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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 | 英国的长期照护体系

       英国的长期照护服务体系并不独立。国家卫生健康体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与社会服务(Social Care)共同承担长期照护的服务供给职责。

 

英国人口老龄化基本情况

 

       在国际经合组织(OECD)和欧盟国家中,英国人口总量大,老龄人口增长快,但多项老龄人口指标均低于欧盟平均水平。2060年,英国将成为人口最多的欧盟成员国,达到7900万,老龄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将达到25%,高龄老人占总人口比重将从2008年的4.7%增长至9.5%,老龄人口增长率和高龄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均低于欧盟平均水平的80%、12%。从老龄人口抚养比看,英国在欧盟国家中的排位逐步降低,从2010年排第14位(25%)、2030年第22位(39%),降低到2060年第26位(42.1%),低于欧盟平均水平53%。同时,英国老龄人口健康状况相对较好,老龄人口失能状况在逐步改善。2011年,英国65-74岁失能半失能老年人占比36.1%,在欧盟21国中排第17位;75岁以上失能半失能老年人占比为46.2%,排第19位。

 

 

英国长期照护体系的发展现状

 

       1. 英国长期照护的服务对象

       英国的长期照护主要针对残疾人与贫困老年人口。同时,申请政府长期照护补贴资格需经过地方政府按照国家标准统一评估符合条件后,才能正式获得补贴资格。评估内容主要包括日常行动能力(ADLIADL)、收入水平、是否受虐待或忽视,以及未来6个月内的健康状况预期等方面。

 

       2. 英国长期照护的提供形式

       在按照统一评估获得政府补贴资格后,被照护者可选择接受指定的直接服务或利用现金补贴购买非指定服务。直接服务的提供方包括地方政府设立的社会服务机构、社区医疗机构以及独立的营利或非营利照护服务。如果选择使用现金补贴购买非制定服务方的服务,则可以使用自有资金提升购买服务的质量。同时,如果被照护者选择接受非正式照护者的服务,亦可使用长期照护的现金补贴支付服务费用。

 

       3. 英国长期照护的资金筹措形式

       英格兰长期照护的资金筹措中,公共财政承担了更大责任,长期照护私人支出占比一般为15%(低于医疗卫生的私人支出比例25%)。2000年,英国长期照护总支出为130亿英镑,其中公共支出占2/3,约87亿英镑。而到2010年,仅英格兰长期照护公共支出就达到120亿英镑。到2020年,长期照护公共支出预计达到163亿,增长率超过35%。到2030年,长期照护公共支出将翻番,达到255亿。

 

当前英国长期照护面临的挑战

 

       1. 长期照护资金缺口巨大导致服务萎缩

       资金短缺问题在社会照护服务部门十分突出。2015-2017两个财年,成年人社会照护服务预算资金分别为196亿、197亿英镑。但是,据英国最大的老年人慈善机构Age UK估计,至少还需要48亿英镑才能解决实际需求,到2020/21年,该资金缺口将扩大到57.5亿英镑。

       近三分之一的国际经合组织国家,包括英国都采用分权分担方式提供正式的长期照护,地方政府是长期照护供给责任主体。2010年以来,在社会服务支出缩减的大背景下,英国政府不断缩小公共长期照护服务覆盖范围。英格兰地方政府已经削减了20%的社会照料服务。2011年,英格兰480,000个养老机构和护理院床位中,92%为私人或志愿部门提供。2012年,独立部门(盈利和非盈利)提供了1.7亿小时的居家服务,而地方政府提供量已经降至2500万小时,仅为前者的15%左右。在独立养老机构,老年人和残障人群自费比例达到43%,护理院自费人群比例接近50%。

 

       2. 照护者长期供给不足

       2011年,英格兰照护者总数超过185万。其中,地方政府雇佣15.9万,独立部门约120万,国家卫生健康体系有74,200人。从从事的服务类型看,机构和居家服务人员占绝大多数,超过80%,且居家服务人员比机构多8.4%。从专业人员分布看,养老机构和社区服务占比超过93%,其中,机构专业人员比社区高约13%。

