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学生永远找不到能与其真正兴趣相关的学科或主题,那就会是一种羞辱。教师和学生应该对这一可能性保持持续的警醒。”读到内尔•诺斯丁这段话,我不禁自问:教了30年书,我感受过这样的“羞辱”吗?保持警醒了吗?很惭愧,好像还没有,至少没有持续的警醒。在我求学时,也没有找到感兴趣的主题。
我是在“文革”末期上的小学,那时喊得最响的口号就是读书是为了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但到底如何去做,我弄不明白。读书与个人、与家庭有何关联,我没搞懂,父亲也把握不准。不过,解放前上过高小的父亲总认为读书有用,要求我努力读,我也莫名其妙地喜欢读那薄薄的语文书和数学书,还读得很好。
上中学的时候,恢复了高考,读书升学与自己的前途命运有了直接的关联。拼命读、拼命练、拼命考成了我的全部工作,死记硬背成了主要的学习方法。虽然在此期间我养成了对政治、对天下大事的浓厚兴趣,但那绝不是课堂上习得的。上大学时是“60分万岁”,不过好在读了一大堆感兴趣的书,思考了许多感兴趣的问题。
后来从教30年,一方面,是在应试的框架下教学,用内尔•诺丁斯的话说,就是教学生“适应权威的要求、获得文凭”;另一方面,我从教学第一天起,就试图学习最新的语文教法,彻底走出应试、走出“适应权威的要求、获得文凭”的老路子。然而,新问题又来了,“普九”以后,初中阶段的学生出现快速分化现象,很多学生不仅不喜欢读书,连起码的任务都不想去完成。就是获得文凭这样很重要的事情,不少人也懒得去管。不管你怎么想办法、怎么鼓动,他们总是无动于衷,甚至冷漠以待。
若多数初中生都不想达到基本的要求了,教师还能做什么呢?教育还能做什么呢?也许,你会说美国教育是偏重个性的、偏重思维训练的的,我们的教育是偏重共性的、偏重知识传授的,别神经过敏,小题大做。
但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白:学生“厌学”如果成了普遍性的现实,对教育的发展和国家的前途无疑是个重大威胁。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再也不能无视内尔•诺斯丁的告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