不是病,而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对同性恋的成因一直争论很多,没有特别权威的结论,但这不是我们最应该知道的,我们应该做的是理解他们,包容他们,把他们当正常人对待而不是妖魔化。

 

从法律上看,同性婚姻在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不被承认,但绝大部分国家反对对性少数人群的歧视,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就业等各个方面。因为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不因性别、年龄、民族、种族、职业、宗教信仰、文化程度、阶层等包括性取向的不同而受歧视,这是世界人权宣言的核心,笔者认为这也是我们以人为本理念的重要内容。大家都知道,冰岛总理就是一个女同性恋者,但她依然得到了她的人民的尊重和信任。

 

对我们国家而言,虽然没有明确的对这部分人群的法律规定,但宪法规定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国家尊重和保护人权,这些规定是针对所有公民的,当然也包括性少数人群。同时,对侵害和歧视性少数人群应承担的法律责任,相关法律规定也同样适用。如侵权责任法第六条规定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就业促进法第六十二条也规定对遭受就业歧视的,劳动者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就金星而言,虽然她与浙江卫视不属于劳动关系,而是一种劳务或合作关系,但浙江卫视的行为影响和侵害了金星平等的工作权利,笔者个人观点,她可以请求侵权损害赔偿,也可以就平等工作权寻求法律救济。

 

不歧视地尊重所有人,所有人都得到尊重不被歧视——这是文明和进步的体现,只有这样,社会才能真正和谐。

 

金星无疑是勇敢的,包括她勇敢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性别,包括她勇敢地面对压力做出了出色成绩,包括她勇敢地表达自己,勇敢地揭露。但我们需要更多的勇敢。

 

比如浙江卫视勇敢地面对和改正。

 

比如社会观念勇敢地改变。

 

再比如我们每个人能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权利。

 

关心和帮助性少数人也是关心和帮助我们自己。因为在某个时候,或某个地方,我们也可能成为少数人。

 

金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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