 

 

       尽管个人照护者居欧洲25个需求增长最快职业中的首位,但待遇低下和工作环境不佳等因素导致了英格兰照护人员流动性大、招募困难等问题。根据2009/10的数据,英国仅有14%的照护者时薪高于最低薪资水平。无论在哪个部门从业,照护者时薪都远低于管理人员和护士。2012年,一般照护者时薪占护士时薪比例在私人部门最低,不及55%,志愿部门和地方政府略高,分别为55.6%和59.3%。仅在其他类机构,两者时薪接近,差距小于15%。低薪以及工作环境问题在居家服务中表现得尤为严重。

 

 

       2016/17财年,英国社会照护人员空缺6.6%,日间照料服务人员空缺达到10.4%;人员流动率高达27.8%,比2012/13上升了4.7%,独立部门更是从24.6%增长到29%。据英格兰成人社会护理人力发展战略机构(Skills for Care)估计,目前英国社会照护长期性职位空缺达到9万个。

 

       3. 服务质量及监管机制

       针对长期照护的服务质量问题,英国建立了独立的质量监管部门照护质量局(Care Quality Commission, CQC)。但是,质量监管并非一直受到重视,长期照护的服务质量和监管机制都存在问题。国家审计办公室2011年报告指出,照护质量局没有较好履行对服务质量的监管职责。2015年《照护状况报告(State of Care Report)》认为,英国社会照护服务已经到达临界点,服务质量下降的速度超过提高的速度,未满足需求的人数明显增长。2017年7月数据显示,82%(606/740)的成人社会照料服务初始评级为“不足和需要再审查”,最终评级结果为:2%为优秀,78%为好,19%的社会照料服务,24%的国家卫生健康体系精神卫生服务为“需要改进”,1%为不合格。另外,未满足需求持续增长。2015年,至少25%的老年人没有得到所需的照护服务,较之2010年增长了48%。2017年,成年人照护服务未满足需求人数达120万,比2016年增加18%。

 

英国长期照护体系的改革方向

 

       1.发展融合型国家卫生健康体系与长期照护体系

       发展融合服务在英国具有理论基础和现实需求。从服务质量的角度,英国提出,对于老龄人口,服务质量不仅要关注效率、安全和体验,还应包括连续性和协调性。照护质量局提出,照护服务应将人放在首位,这需要不同部门提供无缝对接的照护服务,满足个人复杂多样的照护服务需求。尽管社会照护服务体系与国家卫生健康体系同属卫生部管辖,但两者被定义为完全不同且独立运行的体系,现有的长期照护体系不能满足老年人多种服务需求转换的要求。并且,长期照护医疗服务作为国家卫生健康体系的一部分,在使用时是免费的,社会服务则根据经济状况评估进行收费。这种收费机制造成医疗护理与社会服务无缝对接的困难。

英国推动融合服务可以追溯到1999年,但直到2013年才对融合服务进行明确定义。英国提出的融合服务为不同状态下的老年人提供10类服务:健康老龄化和独立自主生活,至少一种失能情况下的独立自主生活,对具有复杂患病/虚弱情况的人的支持,危机情况下可得、有效的支持,高质量的以人为中心的急性护理,好的出院计划和院后支持,有效的康复和复原,以人为中心、有尊严的长期照护,生命晚期的支持、掌控与选择。

 

       2. 重点关注失智与其他认知障碍

       欧盟报告认为,失智症和其他类型的认知障碍是造成依赖和长期照护需求的主要原因,而失智症的发生与年龄具有明显相关性。约12%年龄在80-84岁的老年人,近25%年龄在85岁以上的老年人患有失智症。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全球失智症患者的比例将有大幅增长,全球与失智症相关的支出已经达到GDP的1%。

