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是娘娘庙会,有的地方也称奶奶庙会。庙里供的是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俗称泰山玉女或泰山娘娘。
据《古今图书集必引(玉女传》载:“泰山玉女者,天仙神女也,黄帝时始见,汉明帝时再见焉。”又一说,该玉女为汉代民女石玉叶,生于四月十八日,十四岁时人天空山修炼,三年成丹得道,其灵托泰山。另据清顾炎武考证,西晋时有泰山女传说,到宋真宗时加封为碧妓元君。泰山太平顶上有玉女池,池边有玉女石像。相传宋真宗东封时,在池边洗手,有一石人浮出水面。真宗便把石人从水中取出,亲手洗涤,洗净一看,原来是玉女石像。真宗惊异,下令建祠供奉,号为圣帝之女,封为碧霞元君。
明朝时,将碧霞元君祠扩建升格为碧霞灵佑宫,清朝时又改为碧霞元君祠。
还有一说,碧霞元君本是黄帝手下的一个仙女。那时黄帝建岱岳观时,曾派七位仙女,云冠羽衣,迎接西昆仑真人,并供其使唤。七女中的一位随真人刻苦修行,终于得道,成为碧霞元君。
道教也有一种说法,称碧霞元君乃应九?以生,受玉帝之命,统摄岳府神兵,洞察人间善恶,肩负护国庇民的职责。
民间普遍的说法是,碧霞元君乃东岳大帝的女儿。她与父亲都住在泰山之上,故人们又称她为“泰山娘娘”。“泰”字在《易经》中表示“天地交而万物通”的意思,人们便附会成女生子之意。还说她“岱居本位,其色惟碧,东方主生,一本乎坤元之资生之物”,于是此神主生,可滋生万物,把她视为主生、保护儿童之神,称为“送子娘娘”。
娘娘庙会在中国北方十分隆重,’有的地方连庆三日。《怀来县志》介绍:
“自十五日起,预制娘娘驾,作楼台五、六层。殿宇·廊榭,钟阁牌楼,神鬼形象,靡不穷工极巧,金碧辉煌。’
长丈余,宽六七尺,十二人弃之游街。又担大播杆数十,高十余尺,五彩纷纶,续络披沸,上绘各神像,仙容圣号,不一而足。其人皆有力如虎,娇健飞腾,此擎彼舞,目不暇接。益以巨锣、大鼓数十具,侥拔怪锵,旅旗飞扬,僧道喧阅。其间男女纷纷随之,盈街溢巷,万头攒动,真盛观哉!
至十八日,各堡村娘娘驾又来进香,从者数十百人,其喧阅与前将。与本城会相合,如锦增花,火增焰。视前数日,又倍徒焉。
至十九日,会完人散,人家梅瓦如齿割,则皆播杆所毁也。”
这真是兴师动众,万巷皆空!民间这一活动有两个特点值得注意,一是村民自发,他们是活动的主人。这说明“送子娘娘”格外得到百姓的敬重。在以小农经济为主导的中国社会,生产主要靠简单的体力劳动者投人劳力;劳力多,则意味收人多,因此为了富裕只有多生子。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
“人口在这里是财富的基本源泉。”在多子多福为信条的人们看来,送子娘娘是他们的希望之星,所以祭祀起来分外有热情。
二是佛道的参与。一般来说,佛教与道教各自为政,但在娘娘庙会这一活动上,二教合流。送子娘娘一为人间踢福,二担当护国保民的职责,这符合二教的教义。
在整个活动中,人们乞子求愿不断。据《双城县志》载:
“城乡娘娘庙会,以城内西大街关帝庙(内有娘娘殿)为最热闹。妇女焚香还愿,或蔽神慢帐,或焚纸制金银斗、替身人等物。小儿有自幼因病许愿为秃子者。至七八岁,则于是日携至庙中,令立凳上,请僧人以着击顶,唱令急行,不许回顾,曰跳堵。然后留发。”
为什么娘娘神跑到关帝庙内?这反映了民众中的封建礼教的正统观念。在孔孟之道的浸淫下,中国人形成了夫唱妇随的心态,女子必须依附于男人,即使是神亦不例外。所以给娘娘这尊女神找了个依附者—关帝。有的地方还把娘娘神像设置到老爷庙内,虽然人们敬重的是娘娘。文中还提到自幼生病的小儿“许愿为秃子”的事,这表示家长舍儿到庙里为僧,求娘娘保佑之意。到七八岁,僧人将此儿赶出,也就是“跳墙”,象征从此他已保存性命,可以还俗为民了。吉林近代诗人黄兆枚有诗吟道:
击顶阇梨喝一声,跳堵经过总长生。
绵袍绣慢金银斗,献与娘娘早制成。
诗后有注:“四月十八日,东关娘娘庙会,妇女焚香供神,有袍、帐、金、银斗,替身人物等物。小儿七八岁,每于此日留发。儿立凳上,僧以着击人顶喝令急行,不许回顾,日跳墙。”由注中可知妇女祈求还要献物。
还有的地方做法与此稍有不同:
“是日,妇众无嗣者叩拜祝祷。病愈者,前拄还愿。
亦有小儿因病许为和尚,年至七八岁,拄庙利发。以纸人替代而逃禅者。侥拔怪锵,炉香燎绕,人语嘴杂,观众如 市,警察弹压,维持秋序。”
怀德县的做法是,孩子七八岁才去庙里剃发,求娘娘保佑。另外有的还以纸人相代替,这恐怕多是富人家的做法。
娘娘庙在东北各地十分普遍,这主要因为百姓相信她能给人间带来福禄、保生去疾,特别能疗治小儿痘疹和成人的眼病。因此庙会上焚香、烧纸、吃符比比皆是。慈禧太后为求其子同治皇帝载淳发痘平安,命庙寺等她进香之后,再为众人开门。这叫“烧头香”,据说最为灵验。慈禧虽然以自己的权势为载淳烧了头香,但碧霞元君还是没能救得他儿子的性命,最终还是发痘而死。本来这是封建迷信,是信不得的。一些僧人为了赚钱,故意骗人们上当,恰如一首民谣所唱的那样:“焚香拜起倩花扶,阿嫂轻轻问阿姑,一个金钱凭乱掷,不知能保子孙无?’’((沈阳百咏))歌谣有注云:“娘娘会日,庙祝编财,于神座前悬一大金钱,上书‘子孙保重’四字,谓能用钱掷过此钱孔者,其人当生子,村妇辄中计焉。”其实庙会中的类似活动不少,参加者耍耍可以,切不可当真。
锡伯族人民这天也赶“娘娘会”,但其意义却与汉族完全不同。他们过这个节是为了纪念迁移,所以又把这天称作“迁移节”。
锡伯族原是呼伦贝尔地区的一个游牧民族,满族统治者征服锡伯族后,把他们按八旗制度编人旗籍。乾隆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四月,清政府平定新班准噶尔之乱后,为镇边屯垦,从当时盛京管辖下的沈阳、辽阳、开原、海城、抚顺等十七处,抽调东北锡伯族兵丁千余人,加上家属共三千余人,自四月十八日动身,经过长途跋涉,于第二年的九月以后才抵达新疆的伊犁河。出发这天恰为当地的娘娘庙会,于是借此庙会日纪念民族的西迁,锡语称“杜因拜专扎坤”。这一天,锡伯人以“牛录”(牛录是满族的户籍和军事编制单位,以三百人为一牛录,首领称牛录额真)为单位,举行射箭、赛马、摔跤、对歌、舞龙灯、踩高跷等体育娱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