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说:“要了解一个时代或一个民族,我们必须了解它的哲学;要了解它的哲学,我们必须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就是哲学家。”黑格尔也说:“一个有文化的民族”,如果没有哲学,“就像一座庙,其他方面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却没有至圣的神那样”。
在这里,黑格尔借用“庙”与“神”的关系形象地道出了人类生活与哲学二者之间的关系。按照黑格尔的比喻,庙里的“神”是使“庙”成其为庙的“灵光”。同样,哲学则是使人类的“文化殿堂”和“精神家园”成其为文化殿堂和精神家园的“灵光”。哲学,它就像普照大地的阳光一样照亮了人类的精神生活。如果失去了哲学,人类的生活就会变得黯淡无光。正如宋朝的一位诗人对孔子的评价:“世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
哲学总在历史的最深处发出回音,它总是以“无形”的方式影响着一个民族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一个轻视哲学的民族不可能是一个优秀的民族。作为对世界和人类根本问题的思考,哲学代表了一个民族在精神上所站立的高度,决定了它能否作为一个优秀民族在世界上发挥作用。正如黑格尔所说:“决不能轻视哲学。轻视哲学,将会被历史所轻视。”
所以说,哲学虽然不能用来谋生,在常人看来仅属于“吃饱了无事可做”的无聊举动,但正是这种近乎“无聊”的思考,构成了民族精神的精华。只不过,哲学走的太远,以至于将我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从而决定了它独孤的命运。它不是大众的迎合者和媚俗者,而是时代的引领者和预言者。
因此,纯正的哲学和真诚的哲学家都是甘于寂寞的。彼得拉克有一句名言:“哲学啊,你是贫困地光着身子走进来的。”尼采也曾在相同意义上建议:不给哲学家发薪金,让他们在野地上生长,藉此赶走那些想靠哲学牟利的假哲学家。这多少是愤激之言,哲学家毕竟也要吃饭,但其基本意思还是对的,就是哲学对于决心以之为终身志业的人有很高的要求,不容存名利之想。借用耶稣的话来说:通向哲学的门是“窄门”,只有不畏寂寞、贫困的人才能够进入。
轻视哲学无疑是目光短浅之举。一个世纪前,张之洞为清朝廷拟定大学章程,视哲学为无用之学科,在大学课程中予以削除。青年王国维即撰文指出:“以功用论哲学,则哲学之价值失。哲学之所以有价值者,正以其超出乎利用之范围故也。且夫人类岂徒为利用而生活者哉,人于生活之欲外,有知识焉,有感情焉。感情之最高之满足,必求之文学、美术。知识之最高之满足,必求诸哲学。”
这正是哲学的“无用之用”。王国维的话在当时可谓空谷足音,在今天听来仍然发聋振聩,发人深省。