       2009年,英国有70万失智症患者,与之相关的支出高达每年170亿英镑。未来30年,英国失智症患者将增长到140万,而成本也随之攀升到每年500亿英镑。法国、英国等在长期照护服务中对失智症给予特别关注,比如实行整合阿尔兹海默计划,为相关需求(不同于ADL和IADL的需求)提供特别福利等。2009年,英国正式出台《失智症战略Dementia Strategy (2009)》,主要目的是在失智症服务相关的三个关键领域取得重大进展:提升公众和专业人员对失智症成因和后果的认识,早期诊断与干预,更高质量的照护服务。

 

       3. 改革资金筹措方式,减轻公共财政负担

       资金可持续性是长期照护政策最重要的目标。2009/10年一项针对28个国际经合组织国家的调查显示,至少85%的受访者认为,保障资金和财政的可持续性对长期照护体系至关重要。英国政府认为,家庭、个人和政府分担长期照护成本是正确的方向。只有建立起家庭-个人-政府间合适的责任平衡机制,才能建立起可持续的照护和支持体系。一个可持续的长期照护体系应该让所有成年人以可承担的方式参与分担责任。英国长期照护筹资机制变革趋势是提高享受公共长期照护服务门槛,扩大个人对社会照护服务的资金责任。

       1997年12月,英国成立长期照护皇家委员会(The Royal Commission on Long Term Care),主要目的是明确一个稳定可持续的老年人长期照护筹资方案,对长期照护成本在公共财政和个人之间的合理划分提出建议。该委员会建议:入住护理机构的人员,根据经济状况调查结果支付住宿和日常生活成本(即酒店成本),护理服务和社会照护服务费用由政府承担。该建议实际上是将长期照护成本由个人向公共财政转移。但反对者提出:长期照护费用不能被低估;免费会造成机构需求增加,并对非正式的家庭照护产生替代效应;免费实际上更有利于有支付能力的人,而非更贫穷的人。2001年,英国政府(英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有选择地接受了该建议,即通过需求评估后,无论个人的经济状况,护理机构的护理费用由政府承担,社会照护服务仍然收费。苏格兰则完全采纳该建议,实行免费的普惠型长期照护政策。

       英国最新的社会照护服务收费政策变革包括设置照护服务自付成本上限和提高享受政府资金补贴的资产标准。2016年,英国开始实行个人支付照护服务成本上限政策,即在地方政府评估认定居民照护需求后,地方政府告知当事人提供该服务的成本。只有以此标准计算的个人支付成本达到上限,政府才以资金支持的方式介入。2010/11年上限为61,000英镑,2017/18上涨为75,000英镑,仅有16%的老年人会达到此上限。对于入住机构的人,个人自付服务成本上限不包括酒店成本。政府对酒店成本的资助仍然基于经济状况调查结果,2017年上限是12,000英镑。目前,资产少于23,250英镑的人可以根据经济状况调查情况得到政府资助。改革后,个人资产和存款等要少于10万英镑(2010年价格,2017/18价格为12.3万英镑)才有资格得到政府资金支持。

 

       4. 减轻非正式照护者的负担

       欧盟国家中,ADL非正式照护人员占人口的比例最高为意大利16.2%, 英国15.2%,居于第三,照护对象主要为父母和配偶。其中,照顾配偶的比例为34.1%,高于欧盟平均水平31.6%,照顾父母为32.2%,低于平均水平36.1%。英国非正式照护者的负担普遍比较重,健康与福祉情况堪忧。2017年,英格兰非正式照护者中,40%至少一年没有休息,25%在过去五年间没有获得一天的休息,只有16%的人享有喘息服务和其他类型的替代服务;73%和65%的非正式照护者分别有精神和生理方面的健康问题。

       早在1990年代的社区照护服务变革中,英国就采取发展非正式照护服务路径。该路径视照护者为资源,社会照护服务体系仅在非正式支持不可得的情况下才介入。2008年,《照护者战略(Carers Strategy(2008)》(2011年再次修订)明确定位 “照护者是21世纪家庭和社区的核心”。为了实施该政策,仅在2008-11年,英国政府花费至少17亿英镑,用于照护者帮助热线、培训项目、信息服务、家庭支持等。一系列照护者支持政策对提升照护者形象、维护照护者权益、改善其工作和生活状况等具有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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