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哈顿的一家巴诺书店,我第一次见到超自然现象调查员丹·斯特奇斯(Dan Sturges)。他穿着一条宽松的蓝色牛仔裤,短袖衬衫露出了粗壮的手臂和刺青。他的右前臂纹着去世的爱狗Gus的肖像,还有一句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歌词:“学会与你无法超越的事物共处。”48岁的斯特奇斯是一个壮实魁梧的大汉,有一双碧蓝的眼睛、淡金色的眉毛和睫毛,头发剃得精光,面色泛红,似乎有点热。
斯特奇斯住在曼哈顿最北端的因伍德。外出调查的时候他喜欢轻装上阵,但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当他刚开始这项业务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装备党:他有数码录像系统、夜视相机和一台价值3000美元的麦克风用来录制人耳无法听见的频率。后来,他冷静了下来。 “幽灵是没有喉咙的,也没有舌头以控制声波,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买一个3000美元的麦克风?”他问道,“它不可能捕捉到本来就不存在的声波。”
在最近的一起调查中,他工作包里的东西要简单得多:一台手提电脑、几只电磁探测表(“那是为了跟踪电磁场的变化。”他解释说)、几只小扬声器、一些录音器、两台数码摄像机和一些脏运动服。
斯特奇斯相信,鬼怪——或者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叫法,“幽灵”——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他调查了许多历史上著名的闹鬼之地,比如位于纽约NoHo区的商人之家博物馆(The Merchant’s House Museum),那里有一家历史上可考的有趣的魂灵;还有巴托佩尔府博物馆(Bartow-Pell Mansion),那是座位于布朗克斯区的有171年历史的乡间豪宅。然而,对于找上门来的私人客户,他非常挑剔。“如果我觉得他们的话语焉不详,或者讲述的鬼故事有太多渲染的痕迹,我就不干。”他说。
丹·斯特奇斯
2004年,电视剧《捉鬼人》(Ghost Hunters)一经推出,自封的捉鬼大师风行一时。但现实生活中的幽灵调查比电视剧无聊得多,许多捉鬼团队很快厌倦了在一个地方等待从未出现过的幽灵。斯特奇斯没有。对他来说,有意思的不仅仅是捉鬼的刺激感——而且是发现超自然现象在何时何地、出于何种目的发生。这使他赢得了一些来自坊间的信誉,比如曼哈顿超心理学基金会。后者是一个资助研究梦境感应、捣蛋鬼、致幻药引起的通灵能力、身体外体验及其他通灵现象的机构。
斯特奇斯谈起自己做的事,就好像那只是水管工、木匠那样普通的蓝领工作。当问到他是否能觉察到通灵现象,他耸了耸肩说:“我觉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这样的能力。当你走进一个即将大战的房间时,你会感到房间里的紧张气息是如此浓,仿佛可以用刀劈开一样——这就是察觉到了能量。当你看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你觉得他们肯定会勾搭上。或者你知道你会喜欢上哪个人——那也是一种能量。你就是知道。”
“我们都有一点那样的能力。”他继续说道,“只不过有些人的能力强一些罢了。就好像提供基础服务的有线电视和提供豪华服务的有线电视一样。每个人都有基础频道——你需要基础频道。但有些人可以收看HBO,有些人可以看Showtime(译注:HBO、Showtime均为美国的付费电视频道)。还有些人除了这些,甚至还有网络服务和点播服务。”
斯特奇斯很快明白自己并不具备超能力。“我有基本能力。曾经有一次,在一个房间里,其他人都看着一个幽灵,用意念和它交流。有人问我:‘丹,你看到了吗?’我说:‘没有,我没看到。’我希望能看到……但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就像每隔几个月,HBO电视台也会有免费周末的,对吧?”
他看着我,露齿一笑:“也许在那个周末,所有人都能看到东西。”
丹·斯特奇斯在调查中
斯特奇斯在长岛长大,他喜欢踢足球、演戏、举重、探索内战历史、听有趣的鬼故事。如果有幢废弃的房子让他汗毛倒立,他就带一块显灵板、一听啤酒,和几个朋友去招魂。他还曾经在一座当地人认为闹鬼的老电影院工作过。斯特奇斯说服电影院老板让他在那里过夜。
“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在进行超自然现象调查,”斯特奇斯告诉我,“我只是想亲眼看到幽灵。”
“你看到了吗?”我问。
“没有!”他大笑着回答,“那可不容易。”
事实上,等到几十年后斯特奇斯才看到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幽灵:一个在洗衣日出现在他家的小女孩的鬼魂。那些年,他一直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小时候,其他的男孩疯狂迷恋汽车和特种部队琼斯,他喜欢的却是UFO和尼斯水怪。他那位意志顽强、个头很小、来自爱尔兰的祖母经常对他讲尼斯水怪、苏格兰传奇生物的故事。他觉得有人看到那些无法证明的东西实在太酷了,水怪在湖里游来游去,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幽灵也以这种飘忽的行踪和神秘色彩挑逗着他的好奇心。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次很棒的探索,”斯特奇斯说,“我不认为自己可以证明灵魂在死后仍然存在,但我喜欢自己成为探求答案的一份子。”
在开始幽灵大探索之前,斯特奇斯上了大学,还进入纽约的美国戏剧表演学院进修表演。尽管他觉得舞台剧比较高级,但他很快意识到,要想赚钱糊口,唯一的办法是演广告。渐渐地,他的表演梦幻灭了。
“在试演的时候他们会要求我‘咬一口这个汉堡,假装这是一块牛排,而且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牛排,现在开始微笑,做出傻傻的表情。’”他说,“因为我块头大,他们会说,‘你跳个舞吧。’有一次我说,‘不可能,你们不可能让我出洋相的。’”
当了差不多20年广告演员后,斯特奇斯辞职进入一家高端安保公司。对于那里的工作,他不愿透露太多:“我只是留心一些事情,又不被卷入其中,维持一点必要的参与度。都是些秘密的任务。”
作为一名内战历史迷,斯特奇斯喜欢驱车探访东海岸那些大大小小的古战场。2004年,那时他还是一名演员,他在葛底斯堡的一家旅馆预订了一间客房。然后他读到,那是“本国闹鬼最严重的城市中闹鬼最严重的旅馆中的闹鬼最严重的客房。”
位于曼哈顿东村的商人之家为泰德维尔家族所有,至今已有近100年的历史
“我在有史以来闹鬼最严重的房间里住了一晚,太酷了。”他说。
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斯特奇斯偶遇了一支前来调查这家旅馆超自然现象的团队。他们问我:“嘿伙计,你住在哪个房间?”我告诉他们我住在萨拉·布莱克(Sara Black)房时,他们简直震惊了:“我勒个去,你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整个晚上,那支团队的成员都在他的房间里录下可能存在的幽灵活动,他们称之为超自然电子噪声现象。他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做这做那,为他们彼此间的友善、关照感动——这和他认识的那些自私自利的演员可不一样。当他回到纽约的时候,他热切地想要组建一支自己的搜鬼队,也意识到了如何改变自己。“演员总是在找寻有意思的角色或者有意思的剧本——他们总是在找有意思的东西,”他说,“我想着,还不如我自己成为一个有意思的人。”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布鲁克林的全职爸爸道姆·维莱拉(Dom Villella),后者拥有一支名叫“纽约城超自然现象调查”的团队,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电磁探鬼仪器。后来,维莱拉在一家在线大学——超自然科学大学(The University fo Metaphysical Sciences)——攻读博士学位。
“我一开始以为他有超能力,无所不知,但其实他的水平就和我一样!”斯特奇斯说,“他知道的东西跟我差不多,我们读了一样的书。我很快意识到其实没有人有答案。”
斯特奇斯和团队的第一次探鬼行动是在上城区一座背靠墓园的老房子。维莱拉在一间阴暗的卧室里摄像,称自己感到“一股气”直穿过自己的肩膀,然后他看见了幽灵:一个白色的影像走到房间后面,站定,转身,然后消失……当他们回放录像时,斯特奇斯看到了一个白色的阴影穿过摄像镜头,然后从镜头里消失了。
斯特奇斯相信那个幻影是超自然现象,但不一定就是这座屋子的旧主之一。“一个UFO不一定就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的宇宙飞船,它不过是一个未经身份核实的飞行物,”他说,“超自然现象也是一样的道理,它是我们暂时无法解释的不寻常现象。”
就算那真的是一个幽灵,斯特奇斯说,你不会被幽灵伤害,除非你被自己不理解的东西吓到,因此撞上了门或被楼梯绊倒。他不相信恶魔或恶灵之类的“胡说八道”。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幽灵曾经试图伤害过他,即使他热切地要求它们试试看。
他告诉他的客户不必担心。如果她的房子里真的有一个幽灵,何不试着与之愉快相处?
商人之家博物馆董事会成员安东尼·贝洛夫
斯特奇斯和团队的活动,让他得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关注度。在2005年,他的团队为《大卫·莱特曼深夜秀》调查了一家剧院。(“嘿看呐,那是一个幽灵吗?”有人问。斯特奇斯明察秋毫:“不,那是张椅子。”)他还在2006年作为嘉宾出现在福克斯新闻频道的《DaySide》、《与基思·奥尔博曼(Keith Olbermann)一起倒数》和《科幻调查》中。他还登上过《每日新闻报》和《纽约时报》,前者报道了他的团队,后者刊登了一篇关于维莱拉的文章。随着名气越来越响,他得到的调查委托也越来越多。
除了客户偶尔会送来披萨感谢他们,维莱拉和斯特奇斯的调查是完全免费的。他们两人都觉得为自己无法证明其存在的东西要求客户付钱不太合适,因此至今仍然无偿为委托人提供调查服务。再说,他们做这个并不是为了赚钱。对斯特奇斯来说,这是一项探索未知的行动,找到那个亘古以来困扰人类的问题答案:在我们死后会发生什么?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探鬼调查发生在莱诺克斯山(Lenox Hill)联排别墅。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但当团队停止录音后,斯特奇斯说整个房子“都炸了”。
“有人说’我的天哪,有人碰了我’,我心想:‘胡说!’幽灵没有手指!但随后我听到道姆和丹(译注:团队另一位叫丹的人)在我耳边说悄悄话,我回身大笑,却发现他们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然后我听到丹在楼下和我说话,我的反应是:‘你在和谁说话啊兄弟,我在你的三层楼以上呢!’”
但在大多数时间里,斯特奇斯接到的电话和调查委托,就像炸鸡广告试演一样无聊无新意。通常情况下不会发生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即使发生,更多的是打电话来寻求心理帮助。
“我们曾经碰到一个自称狼人的案例,”斯特奇斯接到委托请求但没有去调查,“他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别人,希望我在晚上看着他。我跟他说:‘好吧伙计,如果你认为你会杀人,那我才不要靠近你呢!’”
最恶劣的一次调查发生在2006年的愚人节。调查团队到达现场后,架好相机,然后出去吃了点东西。当他们回来后发现幽灵似乎在这里召开了一场盛大的降神会——公寓里的所有照片都被倒置了。他们回放了录像,发现罪魁祸首不是幽灵而是屋主和她的男朋友,他们开了一个愚人节玩笑。
而在“浴室地毯闹鬼”事件后,斯特奇斯开始认真考虑单干。“那个人说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斯特奇斯回忆道,“我看着道姆,他却说:’怎么了?我没法拒绝他呀!’”
斯特奇斯拒绝加入团队调查这个事件。
斯特奇斯在职业介绍所有一份全职工作,有时也接广告试演,他真的没有时间去当心理治疗师或调查那些不靠谱的事件。最终,他和Villella分道扬镳,将精力投向历史事件调查。维莱拉仍然在接受私人委托,不过他说现在他们的团队更加审慎,已经不接狼人妄想症患者或闹鬼地毯之类的调查委托了。“丹让我尊敬的一点,是他不会像很多人那样,在一开始就预设某事是超自然的,”维莱拉说,“多数情况下,这是有其他的解释的。”
柯利在商人之家博物馆的佣人角。
在一个3月的夜晚,我和斯特奇斯来到商人之家博物馆,看他进行调查。这是座狭窄的、建于19世纪的红砖建筑,拥有希腊复兴式的厅堂、吱吱哑哑的木地板和保存良好的维多利亚时期家具。有人认为这座房子里有许多代代相传的幽灵。根据博物馆董事会成员安东尼·贝洛夫(Anthony Bellov)的说法,这个传说是这样子的:1933年,一位名叫格特鲁德·泰德维尔(Gertrude Tredwell)的93岁妇人在她出生的床上去世。一年多以后,邻居说看到一位老妇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嘘走孩子们——但那房子是空的。邻居表示那个女人看起来“符合格特鲁德·泰德维尔的样貌”。自那之后,来这家博物馆的除了看19世纪葬礼演示和烛光幽灵之旅,还有许多人来到这里探鬼。
在楼下的前厅,斯特奇斯揉了揉眼睛,告诉我通灵人又迟到了,和往常一样。“不过他们是通灵人嘛,我猜他们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俏皮地说。我跟着他爬上陡峭的楼梯,走进一间看起来既像办公室又像储藏室的房间。房间里有高高的书架,上面摆着两个人体模型头像。房间里还有一台复印机、百叶窗、一只青蛙玩偶和一只装满了小象牙骨头的玻璃罐子。
“有天晚上我们把那只罐子放在桌子中央举办了一场降神会,”斯特奇斯指着那只罐子对我说,“然后那些骨头在罐子里跳来跳去。”
“真的吗?”我问。
“骗你的!”
玻璃罐子下有一张长木桌,一端坐着Bellov,他看起来狡黠、充满好奇心,是那种可能在床底下找到一个友好幽灵的人。他对面坐着莉赛特·柯利(Lisette Coly)、她26岁的儿子乔治(George)和自封为“暴躁通灵人”的戴安娜·纳瓦罗(Diana Navarro)。柯利今年63岁,是美国超心理学基金会的创始人。根据斯特奇斯的说法,那是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王牌机构。柯利的祖母是艾琳·加勒特(Eileen J. Garrett),一位著名的爱尔兰灵媒兼超心理学家,于1951年创立超心理学基金会。
这个房间里的对话被放进了一个“非常可怕”(斯特奇斯说)的电视节目试播集中。斯特奇斯曾经和一个灵媒一起演过这个节目。“后来我们就开始说谎,就觉得好玩,”他说,“我告诉所有人我看见他在飘。”在离开维莱拉的团队后,斯特奇斯演了两个试播节目,这是其中之一,但是后来这两个节目都没有下文。
斯特奇斯非常希望能有自己的节目,但目前他还是踏踏实实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只在周末进行探鬼调查。他也会在白天挤出十分钟的时间,回放他在调查现场录下的长达数小时的录音——这工作听起来就十分繁琐。
商人之家这样的地方让他很有兴趣。斯特奇斯在这里听到许多东西,让他确定这座房子的确闹鬼了,包括脚步声和一个幽灵女孩在音频中的低语:“我不害怕。”斯特奇斯还说,他的灵媒合作人曾经和格特鲁德有过一次“愉快的对话”。
今天,斯特奇斯将我们这群人分成不同的小组,指导通灵人写下他们对此地的印象。然后他给我们做了一场演习。
“如果你听到外面有人大笑或走动,你就说’我听到有人大笑走动’,这样我才不会以为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从而心脏病发作。”他停了停,补充说道,“我不是那种感情冲动的人,但我今天一直觉得很焦虑。不过我昨晚自己做了晚饭,也可能是因为这个。”
斯特奇斯将一些人带上楼,爬上长长的楼梯走进佣人房。他的身体在墙上投下一道庞大的倒影。我们上楼之后,乍一看以为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幽灵,细看后发现那是一堆被落满蛾子的白色床单罩着的旧家具,堆得像天花板那样高。
“幸运的话我能发现些什么,如果不能的话你还会继续爱我吗?”柯利问斯特奇斯。
“我仍然会爱你,只是没有那么爱了。”他回答道。
斯特奇斯取下眼镜,擦了擦脑袋,把我们带进一间狭窄的房间。“这是佣人的卧室。”他说。房间里有两张窄窄的金属架床,天花板是拱形的,一扇窗子将深夜的暗光撒进房间。他走向床左侧,支起一个鬼魂探测仪。
“我叫丹,”他随意地向鬼魂们打招呼,“你能告诉我们你是什么时候在商人之家工作的吗?”
屋外某处响起了汽车鸣喇叭的声音。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泰德维尔家的人是否和善?如果是的话,你能不能走过去,在枕头上的那个小蓝盒上方、窗子正下方挥挥手?”
我们围立一周,移了移重心。
“你能不能把仪器放在另外一张床上?”柯利皱着眉头问道,“我觉得我被拽向这张床了。”她走过去,站在那张床边上:“你想要我口述对这个房间的印象吗?”
柯利在商人之家博物馆的佣人角。
“好的,”斯特奇斯说,“请讲。”
“我看到了一个戴着假发髻一类的东西、身穿灰色制服的女孩。我感觉她是这张有格纹被子的床的主人。”
“这是你感知到的一个场所回忆吗?”
“那不是一个鬼魂。不是。”
很显然,并不是所有的闹鬼现象都是相同的。据斯特奇斯解释,场所回忆更像过去的回响,就像电影回放。至于鬼魂,则是一个存在于身体之外的意识体,比如你被公交车撞死了,但你的精神实体仍然存活下来。在有些时候这也被称为“智性闹鬼”,意思是亡灵能够与周围环境产生互动。
“我们可以邀请这个女孩,”斯特奇斯说,“你知道,我们的问题可以不局限于泰德维尔家族。也许艾琳·加勒特也想和我们打招呼呢。”
“乔治,你也想来问点问题吗?”柯利问躲在楼梯平台上的儿子。
乔治瞥了我一眼,翻了个白眼。
“好吧,如果艾琳·加勒特在这里,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亲爱的。任何帮助我都会很感激的。”柯利说。
1860年的格特鲁德·泰德维尔。传说中她的鬼魂一直在商人之家。
斯特奇斯说,即使是一幢闹鬼严重的房子,也会有一些夜晚鬼魂不在。如果它们决定现身,前往调查的通灵人就需要打开最高级的电波设备来捕捉它们。“通灵人也会有失手的情况,”他说,“迈克尔·乔丹是史上最伟大的篮球员,但他的进球率也只有30%,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又走下楼,进入格特鲁德去世的那间卧室。这件房间天花板很高,光线柔和,有一张被红金两色帷幕罩着的大床、一只巨大的衣橱、两把硬背椅、一座大理石壁炉,台上有一只陈旧的木钟。斯特奇斯走到壁炉边,放下鬼魂探测仪。
“这座房子里的大多数闹鬼事件都和格特鲁德有关,”斯特奇斯说,“她是这座房子的最后一位家庭成员,死在自己出生的床上。这可能不是真的,不过挺酷的。为什么不呢?善意的谎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窗外警笛声响起。斯特奇斯走到其中一扇长窗户前,抱臂站定。
“这幢房子在东村鬼屋游的线路上,”他说,“游客们会在这里停驻讨论它。”
“这会吸引来鬼魂吗?”柯利问。
“不会。不过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有一次我们在这里做调查,有个人正站在乔治站的位置。他说:’我听到有人说泰德维尔这个名字了。’然后我说:’你在开玩笑吗?’可以肯定,外面有一支参加鬼屋游的队伍。”
“我说:’好吧,让我们来制造点乐子。’然后我们不断地开灯关灯,拨弄百叶窗,我把手放在玻璃床上摇晃玻璃。我们当然偷偷看外面的人的反应,他们都吓坏了,”他揉着脸张大嘴模仿他们惊恐的表情,“他们指着房子叫到:‘如果你能听到我们请闪一闪灯!’”
有那么一瞬,他看起来陷入了沉思。
“我们继续闪灯,他们在外面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